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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想一個人待在冷的受不了的小屋子里。只要她還在屋子里,一閉眼就能夠感覺到那嬰兒身上仿佛被水泡過似的浮腫和滑膩。也許是今晚她運氣還沒有壞到家,守夜的婆子不在,夜間常常巡邏的府衛(wèi)也銷聲匿跡,連平時上了鎖的綺年閣大門,今晚也是敞開的。綠蘿很快就到了東跨院。大廚房里果然燈火通明,看到燈火,綠蘿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忙快步跨了進(jìn)去。然后她看到廚房里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只有中間擺著一鍋熱氣騰騰的湯,散發(fā)出濃郁的rou香。因為白天被那一碗紅棗紫車河惡心的不行,她一整天沒有吃進(jìn)去多少東西,此時聞著rou香,一股很饑餓的感覺忽然抓住了綠蘿。她疾步上前拿起旁邊的勺子就先喝了一口。味道濃郁香滑,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她忍不住用勺子在鍋里翻攪了幾下,估計鍋里的rou食是囫圇煮食的,她舀了幾下沒撈起來,反而濺了不少湯水出來。她氣惱的停下來想了想,然后就用勺子尖利的邊緣去切割鍋中的rou。此時,對食物的渴望已經(jīng)超過了一切,她專注的用勺子一點點的割著那塊整rou的凹陷處。沒有注意到廚房里的燭火被一陣怪風(fēng)吹得忽明忽暗。快要把那塊rou切開時,她忽然聽到一陣越來越大的嬰兒哭泣聲,那種聲音不是哇哇大哭,而是類似于幼兒撒嬌抽噎的軟糯哭泣,特別能夠打動人的那種聲音。正在專心致志切rou的綠蘿猛地停住了動作,她終于發(fā)現(xiàn)那聲音是從鍋里傳出來的!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立刻把勺子丟開,因為動作太大,湯水晃動了一下,綠蘿驚恐的發(fā)現(xiàn)——里面似乎是一個嬰兒的形狀!綠蘿渾身一個激靈,不顧燙手匆忙地把那口鍋端起來,幾乎把頭杵到湯里,努力瞪大眼睛看。果然,乳白色的湯底下面是一個嬰兒,那嬰兒瞪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也在注視著她。只是因為腦袋被勺子切開了,成了一個微微歪頭的樣子。綠蘿嚇得手一松,一鍋湯掉到了地上,發(fā)出哐啷啷的動靜,可是雖然這樣大的動靜,也沒有人進(jìn)來查看。綠蘿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她幾乎不敢再看地上的死嬰,轉(zhuǎn)身就想往外走。然后她感到自己的褲腿被拽住了。“阿娘……救救我……疼……”那本來不該說話的嬰兒用小手拽住她的褲腿。“看來他很喜歡你?!币粋€聲音在綠蘿耳邊響起。綠蘿猛地一回頭,卻不見人影。她顫抖的問:“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那聲音笑了。然后綠蘿感到有一個氣息在自己脖子邊嗅了嗅,她的手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臟碰碰跳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廚房里清晰可聞。那個聲音贊嘆道:“真是鮮活的生命啊。咦?原來那個人選就是你嗎?”說著,那個聲音仿佛看透了綠蘿內(nèi)心最隱秘的*,猶如嘆息一般低語道:“替我生孩子,我讓你做姨娘?!?/br>35萬籟俱寂。天上的一輪明月被絲絲烏云遮擋,那云的形狀裝牙舞爪像是雙鬼手。雪地上跪著一個衣衫單薄滿身血污的女人。那女人在月光下抬起頭,四郎才看清楚是冬至前后來過的李巧兒。她不是被華陽姑姑送回家了嗎?怎么還在這里?四郎看她大半夜的跪在雪地里,擔(dān)心她跪壞了身子,就想過去把她扶起來。但是卻怎么都走不過去。這時遠(yuǎn)方穿來一陣拖著鎖鏈的聲音,李巧兒面上露出焦急之色,嘴里飛快的說著什么。可是四郎還是聽不清楚。很快黑暗中走出來一個穿白衣的瘦高個。那男人向四郎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就把鎖鏈鎖住李巧兒,要帶她走,李巧兒卻死死墜住身子不肯走,鏈子都勒進(jìn)rou里去了。四郎看不過去,開口阻止道:“她心中有怨氣,你何不讓她說幾句話再走?!?/br>那鬼差聽了他的話,就停下來,手中的鎖鏈自己扭動幾下后,四郎就聽到一個飄忽的女聲婉轉(zhuǎn)的唱著一句戲詞:“那害人的……害人的……享福貴又壽延~”尾音飄散中,白茫茫的雪地上只剩下一灘血跡。四郎猛地一睜眼,見窗欞間透出天色熹微,原來是一場夢。旁邊的饕餮殿下剛從外面回來,因為怕自己身上的寒氣凍到四郎,正在熏籠處烤火。此時見四郎陡然驚醒,忙過來把他攬在懷里,溫柔的哄勸他:“天還沒亮呢,再睡一會吧?!?/br>四郎回想夢里的情景,心里總是耿耿于懷,索性趴到饕餮寬闊的胸膛上,把夢里的情景講給他聽,末了有些低落的問他:“主人,善惡到頭真的終有報嗎?”饕餮輕輕嗤笑一聲:“我的小狐貍,你覺得什么是善什么是惡呢?你見了劉巧兒和蔣鐵夫可憐,就覺得他們是善嗎?那你可知道,滎陽鄭氏也是累世公卿之家,家里出過許多賢明的大臣和造福一方的好官。他們在滎陽之時,頗有郡望,在百姓中間名聲之好甚至超越了皇族??上б粓龃蠛导由嫌行娜说奶羲?,當(dāng)?shù)氐牧髅駷榱丝诩Z就沖殺進(jìn)他們家中。當(dāng)時鄭氏的男性成員都被郡守邀去府中,商談如何放糧救災(zāi)。因為郡守扣下了朝廷發(fā)下來的糧食,要逼著鄭氏一族答應(yīng)開放自家府庫捐糧。雙方?jīng)]有談妥,郡守將鄭氏的男人扣在府中三天三夜。等到鄭氏一族回家之時,才發(fā)現(xiàn)家中被洗劫一空,鄭氏的女主人們不堪受辱,紛紛自殺殉節(jié)。許多丫鬟和妾氏也被‘流民’jian污。而當(dāng)?shù)乜な孛麨閲肆髅?,實際上派兵圍住了鄭家。幸好宇文閥主派兵千里馳援,加上鄭氏族人悍不畏死,涿郡又忽然爆發(fā)疫病,真正發(fā)生了流民暴亂,鄭氏才逃脫一劫。鄭氏嫡脈在這場浩劫中死傷殆盡,于是暗中用一百兩黃金,到京中買命?!?/br>四郎立馬發(fā)現(xiàn)了問題,奇道:“可是劉巧兒和阿寶都說自家只收到了十幾兩白銀?難道威武鏢局膽子這樣大?連士族出的買命錢也敢貪污?”饕餮摸摸他如水清涼的黑發(fā),緩緩說道:“這樣大的膽子,自然是有后臺的。鄭家何嘗不知道這樣的巫術(shù)有違天和,所以特意強調(diào)要自愿用命來換錢的人。還承諾事成之后會妥善安置這些替身的家人。他們哪里知道會被自家養(yǎng)的狗反咬一口呢?那日鄭二公子見了李巧兒,心中生疑,就派人去質(zhì)問威武鏢局為何沒有妥善安置那些替身的家人。威武鏢局心中有鬼自然要斬草除根,不過,這樁冤孽總歸還是要算在鄭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