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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微微上挑,顧盼仿佛多情,倒頗有些道不明的繾綣滋味,身姿頎長,身段兒間天然一段風流倜儻。他身穿貂鼠大褂和皂靴,一手拿馬鞭,正指揮他的跟班往店里搬東西。此人四郎也是認得的。正是那位李府柳姨娘的異母哥哥,喚作柳從云的。四郎見了,忙上前笑著招呼客人:“柳大官人來小店,可是要打尖?”柳從云上下打量了四郎一番,半晌笑了笑:“聽聞胡四郎姿容昳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陶二聽了他這皮笑rou不笑的話,一雙眼睛就瞪起來了。正打算一口吞了他。四郎見他這模樣便道不好,忙上前道“柳大官人謬贊,四郎不過是一介粗人。當廚子的只懂些做飯的手藝,哪里比得上柳大官人這樣的讀書人呢?”柳從云聽了這話,似乎怔了怔,面上就有幾分意興闌珊。四郎見那跟班正在往店里搬一筐東西,里頭滿滿一筐大個海蟹。便問道:“不知柳大官人這是何意?”柳公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有些兒奄奄的“李郎最愛吃蟹,可惜我的小侄兒脾胃弱卻吃不得多少。打算讓你做成個蜜釀蝤蛑,剩下的腌制個蟹糟,也可冬天吃?!?/br>“是!明白了?!焙睦牲c頭。恭送那馬車離開。“你何必和那種東西廢話?叫我一口吞了豈不干凈?”陶二猶自憤憤。四郎見他這猶如吃不到糖般的做派,配上那副江湖傳言中的刀削斧鑿般的臉,瞬間有種又好笑又崩毀的感覺。“你也注意些吃相,別什么香的臭的都往肚子里吞。我自替他們滿足口舌之欲,報酬遲些早些,他們也都會付給你?!?/br>陶二這才不做聲了。正午時分,店里客來客往,酒酣耳熱,人聲鼎沸,伴著街上的叫賣聲,給這秋天的悲涼肅殺之氣中添了幾分鮮活氣。胡四郎在灶間忙里忙外,就是陶二,也被支使的團團轉(zhuǎn),里里外外送了好幾回菜。至于那吃菜的客人被兇神惡煞人高馬大的店小二嚇退了幾分食欲,卻也沒人得空理會了。好容易忙完這一檔子,太陽過了中天。有味齋里客人漸稀,只幾個幫閑的還在就著黃酒數(shù)毛豆。西風吹來一陣陣小販拉長的叫賣聲,天高云淡。四郎得了空在后院里拾掇那筐海蟹。仔細看這蟹卻奇怪。按說都是上好的活蟹,可是背部卻顯出來土黃色,并不同一般的海蟹乃是青黑色的殼。四郎想了想便沒有動這筐蟹,而是讓槐二搬了青崖山送過來的蟹。因是小妖們的供奉,自然都是上佳的螃蟹。被槐二用口大水缸養(yǎng)著。他先挑出來幾只用生姜桂皮紫蘇和鹽同煮,水一開就翻個,再一開,就能吃了。這煮蟹也是頗為講究的,特別忌諱煮了好多吃不了,放柴了,就糟蹋了。煮好的蟹不比蒸的蟹味淡,也不需要蘸料,熱騰騰的與陶二燙一壺小酒,邊剝殼邊躲會兒懶。待過了那陣子午困,四郎便起身做柳公子吩咐的菜色。醉蟹頗費一番功夫,便先做蜜釀蝤蛑。因這道菜講究火候,四郎自己先守著鍋子煮上。待海蟹一旦變色就撈出來,取出蟹腳和蟹身里的rou,蟹黃蟹膏也取出,單放。陶二吃飽喝足了,變出了原身跟在四郎后頭。嚇得槐大槐二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暈厥。四郎見了也無奈,他自己前世是人,這世又半人半妖的,還是習慣人型多些。但比起人形,妖怪們自然覺得原身舒服,這與修為并沒有多少關(guān)系。如今在汴京城里開飯館,自是比不得山里自在。好說歹說,又許諾了無數(shù)美食,終于哄得這個祖宗不要輕易變身。再使個障眼法兒,凡人就是看到他后頭跟個動物,也只認是條大狗罷了。陶二也是怪,明明一個兇名赫赫的大妖怪,偏偏愛跟在四郎后頭寸步不離。四郎常常覺得他是把自己當成儲備糧,才看的如此緊。這不,他前腳去煮螃蟹,后腳就跟了過來。膀大腰圓的蹲在灶房門口,把門口堵得死死的。四郎也只做菜,并不去管他了。用雞蛋黃和蜂蜜攪拌后碼好蟹rou,上面再鋪蟹黃蟹膏,上屜略蒸,雞蛋一凝固,取出自己嘗嘗,果然非常鮮美。先撿幾個喂堵門口的陶二哥,反正他是吃貨的祖宗,有個能吞天的胃。剛做好了柳從云身邊的跟班就過來,說是今夜主人要與李大少爺賞菊共飲,煩請再多做幾個菜一并送去。四郎便洗了手,又做了冷熱各四樣配菜并七八種糖果子油果子撿了裝盒交給那小廝。晚間掌燈時分,有味齋又熱鬧起來。這酒肆堂管的消息最為靈通。四郎就聽得幾位消息靈通的客人在議論一件奇事。原來李家下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叫小少爺食了死蟹,上回的病癥并沒有好,這次又添了新的癥候,請來歸真堂頂頂好的大夫也沒有用了,現(xiàn)只用參湯吊著一口氣罷了。聽說老太太動了真火,今天下午就抬出來了兩個下人。連深受李少爺寵愛的柳姨娘的兄弟也被打了一頓叫領(lǐng)回家去不許再上門了。這大戶人家的陰私事兒,歷來就是街頭巷尾三姑六婆好事之徒的最愛,不論真的假的,各有各的說法,提起來就各個精神抖擻,說的活像自己就在現(xiàn)場似的。到底事不關(guān)己,大家閑話一通便漸漸散了。月上柳梢頭的時候,有味齋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槐大槐二便收拾打烊。此時后院的臥房中,大床吱嘎吱嘎的響動,青紗帳半遮半掩住一副叫人臉紅心跳的畫面。黑與白交纏著,下面的玉似的小公子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一點,極力忍耐的聲音再也壓制不住,流瀉出小喵似勾人的聲音。這實在是狐貍一族的天賦技能,怨不到四郎頭上。陶二溫柔的吻去身下人兒睫毛上的淚珠,下身的卻極不溫柔的大肆征伐。一時云雨止歇,胡四郎才發(fā)現(xiàn)又被這家伙哄著雙修了好幾回。最后幾次更是連采納功法都忘了用,幸好他是天狐一族,吸收陽精修煉乃是本能,陶二血脈高貴,出來的東西比龍液也不差什么。人與妖的混血兒最是難以養(yǎng)活,但是若熬過了最初那段幼生期,既沒被人類抓住燒死,又沒被大妖怪當成點心進補,活下來的便在修煉上比妖怪容易些,在身體素質(zhì)上又比人類好些。他和陶二也說得上是各取所需。忙活了一天,四郎也累的慌,為了防止這兇獸再作亂,陶二抱著他清洗的時候就變回原形睡了過去。陶二也不知自己最近怎么了。總是有種恨不得將懷里的人吞下去的沖動。只得強自忍耐,變回原形后用爪子攏住小狐貍。似陶二這般的兇獸不需要睡覺,只是看著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