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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泥土找到哥哥,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一直沒有放棄追查失蹤少年下落的呆行者,特意送來在送子娘娘廟供過的咸金棗?子孫娘娘……不就是鬼子母嗎?四郎沒吱聲,垂下睫毛掩去目中神色,然后打開那壇咸金棗。“這蜜餞是金棗,食鹽,甘草湯加了沉香,五加皮,益母草等中草藥制成的吧?”“胡施主真是太厲害了,聞一聞就能猜出來?!倍阍诮溧帘澈蟮男『蜕薪涑栽俅翁匠鲱^,既驚訝又不解。四郎忍不住被這憨態(tài)可掬的小和尚逗笑了:“這有什么,我又不做別的,平生只跟吃食東西打交道,對他們漸漸便熟悉得了如指掌起來。就像小師傅天天念經(jīng),不夾雜、不間斷,專注的念個幾十年,再晦澀的經(jīng)文也能背個滾瓜爛熟?!?/br>“戒吃你這么愛吃,聽聽胡老板的話?果然師父平日的教訓(xùn)是對的?!苯溧量粗€(wěn)重些,把探頭探腦的師弟按了回去,恍然大悟般說道。“你師傅教你們什么了?”四郎感興趣的問。“師傅說,雖然我和他一樣,都不識字,更讀不懂經(jīng)文,可是世上無難事,只要心誠,就能夠一修到底。哪怕只念阿彌陀佛,也能證得靈山?!苯溧梁蜕须p手合十,有模有樣地說。四郎看他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就笑著和他打機(jī)鋒:“對呀,靈山何須證,本來就在每個人的心中,只是我們**凡胎看不見而已?!?/br>戒嗔和尚大驚失色,瞪大眼睛佩服的看著四郎:“想不到胡施主也是這樣有慧根的人,怪不得師父對你另眼相看。專程叫我送咸金棗過來,說是你肯應(yīng)允的話,就能了結(jié)他那段前塵往事?!?/br>四郎覺得這個小和尚實(shí)在有趣,笑著搖搖頭:“我都是胡謅的,哪里有什么慧根?再說,你師父給我送金棗,也不是因?yàn)槲矣谢鄹傊?,今日有勞二位小師傅。雨天路滑,在我這里吃些齋飯再走吧?”“謝謝胡施主。”戒嗔也不推辭,禮貌地向四郎道過謝,就拉著師弟戒吃四處張望,想要尋一張桌子坐下。這戒嗔雖然長在野廟里,卻比山里孩子文氣得多,無野相,舉動間看得出有貴氣,既然沒人教導(dǎo)他,只能說是血脈的作用了。店里客人稀稀落落幾桌。多數(shù)是些高談闊論借以消磨時間的閑人,有不得志的窮書生,也有年節(jié)里不上工的泥腿子,這些人只點(diǎn)些檀香橄欖,蜜餞嘉應(yīng)子,苔菜小麻花,茴香豆一類的占住嘴,偶爾幾個趕路的客人,進(jìn)來要些包點(diǎn)湯餅、饅頭冷rou打包帶走。一碗老鴨子熬出來的豬血湯,一盤炸成章魚觸須形狀的血腸,外加幾個酥黃的韭菜rou餅,一盤牛干巴。劉屠戶獨(dú)自坐在桌邊,也不和旁人搭話,只低著頭吃。戒嗔的目光在他身上略作停留,就拉著師弟在離劉屠戶最遠(yuǎn)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跑堂的活計過去問他要吃什么,不顧身邊師弟對著劉屠戶跟前的桌面投過去的垂涎目光,戒嗔雙手合十道:“有勞施主了,來三個白面饅頭就好。”跑堂很快就把饅頭送上來,還額外加了一疊虎皮毛豆腐,一盤炸熘素魚。毛豆腐用菜籽油煎得表皮金黃起皺,不用五辛之物,只加鹽,糖,秋油燒熟后,顛翻裝盤端上來的,正吱吱叫著直冒油。