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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 “世子爺,世子妃,剛剛鵬翼館派了人來,說是奉了宛平郡王的吩咐,有話帶給世子爺。宛平郡王說……說害得淄王妃胎兒不保的那個唐順,被貶了三級調(diào)任遼東。”她又猶豫了片刻,這才訥訥說道,“宛平郡王還說,皇上如此處置,世子爺可滿意了?” 這一刻,睡在床上靠里一側(cè)的章晗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不論背后的人是不是查得出來,又究竟是誰,陳善昭和陳善睿這一對曾經(jīng)同舟共濟的兄弟,現(xiàn)如今中間終究是出現(xiàn)了一條深深的無法彌補的裂痕。而她和王凌……怕也是回不到從前了! 第三百零三章 恩襲爵,定東宮! 武寧侯府寧安閣正房,當王夫人放輕了腳步進屋子的時候,就看到太夫人正怔怔地斜倚著靠枕坐在床上,臉上淚痕宛然。她擺手示意身后的趙mama不用跟著,自己接了她手中那個瓷盅緩步上前,到太夫人床前低低喚了一聲娘,這才在床沿邊上坐了下來。 “十七郎可好些了?” 王夫人聽太夫人張口就問淄王如何,她便低聲說道:“十二娘已經(jīng)去看王妃了,想來總能勸回來。”她頓了一頓,最終還是沒說那掉了的是一個男胎,只又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淄王殿下氣色還好,王妃似乎也緩過神來了,御醫(yī)說,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就沒事了,畢竟王妃還年輕,素日身體也強健。” “王府之中查過么?” 聽太夫人問了這么一個問題,王夫人哪里不知道太夫人還抱著一絲僥幸,當即垂頭說道:“查過了,從飲食起居到其他種種,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并沒有任何問題。所以,淄王殿下也只是小小處罰了幾個人,申斥幾句就罷了?;噬厦藢ψ屯醮蠹訐嵛浚p了很多東西,又罰了查案子的杜中。還有那個此前奉旨看住淄王府的千戶,聽說是被降了三級發(fā)去遼東軍前聽用?!?/br> “遼東,遼東……” 太夫人突然笑了一聲,面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譏誚:“他一個正五品的千戶,一下子貶成了鎮(zhèn)撫,調(diào)了遼東,正好是老二的現(xiàn)管,在旁人看來,卻是死活隨咱們顧家的心意,可老二接到這么一個燙手山芋,難道真的敢公報私仇不成?還不如發(fā)去別的地方,眼不見為凈……須知老二一直都是最疼十七郎的,他有兩個meimei,卻只有一個外甥,一個外甥女兒!” 王夫人知道該勸的話昨日都已經(jīng)勸了,此時只能默默聽著太夫人倒著心里這些苦水。當太夫人又問起顧淑妃的時候,她方才打疊了精神說道:“娘娘捎話出來,說這都是命,橫豎他們小兩口都還年輕,請娘不要介懷。倒是那來府里的人還透了個消息,說是昨日皇后娘娘具冠服去乾清宮見了皇上,此后皇上便去清寧宮謁見了太上皇,回乾清宮之后就發(fā)落了那個唐順。” “原來如此。” 太夫人輕輕點了點頭,由王夫人親自服侍著喝了小半碗粥,就再也沒胃口了。搖搖手示意撤了下去,她突然開口問道:“昨天那消息傳來的時候,聽說十二娘正好在宮里?” “是,若不是太上惠妃死死攔著,十二娘那急脾氣只怕就要徑直去替淄王殿下說話了?!蓖醴蛉丝嘈σ宦?,又垂下眼瞼說道,“沒想到?jīng)]有她,那位世子爺竟是直奔了乾清宮,再加上后來宛平郡王也去了,內(nèi)中究竟說了些什么,卻是沒人打聽得出來,也沒人敢打聽?!?/br> “皇后就兩個嫡子,同患難的時候只覺得兄友弟恭,沒想到如今只被人一挑撥,再加上下頭人不曉事,竟是到了這一步!”太夫人輕輕轉(zhuǎn)著手中的佛珠,想著此前留諸王嫡子,無嫡子的留庶長子這道旨意,而淄王如今莫名遭了疑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后,便看著王夫人說道,“你說,讓淄王請留京如何?” 王夫人不想太夫人心中竟轉(zhuǎn)了這么一個主意,最初的震撼過后,她方才不無謹慎地說:“娘是覺得,皇上不想讓諸王再就藩?” “興許是想先留下諸王的嫡子或是庶長子,下一步就是把諸王一塊留京榮養(yǎng),興許是把這些天潢貴胄悉數(shù)南遷,免得如先頭秦王手掌重兵,萬一出了問題則沒法節(jié)制,當然,興許是我想多了?!碧蛉溯p輕揉了揉太陽xue,面上露出了深深的疲憊,“咱們顧家之前賭贏了,折進去一個顧振,卻還少了個禍害,本以為就此太平,卻不想此番事情來得這么快,這么急,想置身事外不可能,還不如把人都收攏在京城,日后低調(diào)度日。若可能,老二我都不想讓他在外頭繼續(xù)吃苦了?!?/br> “可是,淄王殿下和世子爺叔侄情分深厚,若是留京,今后興許還會再有如今的事?!币娞蛉隋崛簧?,王夫人方才低聲說道,“此事,還當和侯爺以及娘娘商量商量。” “嗯,你說的沒錯,就依你,回頭你入宮的時候,探一探娘娘的意思,我再寫信給長風……” “太夫人,二夫人!” 這話還沒說完,外頭便傳來了楚mama的聲音。等到王夫人看了看太夫人吩咐了一句進來,下一刻,就只見楚mama步子飛快地進了屋子,那樣子哪有平日里半分穩(wěn)重?還來不及站穩(wěn),她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有宮中的太監(jiān)到了威寧侯府,說是傳旨的!四少爺這些天一直都在閉門讀書練劍,有些措手不及,這會兒上下都忙碌著擺香案收拾!” 傳旨給東府,給顧銘? 自從答應了把顧銘過繼給大伯顧長興,王夫人心里就一直不那么好受,此時此刻面對這么一個突然的消息,她心里倏忽間便冒上了一個念頭。當她去看太夫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婆婆用同樣的眼神看了過來,彼此頓時都是心中一突,哪里還不明白這恐怕才是皇帝的真正補償! “小姐,小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昨日發(fā)生在淄王府的事情盡管王夫人下令府中不許議論,但張琪婚事已定,再憑著和章晗的那一層關(guān)系,自然有人悄悄告訴她。即便對于那些錯綜復雜的局勢遠不如章晗敏感,但實實在在的沖突和危險她還是懂得的,一晚上幾乎都沒能合眼。此刻見凝香一溜小跑進了屋子,她頓時眉頭一挑道:“什么好消息?” 話才出口,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忙一把拉過凝香低聲說道:“是不是世子妃……” 凝香卻沒想這么多,滿臉喜色地說道:“不是世子妃的事,是四少爺……宮中剛剛來了傳旨的公公,命四少爺襲封威寧侯!太夫人和二夫人都高興得不得了,家里上上下下全是喜氣洋洋!小姐,四少爺入嗣已故大老爺?shù)臅r候,大夫人已經(jīng)過世,所以當初只是服期喪。等到五月您出嫁的時候,可直接就是侯夫人了!” 張琪在一愣之后,卻沒露出多少喜色來。她傾慕的是顧銘這個人,傾慕的是他的人品,卻和他是否繼承爵位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