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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綻放紅光,如同一注滾沸的巖漿不斷脹大,周圍海水開鍋似的沸騰起來,巖壁像被煙頭燙穿的腈綸布,融出一個越來越大的破洞。習(xí)慣深海水溫的小人魚怕燙,嘰哩哇啦喊了一句又扒在龍淵身上。龍淵隨手?jǐn)嚵讼潞K瑢崃饕⒊鋈?,“別怕,去帶路吧?!?/br>“殿下,我拉著你,小心別蹭臟了衣服。”龍淵拖過孔宣的手,沒用靈犀術(shù),直接開的外放。老鰲假裝耳背,金鵬抽出貫日,好想順便再給龍淵燙個腦洞。隧洞的確七彎八繞,先是向下伸展了數(shù)百米,然后又緩緩向上,好在內(nèi)部的通道越走越寬,每隔數(shù)十米便有一盞照亮的鮫人燈。“你經(jīng)常進(jìn)出這里嗎?”龍淵問。梅羅點點頭,他說自己每天都要從這里出去給大家找吃的,鮫人素食,喜歡吃海藻和地衣,不過這種深度的食材不多,有時他不得不冒險走遠(yuǎn)一些,到能進(jìn)行光合作用的淺海區(qū)覓食。“你們連這種深度都能適應(yīng)?”雖然沒有了精密儀器,龍淵估算隧洞的最低點差不多也要一千五百米左右,這樣的強制進(jìn)化也太厲害了。梅羅點點頭,又用力搖頭,甩得滿頭小辮兒都漂起來。他指了指身上的黑甲短衣,妖怪給的,穿了這個才能進(jìn)出隧洞深處,沒有不行。“妖怪?”幾人的目光齊刷刷將梅羅釘在原地,好像終于盼到他說著重點了。什么樣的妖怪,會不會就是設(shè)計鎖龍井的那個?龍淵變著花樣旁敲側(cè)擊了好半天,梅羅根本說不清楚,像個因為極度恐懼無法完整復(fù)述噩夢的小孩,只是說那個妖怪渾身纏著黑霧,穿一件大黑斗篷,看不到臉,總是威脅要弄死他們。-去催眠那些船員,不然就弄死你的族人!龍淵用從蛙人那里繳獲的pad找了張死神的畫片給梅羅看,梅羅驚恐地使勁兒點頭,擺著手比劃,沒有鐮刀,其他都一樣!還是個洋鬼??。?!“魑魅魍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br>孔宣盯著那件黑甲短衣看了一會兒,動動手指,隔空撕下一塊。梅羅感覺后背一涼,露臍裝變成了乞丐露臍裝。他小聲咕噥幾句,躲在龍淵身后,對這位又美又兇的男人充滿警惕,長得好看的人怎么可以這么不友好呢?顛覆三觀啊!天天天,這個好看的男人居然穿著鮫綃!這么精致寬大的一件衣袍得織上一百年吧?那可是一個海鮫少女一輩子最美好的時光!孔雀明王一秒鐘被梅羅劃歸壞人隊伍,穿鮫綃,還撕他衣服,好壞!孔宣將碎片湊近聞了聞,再用指尖緩緩捻動,上面漸漸顯出鱗片狀的紋理,那紋理很像龍鱗。一簇明王真火陡然燒起,將那片黑甲焚了個精光,散出一縷焦臭味。“蛟鱗。”所以,這廣袤無垠的深海之中,隱藏的不僅有海鮫遺族,還有蛟族的殘部。梅羅口中的妖怪會是一只妖蛟嗎?龍淵的視線穿過巖壁放空到很遠(yuǎn),無論這里有什么,藏著什么,他回來了,就只能他說了算!***沿著隧洞向上,可以明顯感覺到水壓的變化,空間也越來越開闊,像個倒扣在海底的茶壺,他們好不容易跟著梅羅從壺嘴摸回了壺腹。在一片大小和標(biāo)準(zhǔn)籃球場差不多的開闊空間里,仿佛正進(jìn)行著一場詭異的行為藝術(shù)秀。