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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甜。姜通神明,這種濕度聚集的天氣里,正該多吃點姜片,去寒邪扶正氣。老莫把香菇盒子炸好后,又將野鴨rou切丁,配上松菌、筍尖、火腿丁,用老雞湯燴熟。最后為了提味,還將蔥椒剁成的泥攪拌進(jìn)去,只是唯獨沒有放生姜。四郎吃著姜片,在一旁百無聊賴的坐著。廚房里暖氣熏得人昏昏欲睡,不一時,他的頭就開始小雞啄米似的往下垂。正在半夢半醒之間,四郎忽然聽到外頭如同炸開鍋似的鬧騰起來,似乎有很大一群人從有味齋前面跑過去,口里嚷著:“死人了,馬家死人了!”廚間也沒他什么事,四郎忍不住跑出門去看熱鬧。馬家大門敞開著,門口停著一輛獨輪車,幾個好似地保樣的人指揮著一些精壯大漢將幾個長條狀的東西往外抬。街坊都三三兩兩的站在自家遮雨的屋檐下,對著那頭指指點點。四郎聽他們的議論,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去年出了那件事后,本來馬家得罪了冉將軍,眼看著是要家破人亡的,誰知后來冉將軍自己想不通,居然和宗門過不去,最后過了個*而死的下場。馬家除了那幾個被捆走的男人再沒回來之外,其余財產(chǎn)和仆人分毫未損。馬家的三兒媳婦年輕守寡,手頭又有錢,難免守不住,幾個月來零零碎碎,竟把馬家的庫房都搬空了,也不知都搬去了哪里。眾人都說她和東街上一個姓溫的老板有私,可一問那邊的人,卻并沒有溫姓人家,倒有人見她在余家客棧附近徘徊。馬婆子雖然慪病了,可看在小孫孫的份上,仍然掙扎著沒死。昨日寶貝孫子大病一場,馬婆子就下了地。誰知到家里庫房一看,居然什么都沒有了,一氣之下就對著媳婦說了幾句難聽話。馬婆子罵起人來,真是臟到不行,那媳婦子被婆婆一通亂罵,也是氣得失去理智,被鬼迷了心竅。她知道兒子是吃什么中的毒,馬家墻根下的雖然被鏟除掉了,可樹林子里還有。這媳婦子就去胡亂挖了些野蘑菇回來剁碎,煮進(jìn)湯里給家人喝,為了減輕婆婆的懷疑,她自己也喝了一點。馬家媳婦的本意約莫未必是要殺人,只是想要叫婆婆受點罪繼續(xù)回去躺著。她覺得那毒菌的威力也并不怎么樣,連脾胃嬌弱的小兒吃了,也不過上吐下瀉,嚼些金銀花就好了。家里除了一個老虔婆,都是身強力壯的大人,料來也不會出什么事,最不濟還有隔壁的胡大夫,她早就請胡大夫午后時分再來一趟,給兒子復(fù)診。誰知長在樹林子里的毒菌更比路邊的那種毒了許多倍。還沒等請來的胡大夫到家,喝過湯的一家五口,連主子帶奴才,全都死掉了。只有那小兒沒有喝湯,可是自此以后,他也成了孤兒,家里又沒有財產(chǎn),未來的日子只怕并不好過。街坊咒罵一回那媳婦子的愚蠢狠毒,又后怕自家人可曾去林子里胡亂采過蘑菇吃。更有人慶幸自己沒做過虧心事,不用提心吊膽冤魂回來報仇。等那一輛獨輪車走的近了,四郎就看清楚了幾個長條狀的包裹都是些破席子裹住的尸體,席子外還露出一雙死人的腳,腳上的皮rou都裂開了,在細(xì)雨中一晃一晃,看得人頭皮直發(fā)麻。四郎聽余家英娘說過,吃毒菌致死之人,口鼻內(nèi)多出血,皮rou皆開裂。等到獨輪車過去之后,看熱鬧的街坊似乎心有余悸,都聚集在有味齋里坐下,皆盡嘆氣。