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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怪東西!”離土包最近的少年匆忙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鉆進(jìn)我的身體里了……啊,我的手,我的手!”少年發(fā)出呼痛的聲音。其他人還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都忙著伸手把黏在衣服上的紅色液搽干凈。少年臉色一白,隨即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的身子忽然矮了半截,還沒來得及脫下來的褲子委頓在地面上。不消片刻,原本活蹦亂跳的少年就憑空消失掉了,只剩下一件衣服掉在地上,褲管中緩緩滲出一灘暗紅色的液體……林間很久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等慘叫聲都消失之后,暗紅色的液體匯成一灘,蠕動著朝樹根流去。樹林里再次恢復(fù)了平靜。過了片刻,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從土里鉆了出來。接著又是一個,又是一個。剛好是方才失蹤的少男少女的數(shù)目。蛇人從土里鉆出來之后,似乎也知道羞恥,立即撿起地上的衣服穿戴起來。一個上山打獵的老獵戶在遠(yuǎn)處的樹梢上看到這幅叫人毛骨悚然的畫面,偷偷捂住了嘴巴,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等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完全消失之后,老獵戶這才敢正常的呼吸?;挪粨衤返膹臉渖匣氯?,朝著與蛇人完全相反的方向釀釀蹡蹡的跑下山去。半蛇半人的怪物并沒有立即出這片林子,反而一個接著一個鉆進(jìn)了某處幽深的山洞里。山洞仿佛一個小型的軍事堡壘,被分割成不同的區(qū)域,鍛造武器的高爐燒得通紅,負(fù)責(zé)鍛造工具的蛇人鼓起肌rou,狠狠地捶打著手里的鐵快。打鐵的聲音在密閉的洞xue里日夜回蕩。最中心的一個大廳里,已經(jīng)有一大批蛇人盤踞于此,中間的高臺上有頭戴冠冕的蛇人在講解著什么。底下的蛇人安靜的傾聽著,有的居然還不時往竹簡上記著筆記。新進(jìn)入的這批蛇人接過一個統(tǒng)領(lǐng)樣的蛇人發(fā)的鎧甲,迅速穿戴起來,然后被領(lǐng)進(jìn)一個隔間里,開始做起往打鐵的爐子里加碳的工作。山洞外,已經(jīng)集結(jié)了一批蛇人,被一個蛇人統(tǒng)領(lǐng)訓(xùn)話之后,他們就魚貫而出,朝著江陵城的方向游去。江陵是離此地最近的一座城市,早就被勢如破竹的北方聯(lián)軍攻下。陸家一些留守的軍士在城墻上巡邏。最近城里發(fā)生了一些怪事,開始還只是不斷有牲畜失蹤,找到的尸體看上去像是被巨蟒一類的野獸絞死的。漸漸的,也有些走夜路的人不明不白的失蹤。過了很久才有人在偏僻的角落里看到被啃得零零落落的尸身。城里便流傳出鬧妖怪的怪談來。亂世多妖孽,這樣的怪談在哪座城市沒有十個八個?實在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連年征戰(zhàn)加上嚴(yán)重的自然災(zāi)害,南邊的饑荒已經(jīng)到了非常嚴(yán)重的地步,餓殍遍地,甚至人吃人的事情也并不鮮見。陸家軍幾乎每到一處都會賑災(zāi)放糧,有的城池里的百姓,為了那一袋糧食的德政,甚至愿意主動打開大門獻(xiàn)城。江陵城便是在被圍困一月,城中開始易子而食之后,老城主的親信聯(lián)合一部分守城軍嘩變,偷偷殺了老城主、打開了城門。雖然血跡已經(jīng)被打掃干凈,但吃人的陰影依舊籠罩在江陵城中。陸家的軍隊駐守此地后,就聽到了許多版本的妖魔鬼怪故事。因此,對于城中偶爾有人口失蹤一事,沒什么人會去徹查。只是后來又發(fā)生了一件事,才叫新近走馬上任的臨時城主不得不開始正視這些看似無稽之談的傳聞。……原城主的幾個親信,就是那些叛主獻(xiàn)城之人,接二連三地被不知名的刺客無聲無息的滅了門。蛇鼠兩端的墻頭草原本無足輕重,新城主看重的是這群人手里的戶籍資料,城防圖以及江陵水系堪輿,而這些珍貴的資料也在滅門案發(fā)生地當(dāng)晚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新任的城主姓陸,是陸閥嫡脈的陸二爺,已近不惑之年,育有一子一女。對于鬼怪作祟的傳聞,他起先是絕對不信的,心里很懷疑是南方軍的余孽在其中作祟。誰知道派出去調(diào)查的人全都一去不回。唯一逃出來的一個,是蘇夔親自帶出來的高手,陸氏暗部最杰出的弟子之一。那人將一塊奇怪的陶瓷碎片交到城主府,留下昭王墓三個字后,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憑借著靈敏的政治嗅覺和軍事素養(yǎng),陸郅覺察到此事有些不對,立即飛鴿傳書給南下追擊皇甫錦殘余勢力的陸天機等人。與此同時,南邊的軍隊大營也遭遇了挫折。表面看上去,形式對北方一片大好,大破八卦陣后,崔玄微、陸天機、蘇夔兵分三路,很快就打下了江城,一直往南推進(jìn)。似乎老天也在和北方軍隊作對。皇甫錦戰(zhàn)敗后朝著東南沿海逃去,因為今年氣候反常,導(dǎo)致原本就潮濕的嶺南地區(qū)蛇蟲橫行,瘴癘頻生。本來可以一鼓作氣的北方軍隊忽染瘟疫,戰(zhàn)斗力下降,與此同時,皇甫錦的軍隊在嶺南地區(qū)似乎得到了某個神秘勢力的幫助,憑借著一只影子部隊的奇襲,很打了幾場漂亮的勝仗。駐守江城的陸天機皺眉看著面前的血書。近幾日他接連不斷地接到各地奏報,均稱被不明生物襲擊,請求速派援兵救援,有的奏報甚至是由鮮血寫就。“蛇人……蛇人……想來也和那兩個脫不開關(guān)系?!蹦癯了剂似蹋懱鞕C對身后的蘇夔吩咐道:“最先有蛇人出沒的應(yīng)該是江陵一代,傳說女媧的地宮就在那里。蘇夔你去一趟江陵,和陸郅他們一起追查此事。”蘇夔依舊板著臉,和多年前無甚變化,只是眉間的皺痕更為深刻了一些:“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那兩位從來就不是兔子。只不知古怪的蛇人究竟是如何產(chǎn)生,力量如何,有何弱點?若是每一個都如上次我遇見的那條一般,只要湊夠一千,就能以少勝多,打敗我們一萬人的軍隊?!?/br>情勢并不樂觀。陸天機贊同地點點頭,道:“所以你這次前去,就是要弄清楚怪物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扼住源頭,我們才不會陷入被動之中。此去艱險,軍隊里會法術(shù)的,不論出身如何,你全都帶上吧?!?/br>***這一日碧空如洗,萬里無云。草葉上的露水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輝。這是一片荒山,山坡上長著一片榆樹林。按理說五月間榆樹正該枝繁葉茂之季,可是這里卻是落葉枯枝覆蓋滿地面,四郎有種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