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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初夏的山林里,濃蔭漸密,崖壁上攀援的藤蔓和垂髫迎風(fēng)招展,空氣里溢滿靜謐的微涼,很是愜意。山路很靜,偶有踏青的游客大多步行南麓的石階進山,開車的不多。前面一個發(fā)卡彎,視線不好,坡路落差。孔宣忽地感覺到迎面一股微風(fēng),細密仿佛空調(diào)口溢出的涼氣,連一縷頭發(fā)絲都沒掀起,卻裹挾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他倏然抬眸,目光穿過層層阻礙盯住前方虛無的一處,周身防御全開。旋即,一輛咸菜綠的皮卡俯沖下來,速度快,回得有點兒大,占了上山的半個車道。龍夫人的座駕在前,司機跺剎車狂鳴喇叭躲避,右側(cè)是斷崖,萬丈深淵談不上,垂直距離也就二三十米,摔死足夠用。皮卡的剎車聲拖成一片,速度卻幾乎不減。保鏢護住龍夫人,第一反應(yīng)是抱著她跳車逃生,隨即判斷出跳出去的后果大概率要剛好給俯沖下來的皮卡碾碎。保鏢在心里罵娘,這是什么他娘的狗屎霉運,帶著龍少爺這個錦鯉體質(zhì)都能在佛祖面前撞邪,草了,一切交給命運吧!右手貼著崖邊有一圈路樁,鋼制的,看著挺茁實其實是空心桶,架不住幾噸的車硬往下沖。龍淵發(fā)現(xiàn)異常,脫口罵了句臟話就要開車門,孔宣一把拉住他,對司機喊,別停車,插上去左打輪頂??!從物理學(xué)角度講,這絕不是什么好主意,即便頂?shù)米。败嚱o做了個rou夾饃,就算防彈定制版再硬核也未必扛得住,孔宣想要的只是一個形式,別搞出靈異事件,別宣傳封建迷信思想。后車司機聽令地勇敢插上,以一車之力阻止前車被懟下山崖,幾乎辨不出先后的兩聲撞擊接連奏響,呯呯,三輛車同時發(fā)出角力般的刮擦,金屬車身塌陷消磨,伴著令人神經(jīng)震痛的嘶鳴。孔宣屈指結(jié)出個法印,以飛葉破空之勢向皮卡推去,凌空迎上那股迫人的氣流,兩印相擊,彼此心口俱是一震。猶如平靜水面上的兩泓漣漪蕩漾開來,相互攪擾衰減,周遭的風(fēng)四向散開。如果此時還有人能夠平靜地觀景,會發(fā)現(xiàn)頗為神奇的現(xiàn)象,枝葉草木皆以兩車為中心四向飛擺,須臾又歸于寂靜。皮卡撞上龍夫人那輛車后慌忙右打輪,一頭碰上內(nèi)側(cè)的巖壁,拱起的引擎蓋子冒出一股白煙。這在交通事故中,是肇事方很常見的閃避動作,基本可以排除剛剛的車禍?zhǔn)瞧たㄋ緳C故意為之。前車表面看并無大礙,除了左前和右后因撞擊局部凹陷之外,其他完好。龍夫人坐在駕駛位后方,按說不會受多大傷害。果然,前車保鏢第一時間通過對講報告狀況,龍夫人安全,所有人安全。龍淵松了口氣,從他的角度并不能發(fā)現(xiàn)其實狀況最危急的反而是他們乘坐的這輛車,一連三四根護樁被撞彎折,車子半身懸空,右后輪探出崖壁兀自空轉(zhuǎn)著。龍淵剛要掀門下車探看情況,開車的保鏢連忙喝止,“龍總別動!我們的車半懸空了,您現(xiàn)在下去車子可能馬上就會翻進懸崖?!?/br>像是在給這話做注解,一陣風(fēng)吹來,車身微微地晃了晃。孔宣一手按在胸口,面色發(fā)白,仿佛嚇得不輕。