二三十個海鮫族的男女老少或臥或坐,姿態(tài)各異地散布在一塊巖臺上,見到來人的剎那個個臉上現(xiàn)出驚懼,在鮫人燈蒼白的光影里定格成一幀細(xì)思極恐的群像照。四人遠(yuǎn)遠(yuǎn)站定,陌生的介入者和驚弓之鳥的鮫人之間,隔著一片頂天立地的銹鐵柵欄,隔著需要彼此慢慢消化的冗長距離。這些鮫人的健康狀況明顯不太好,盡管基因里鐫刻的美貌尚在,但一個個都皮膚蒼白,鱗尾暗淡,瘦骨嶙峋,臉上掛著長久流離的寞落,仿佛即將被生命的重量拖入深淵。梅羅興奮地?fù)溆芜^去,雙手抓著銹蝕的欄桿,發(fā)出短促的叫聲,像在挨個召喚著里面的人。不知為什么,所有的鮫人居然都能默契地保持安靜,認(rèn)真傾聽中二少年梅羅隔著鐵柵上躥下跳地演講,甚至面帶虔誠。梅羅語速飛快,放在空氣里準(zhǔn)是唾沫橫飛的節(jié)奏,卻因為聲音軟糯并不顯得聒噪,邊說還邊往來人身上比劃著,被指的最多的就是龍淵。老鰲的同聲傳譯明顯跟不上節(jié)奏,斷斷續(xù)續(xù)語無倫次,最后終于放棄治療來了個高度概括,“他就是在告訴同伴,我們是來救他們出去的神仙,可以打敗妖怪……后面都是夸贊太子殿下的話,英武、神氣,太多了……居然還會成語,玉樹臨風(fēng)、顛倒眾生、乘龍快婿……”咳咳咳,翻譯險些被自己嗆死。“什么亂七八糟的,這小崽子都跟哪兒學(xué)來的——”龍淵嘀咕一句,心虛地瞟了孔宣一眼,發(fā)現(xiàn)孔宣并沒有看他,而是在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梅羅好不容易安利完龍淵,這下所有人都將目光放過來,粘在他身上。隨后有了第一個起身游到鐵柵邊的鮫人,第二個,第三第四……很快所有人都聚過來,包括兩只懸停不穩(wěn)當(dāng)?shù)孽o人寶寶。他們集體折起右臂掌撫胸口,向龍淵九十度深躬,齊聲低吟了一段祝頌似的合唱,想來是海鮫族最隆重的禮儀,用以歡迎龍族的太子殿下。那些目光充滿渴望,虔誠得有些嚇人,龍淵感覺這比董事會上被所有人等待拍板壓力還山大。按說這會兒他應(yīng)該清清嗓子噴兩句雞血,可惜語言不通、雞同鴨講,通過翻譯又搞不出揭竿誓師的那種氣勢。其實真沒什么好揭的,就算妖怪敞開大門讓他們跑路,估計都沒幾個能活著逃出去的。龍淵默默走上前,徒手將鐵柵撕開一道口子。鮫人們看到如此神力的太子殿下,集體雞血,嗚哩哇啦跟身邊的人擁抱,落了一場盛大的珍珠雨。孔宣纏在腕上的貪食蛇蠢蠢欲動,無奈被頭尾系了個結(jié)動彈不得。梅羅一陣風(fēng)似的卷進(jìn)鐵柵直奔角落,短短一段路被許多手臂拉來扯去,很多人爭著跟他擁抱,還有個中年女鮫人一路脈脈注視他,眼眶里滾著即將成形的珍珠,卻克制地沒有上前。角落里蜷縮著一個年輕女孩,暗棕色的卷發(fā)一路鋪到魚尾上,她的魚尾很漂亮,月白中透著點點曜金,像倒映水中的月光。梅羅跪在她身邊,低聲跟她說了什么,那女孩便抬頭向龍淵看過來,眼神驚鹿般撲朔。梅羅鼓勵一般攬著她的肩將人扶起來,一同游到龍淵身邊。“這是我的jiejie,”梅羅參考了一下太子殿下的命名規(guī)則,“她叫塔依,是海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