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6
。四郎沒辦法,只得很無奈地又把衣服放了回去。有味齋再一次安靜下來。四郎過了午時那陣困意,也精神起來。他見下半晌左右無事,就站在柜臺前,用一塊白布把擺在那里的瓷杯一個個都仔細擦干凈。在半明半暉的大堂里,那一根根修長的手指泛出玉色的光澤,比粗瓷杯子還要好看。正在擦杯子,四郎忽然感到面前的光線被人擋住了,抬頭一看,雅間里的錦衣人無聲無息的站在了柜臺邊,直勾勾盯著他的手看。四郎被他看的發(fā)毛,趕忙把杯子放下,站起身問道:“客人有何吩咐?”說話間,四郎已經(jīng)心生警惕,偷偷把真氣調(diào)動于雙手間,暗自戒備。錦衣人微微一笑:“小公子根骨清奇,氣韻不凡,真的很像我一位知交故友?!?/br>“皇甫公子客氣了,我可不是什么小公子,叫我胡老板就好。”錦衣人從善如流:“胡老板恐怕也是同道中人吧?那些廢物看不出來,可是參同契和龍象伏魔大手印卻瞞不過我。怎么?陸天機已經(jīng)來找過你了?”提到這個名字是,錦衣人臉上忽然現(xiàn)出一種似喜似悲的古怪神色。四郎根本不認識什么陸天機,正要說話,外面的天空忽然升起一道明亮的閃光。錦衣人一見,也顧不得和四郎說話,帶著匆匆忙忙跑出來的兩個道士出門,幾步就消失在山道間。冬天山中黑的早,過午不久,天就陰沉下來。店里早早點上了燈燭,可是依舊有許多黑色的影子躲在光線照射不到的地方。隨著天色越來越暗,店里的客人不少反多,白橋鎮(zhèn)鎮(zhèn)民早就三五成群結(jié)伴回家了,新來的客人們大多帶著兜帽或者斗笠,圍著厚厚毛皮,一聲不吭地坐在陰影里。雅間里只剩下趙大公子一個人,他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只是派小廝又出來要了好幾次魚蝦,光是那道做工復雜的魚咬羊,就要了五回。算起來,這位公子今日一個人吃了起碼二十人份的食物了。但也沒人敢管他,有個心腹小廝上去勸了幾句,就被他罰去門口雪地上跪著,現(xiàn)在還沒叫起呢。四郎暗暗納罕,連槐二也咂舌說:“這趙正能有多大的胃啊。也不怕?lián)嗡??!?/br>趁著送菜的功夫,四郎進去雅間一趟。只見趙大公子挺著個大肚子,還在不停的往嘴里塞東西,一邊吃,一邊哀嚎著大聲咒罵。四郎聽他唾沫星子四濺地嘀咕著什么老不死的,小畜生一類的話。過一會兒又罵什么陰陽人,臭禿驢。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究竟在說誰。時不時還閉上眼睛,張口大笑,看起來詭異得很。覺察到四郎在看他,趙大公子忽的一聲抬起頭,有些木愣愣地問:“請教您的尊姓大名?”四郎被他唬了一跳,趕忙退出門外。好容易等這位趙公子吃完飯,天已經(jīng)擦黑了。四郎送他出門的時候,趙公子依舊在手里捧著幾只沒吃完的大蝦,邊走邊剝。一出有味齋,好像被什么東西猛地壓了一下,趙公子的背忽然駝了起來,憑空便矮了幾寸。他吃蝦rou的樣子也越發(fā)古怪,和常人不同,趙公子是用唇部去嘬蝦rou,嘬到后就包進嘴里,雙頰鼓動著一癟一癟的,吃相和他的身份教養(yǎng)并不符合,加上他又捧著個大肚子。這般慢慢走遠的樣子,活像只懷孕的大母猴,看著著實有點怕人。四郎和槐二站在有味齋門口,注視著這群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山道口。一股涼風卷著雪沫子撲向有味齋的大門,槐二忽然開口說:“夢見蛇盤兔,如果蛇和兔子都被自己殺死了,自然是極好的兆頭??墒侨绻甙淹米咏g死之后又鉆進祖墳,嘿嘿……”他沒把話說完,可是四郎已經(jīng)明白了其中意思:這趙家,恐怕馬上就要出事了?;蛘咭呀?jīng)出事了也未嘗可知。二人說著話,事不關己地轉(zhuǎn)身走進店門。過了許久,寒風依舊把趙公子呵斥下人的聲音傳到四郎耳朵里。“父親正在病中,把那什么稀奇古怪地編炮都給我扔了,回家也不許再放,噼噼剝剝吵得人心煩!”第131章荷香送走獵戶,心里松了一口氣。剛轉(zhuǎn)身回房,就聽見王阿牛哇哩哇啦在哭,一邊哭一邊模模糊糊喊著“哥哥、哥哥”。丈夫王巖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問她:“讓你買的壓歲果買了沒?”荷香來回折騰了半天,到現(xiàn)在還沒顧得上吃一口飯喝一口水。家里桌子上只擺著兩碗冰涼的冷稀飯,上面還有幾只蒼蠅繞著飛。也不知道天寒地凍的,這些蒼蠅都是怎么活下來的。王巖見妻子沒回答自己的話,提高聲音又說了句:“快把壓歲果拿來,那是保命的東西!”“腌臜東西,你怎么還不去死?”荷香心里頓時涌上一陣委屈,她咒罵著搟開蒼蠅,氣急敗壞地把包了壓歲果的油紙包摔到丈夫被子上,轉(zhuǎn)身去廚房做飯。今日臘月二十九,他們家歷來是要在這一日團年的。這幾日家中事多,荷香壓根沒有精力準備年節(jié)事宜,家里自然日日都是冷鍋冷灶,沒什么好飯菜。今日總算安穩(wěn)下來,再怎么說也要團團圓圓過個年。荷香炸了一疊小貓魚,然后就用殺豬的毛大哥送來的兩斤肥豬rou配上大蔥、蒜苗、姜、蘿卜剁成餃子餡。毛大哥和他們都是一個山村里出來的,平素對他們一家十分照料。正在剁餡,聽到兒子又在外面跑來跑去,臥房的門把他弄得吱嘎直響。荷香頓時心頭火起,用更大的力氣把菜板剁得梆梆直響,這聲音大得蓋過了兒子一陣陣亂跑的腳步聲,蓋過了鄰居在墻那邊不悅的咳嗽聲,也蓋過了丈夫在房間里喊冷的聲音。荷香臉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她一只手按著菜,一只手握著刀,麻利地剁著餃子餡。很快就剁了好大一盆餡料。剛伸手想要放鹽,發(fā)現(xiàn)前幾日才裝滿的鹽罐子居然又空了!一定是王阿牛這個敗家子兒干的!荷香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扔下菜刀就往外走。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了,冬天半死不活的斜陽照的院子一片昏黃。荷香皺了皺眉,她原以為是兒子在院中亂跑,進進出出帶著門響,現(xiàn)在一看。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兒子生病前住的那間北屋房門不知為何吱呀一聲關上,然后又吱呀一聲打開。走過去關上門,荷香回轉(zhuǎ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