四郎聽他們說,這馬家?guī)旆坷锏腻X都被喪門的媳婦不知道搬去了哪里,那媳婦自己也死了。地保不肯再管這攤子晦氣事,就讓人將他們一家人的尸體運去林子里遠(yuǎn)遠(yuǎn)埋了了事。大家都是街坊領(lǐng)居,縱然素日有些矛盾,可是看到馬家落得這樣的下場,眾人心里多少有些難受。只有四郎明白,馬家人今日的死法,正與余家的主仆五人一模一樣。鐵護(hù)衛(wèi)這以牙還牙的手法果然干脆,他抬起頭看了看燈火通明的二樓,心里暗忖著:不知道樓上那個還能活多久。一時四langxin中也有些擔(dān)憂,若是蘑菇里真的有毒,那人就不怕崔師兄也誤食了嗎?這么想著,四郎正打算回廚房去看看,就見胡恪打著那把老青竹做骨的雞皮紙傘進(jìn)來。一進(jìn)門,他就將傘收了放在柜臺,叫嚷著讓四郎給上一碗nongnong的茗茶,放些姜片進(jìn)去祛寒氣。胡恪才剛坐下,不少街坊都涌過來,圍著他問誤食毒菌的急救之法。胡恪也顧不得形象了,他端起茶杯牛飲了一壺,這才對著周圍的街坊道:“這毒菌除了與姜片同煮能辨認(rèn)出來之外,若是中了毒,宜以苦茗雜白礬,和水沖服下,大多也能解毒。再一個,金銀花也有解毒的功效。”原來如此,四郎微微點頭,又問:“那每一種毒菌發(fā)作時間都一樣嗎?”胡恪擺手道:“每一種都不一樣。有一種淡粉色的毒菌,食用后發(fā)病較快,會立時就惡心嘔吐,呼吸困難,嚴(yán)重者會死亡。而鹿花菌要十二個時辰后才會發(fā)病。有的發(fā)病的癥狀不是腹痛,而是精神不安,心跳加快,發(fā)冷,病人甚至?xí)吹揭恍┗糜X,可是之后又會突然病愈,好幾天沒有半點癥狀,實際上毒素正在向內(nèi)攻,破壞五臟六腑,死亡之時,往往痛苦不堪。這種蘑菇倒過來看,好像一只大腹便便的鴨子,加上色彩十分鮮亮有光澤,好似鴨羽,所以又稱為鴨腹菇?!?/br>“這些毒菌都長成什么樣啊?”“大夫,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那種鴨腹菇,對!就是在林子里?!薄按蠓颍遗e得自己好像誤食了毒菌,您千萬給我看看……”四郎見狐貍表哥已經(jīng)被街坊領(lǐng)居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只好退出來,走上樓去。剛到二樓樓道口,就聽見宇文青在屋中說道:“莫護(hù)衛(wèi),都是你做的菜嗎?辛苦了。我很歡喜。”崔玄微聲音里帶著寵溺:“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就喜歡吃這種稀奇古怪的菜式。”宇文青撒嬌道:“可是這些蘑菇真的好像一只只小鴨子嘛。鴨子肚子里是什么,快掏出來看看?!备粢魂囉仲澋溃骸岸颊f有味齋的胡老板手藝好,我看做這懷胎鴨還不如我們莫護(hù)衛(wèi)呢?!?/br>“好了好了,喜歡就多吃點。我剛才已經(jīng)飽了,現(xiàn)在喝茶就好?!贝扌⒌?。“我昨晚又做惡夢了,好多犬戎人。我……我變成了一只鴨子,任人宰割,真的好可怕。有鬼纏著我,崔叔叔,你今晚別走好不好?”宇文青的聲音孱弱而緊繃,聽得出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