素魚是將豆腐皮,薯泥,香菇絲,筍尖絲,香干絲等包卷成型,經(jīng)炸呈金黃色后,以素汁勾芡熘制而成。為了逼真,四郎還用南瓜泥點(diǎn)了魚眼睛。戒吃小和尚年紀(jì)還小,看見這噴香的素魚,歡叫著“魚魚”,上手就抓。被戒嗔啪的一下打掉了手。戒嗔師兄打不成材的師弟是真打,并無絲毫脈脈的溫情在里面,所以這一下著實(shí)有點(diǎn)疼。戒吃也不是盞省油的燈,立馬開始哇哇哭。大有掀翻屋頂?shù)募軇荨?/br>戒嗔再怎么老成,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而已,哪里耐煩哄這樣的毛孩子,嫌他煩又甩不脫,于是怒氣沖沖的換到桌子另一邊,不想搭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戒吃。戒吃哭一陣,又自己可憐巴巴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繞過桌子,依偎到戒嗔身邊去了。四郎在旁邊看著,情不自禁就想起了當(dāng)年的趙二少和他的小跟班水生。恐怕這也是呆行者為何會收養(yǎng)兩個男孩兒的原因吧?和尚沒有孩子,收的徒弟就算是養(yǎng)子。凡人總把后代視為本體生命的延續(xù),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想要在下一代身上找補(bǔ)回來。這也是求個心理安慰罷了,總歸是不同的。正是上生意的時候,四郎也沒工夫再繼續(xù)關(guān)注兩個小和尚,就回廚房拾掇食材去了。廚房里新倒了些才開河的江蝦,江魚。都是山里的水獺清洗干凈,挑去蝦線送來的。四郎只把江蝦入油鍋炸至外殼酥脆后撈出,與豆豉香辣醬炒香,最后開大火倒入韭菜快炒幾下,一盤紅綠相間,外酥內(nèi)嫩的爆炒河蝦就做好了。吃的時候不需要剝殼,下酒最香。爆炒河蝦的香味伴隨著炸辣子嗆人的氣味飄了出來。是叫人忍不住一邊流淚一邊大呼過癮的迷人感受。引逗著好些坐在大堂里喝酒的閑客,也跟著點(diǎn)上一盤,就著小酒慢慢吃喝。四郎送菜出來的時候,敏銳的發(fā)現(xiàn)大堂里的氣氛不太對勁。不動聲色掃視一圈,沒什么異常,只多了一個枯瘦的行腳僧和兩個鶴發(fā)童顏的道士。兩個道士先來,進(jìn)門口就四下張望,好像在找什么人??吹剿睦沙鰜恚姥劬σ涣?,互相打了個眼色。雖然過去了五十年,兩個道士的變化并不大,四郎看他們一眼就記起這是何方神圣。只是原本年紀(jì)不輕的胖瘦二道,經(jīng)過五十年的歲月摧折,不僅不顯老,反而體態(tài)勻稱起來,似乎渾身都充滿了勃勃生氣,有一副出家人特有的難以言喻的健康。炯明的眸子在雨天不甚明亮的光線里散發(fā)著柔和慈祥的光輝——看上去就叫人肅然起敬,這兩位必定是修行極高,能夠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吧。行腳僧和他們前后腳進(jìn)店。若是沒有那件破破爛爛的僧袍,他差點(diǎn)被店小二當(dāng)成個老乞丐攆出去不知多少年未經(jīng)修剪過的長發(fā)披覆在肩膀上,亂發(fā)遮去了他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半邊臉。唯獨(dú)露出兩雙耷拉著眼皮的細(xì)長眼睛,雖然連眼皮上都長了皺紋,可是偶爾精光一閃,依舊叫與他對視的人忍不住就打個寒噤,有種自己一生的作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