龍淵和司機都坐在靠近道路一側(cè)的位置,開門就能下車逃生,唯有孔宣坐在靠近懸崖一側(cè),那邊兩人一閃,他大概來不及跑就得自帶骨灰盒玩蹦極。這么一說,龍淵登時不敢動了,后脊冒出一層冷汗,下意識握緊了身邊孔宣的手。“不用怕,慢慢過來,坐到我身上來。”????。?!為什么會有這種劇情?孔宣身為改編劇本的創(chuàng)作者之一,并沒有料想到發(fā)生此類小劇場,純屬意外,絕無故意。那么問題來了,究竟是坐過去呢,還是坐過去呢。作者有話要說: 注:杜鵑鳥有典型的巢寄生行為。☆、029原本車禍一瞬正面剛的那一撥兒,讓孔宣心里有了點兒數(shù),現(xiàn)在聽見龍淵這種吃果果的坐腿要求,居然感覺老臉發(fā)燙,非此即彼的選項有些算不明白了。龍淵握著他一只手,掌心泛出的細汗順著紋路蒸騰過來,帶出某種隱秘的情愫。他側(cè)身看著孔宣,另一手圈在身前鼓勵地朝他擺了擺,似乎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的懷抱,卻因為不敢輕易拉近重心而顯得身體有些僵直。“生死一線”的,再矯情恐怕要穿幫。孔宣小心翼翼朝他這邊蹭過來,車身配合地發(fā)出吱呀輕響,他先是挨到龍淵身邊,接著傾斜上半身將重心盡量靠過去。這會兒打開車門,他倆只要連體嬰似的相繼挪出去,也是不違背杠桿原理的。龍淵卻干脆利落地攬著他的腰一拉一提,將人直接帶進懷里放在腿上,頗有點一方投懷送抱,另一方將計就計的默契。“好了,沒事,你很安全。”孔宣:“……”不!我感覺到了,我很不安全!這會兒,皮卡的側(cè)門給推開,里面連滾帶爬掉出來三個人。為首的大概是肇事司機,腿還軟著,走路打漂,卻熱情奔放地跑過來幫忙救援,在他身后還跟著一根瘦竹竿兒和一只大光頭。三人吆吆喝喝合力穩(wěn)住車子拉開車門,等車里的人平安著陸。司機帶著哭腔賠罪,“對不住對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怎么就……我的媽呀,這車是不老貴了呀,怎么連個車標(biāo)都沒有……”他一邊碎碎念,一邊兩手死死抓著車架不肯松手,生怕這車一個不留神翻到山崖下頭,修車費變賠車款。孔宣下了車,好整以暇地理了理揉皺的襯衫下擺,側(cè)眸看向司機身后那個光頭,眼里帶著點晦暗不明的笑意,或者說,挑釁。光頭身材魁梧,皮膚是健康的麥色,連那頭頂不毛之地都帶著九蒸九曬的濃醇。他的五官立體,像是混有異域血統(tǒng),眉色卻是偏淺的焦黃,乍一眼看上去有些兇煞,像廟里護法的羅漢。“各位老板受驚了,是我們的全責(zé),實在對不住,萬幸人沒傷著,萬幸萬幸?!?/br>光頭拱手致歉,賠著笑臉,從亞麻襯衫口袋里往外掏名片,“車子該修該換我全賠,保證一分不少!各位老板要是肯賞臉,張某就在敝店設(shè)宴給諸位壓驚賠罪,隨時恭候?!?/br>保鏢接過名片,掃了一眼隨即遞給龍淵。上頭印著:知味堂素齋張偉(董事長)和一串?dāng)?shù)字吉利又好記的手機號碼。孔宣心道,謨多這個禿驢,演技倒是精進了不少,不像從前杵在九重天上那會兒,滿臉除了面無表情之外找不到第二種表情。雖說這人他死煩死煩的吧,畢竟也是釋迦座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