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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四郎又打開廚房柜子最下面的一隔,取出一個壇子來,從里面舀了些透明的脂膏裝進一個陶碗中。四郎正要關上食盒的蓋子,原本站在門邊的二哥忽然湊了過來,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樣子問道:“透明的那壇……究竟是什么?”桂花開滿山坡的時候,剛搬來不久的有味齋來了一頭黑熊,別別扭扭的穿著一身人類的衣服,卻因為法術不到家,還頂著一個熊頭沒能變成人形。他是來換東西吃的,用新割下來的白沙蜜換白粳米,糖桂花做的香糕吃。因為店里還有從江城帶過來的今夏新蜜,所以四郎收了黑熊的白沙蜜后,既沒有用來做菜,也沒有用來做糕點。前幾天氣溫降下來之后,四郎才打開蜂蜜罐子,把收的這壇白沙蜜全部用來煉制壇子里的脂膏了。煉這種脂膏是很費事的,所以四郎干脆一次便練足了一年的分量。先要把提煉出來的羊脂煎沸,然后下熟的羊骨髓。在保持小火煮沸湯水的同時,依次下白沙蜜,生地黃汁,生姜汁。下這些食材的過程中,還要不停的用筷子在鍋里攪動,直到最后形成透明膏脂為止。二哥驚訝的發(fā)現(xiàn),做好的脂膏被四郎直接封存在壇子里了!以前什么新鮮吃食都是自己吃第一份!于是二哥就有點小小的奇怪,不過這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最近二哥也忙起來了,自然沒太多精力關心某些小事。不過,這件事其實可大可小,要是放在殿□上,也許那一位早就不聲不響研究明白壇子里的東西了??墒嵌缢粌H忠犬,而且悶sao,所以就一直沒吱聲,等著哪天四郎想起來了主動投喂他。直到今日,四郎終于把壇子取了出來,二哥還是不吱聲,很淡定的等著四郎叫他進來再吃一頓。結果,等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四郎并不打算給自己吃!反而把第一碗給了一個糟老頭子!二哥有點不高興。比之一開始對于饕餮兩個人格的刻板印象,相處這么久,四郎已經(jīng)越來越了解自己的精神病戀人了。此時聽了二哥貌似淡定的詢問,四郎哪里不知道二哥那點吃貨心思。他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稍稍頓了一下,才說:“這是羊蜜膏。主治虛勞,腰痛,有補腎滋陰的療效。二哥你……我想是用不著的?!?/br>羊蜜膏的功效,簡而言之就是專治腎虛。四郎見二哥日日龍精虎猛的,哪里敢給他吃這個。縱然二哥不怕被補出鼻血,四郎也要替自己的小命著想。二哥那張終年千里冰封的面癱臉似乎詭異的紅了紅,也不知道他腦子里究竟想到了什么下流無恥的東西,臉上便露出個一閃即逝的癡漢笑來。然后他一把奪過四郎手里的食盒,幾步就邁出了門外。“還不快過來!”見四郎沒有跟過來,二哥停住腳步,背對著四郎站在門外,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哦?!彼睦上锤蓛羰?,急忙跟了上去。外面似乎又刮起了北風。一出有味齋,人呼出來的氣息在空氣里凝成一團白霧。若是不戴皮帽子,在這冰天雪地的大山里走一陣,就會感到自己的耳朵被凍得木木的,好像摸一摸便能擼下來一樣。老把頭吆喝著拉爬犁的黃牛,帶著三個伙計走在最前面。雪地里現(xiàn)出一排清晰的腳印,茫茫山林中只有他們這一行人,這一排腳印便顯得有些寂寥。山路有的地方是一階一階的石板,但是完全不像現(xiàn)代某些旅游景點的石板路那樣,在兩邊加了護欄和鎖鏈,這里的山路就是原始的山路,一側(cè)懸空一側(cè)是山壁。黃牛行走到這些地方的時候,四郎都替老把頭捏一把汗。二哥提著食盒,不緊不慢地跟在幾人身后,風都被二哥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四郎踩著二哥踏出的雪窩子,一路往山林深處走去,邊走還邊東張西望。大山里的冬天,雖然下了雪,也并不是單調(diào)的白色。在一片白色中間,偶爾可以看到一個赤黃的尾巴在松樹上一閃而過;松樹上掛滿了雪凇和冰掛,好像是一盞盞銀色的小燈。松樹下有一小片地方?jīng)]有落雪,現(xiàn)出微微的黑綠色,也許是青苔。山路上每隔一段時間就能看到一朵朵火紅火紅的花朵。雖然四郎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花,但是每次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看到這中鮮明又耀眼的濃烈色彩,都會覺得又驚喜又親切。一行人腳程都很快,盡管四郎一路上東張西望,他們也沒用多久就進入了茫茫原始森林的外圍地帶。因為還算是森林的邊緣,林間的空地上就矗立著一座莊園。是前任江城太守,現(xiàn)任趙員外在山上修建的避暑山莊。為了舉行家族的秋冬臘祭,趙員外帶著一大家子住上了山,打算進行冬獵。因此,本來過了夏天就冷清下來的避暑山莊再次熱鬧起來。大門前停著不少馬車,下人們來來回回的往下搬取些精美的香爐、茶具、甚至還有琴臺之類的非日常用品,看來,趙家將會在山中的別院里住上一陣子了。老把頭交游廣闊,趙家的下人很多都認識他,看見了就和他打招呼。“老高,這是哪里發(fā)財去呀?”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問道。“哎喲,這不是李大管家嗎?托福托福,昨晚一場飛雪把樹干都凍脆了,正好上山砍些木頭?!崩习杨^笑呵呵的答道。那姓李的管事走過來,把老把頭拉到一旁,順著風聲,四郎聽到他壓低聲音說:“最近我家主人打算修建自己的陵寢。地都看好了,老兄弟手上若有好的柏木,記得給我留一些?!?/br>老把頭有些詫異:“趙員外是要用柏木做板子?”李管事輕輕嗤笑了一聲:“我們員外好歹是做過一方鎮(zhèn)守的人,哪里就至于用柏木做板子?這柏木是另有用處的,員外身邊有高人替他打點陵寢之事,我也不是特別明白。你只管把柏木給我多多備些,價格上必定不會虧待老兄弟你的……”有仆人認出了四郎,過來領著他們進門去。走過巍峨氣派的朱紅大門,一個瘦高的公子哥迎了出來,面臉笑容的說:“是有味齋來的人吧?快來快來,我爹正等著你們呢?!?/br>趙家的二公子趙端就是那個復活的水鬼,四郎認得他。這一個沒見過,既然叫趙員外做爹,想必便是那位不怎么出現(xiàn)在人前的庶出大公子了。雖然只是個山中別院,但是主人家也是很花了些心思的。四郎和二哥跟著此人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