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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是一模一樣的。這玉是當年恭肅帝賞賜下來的,他與元鳴一人一塊,元鳴那年斷氣入棺之時身上也是配著這塊玉的。有仆人打了一桶水過來幫元禮將那塊玉沖洗干凈,元禮猛然想起來,元鳴從棺材里爬出來的時候,好像腰間并沒有帶著這塊玉佩,只是他們一家當時只顧著歡喜,把細節(jié)給忘記了。他后退兩步,將那玉緊緊握在手中。那時候出來的,就已經(jīng)不是元鳴了。自己的同胞兄弟,早就已經(jīng)死了。“禮兒,你是找到什么了嗎?”老王妃緩了口氣,見元禮在那邊愣著,便詢問道:“你拿給我看看,你拿給我看看?!?/br>元禮下意識想藏起來,老王妃呵斥道:“拿過來!給我看看究竟是什么!”元禮猶猶豫豫伸出手,老王妃看見那塊玉又是一陣哀嚎,非要在那堆零零散散的尸骨中找出元鳴的尸骨不可,又吵嚷著要去見鏡十二,要扒了那妖孽的皮,一時間一院子的人哭天喊地,謝庭站在院中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傷心還是不應該傷心。畢竟死去的是元鳴,是那個在他身上撒嬌打滾,與他同床共枕的元鳴。而這個元鳴他又從來沒有見過,謝庭覺得真的是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摘干凈了才好。荒唐,太荒唐了。我究竟,究竟應該怎么辦啊。元禮安排侍女先將老王妃送了回去,等轉(zhuǎn)過身來時自己眼眶也紅了一般,他瞧著謝庭道:“謝大人,你再陪著我找找吧……在陪著我找找看看,到底是有沒有元鳴……”最終兩個人還是找到了元鳴的顱骨。元鳴當年與庫爾班打架時傷的便是頭頂那一塊,在十幾個顱骨中他們二人找到了一個鹵門處帶著一個疤痕的。元禮仔細做了對比之后終于確定這就是元鳴,他顧不得上面還有污水和淤泥,將那個顱骨抱在懷中,他輕輕撫摸這元鳴的頭顱:“這樣就很好了,至少能找到一點,至少要有個實實在在的墳墓,不能立個衣冠冢就算了?!?/br>“我們元家的人,總是要回來的。”謝庭瞧著元禮應該是紅了眼眶,可是這位寧王殿下不允許別人看到他這幅模樣,正在極力掩蓋,他向謝庭匆匆忙忙告別之后便準備帶著元鳴離開。元鳴生前一直嬌生慣養(yǎng),受過最大的苦楚也就是當年生生縫在頭上的那三針,卻不曾想這份苦楚成了他最終被找回的依據(jù)。“殿下,您想見見那個人嗎?”謝庭看著元禮的背影,在他身后喊住了他:“殿下,您想見見那個假裝元鳴的人嗎?”元禮腳下頓了一頓:“我想知道,元鳴究竟是什么時候離開的?!?/br>“三年前的秋天,平陽侯跳下護城河后便死了,之后一直是那個人?!?/br>“不見了?!痹Y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氣:“見了又有什么用,元鳴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是我將那個東西挫骨揚灰也沒有半分用處,這里面又牽扯著當今圣上……而且既然殿下已經(jīng)接手這件事情,那就不必我再摻和了。”“畢竟,我要帶元鳴回家了?!?/br>謝庭看著元禮又從后門離開,他仿佛是不肯在雅園多待一刻,腳下急的有些踉蹌。他帶著他在蓮花池中長眠了三年的弟弟離開,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來過一般。就跟謝庭一樣,元禮甚至不知道究竟應該去恨誰,元鳴三年前就死了,可是那個假元鳴終究是在他身邊待了三年。元禮看著灰蒙蒙的天,算了,孰是孰非,交給別人去看吧。張捕頭進來道:“謝大人,所有的東西都已經(jīng)搬出去了,共發(fā)現(xiàn)紙傀儡十三具,皮傀儡五具,都放到哪里去?”謝庭安排道:“你們先將這里的尸骨收拾了,我去外面看看?!?/br>雅園外面圍著不少人看著躺在地上的傀儡,指指點點說平陽侯愛好詭異。又有人在猜測這平陽侯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竟然落到一個抄家的下場。謝庭看著元寶的面孔又是一陣刺痛,旁邊一個新晉捕快戳著元寶的臉道:“你們都來看看這究竟是什么皮做的,冷不丁的看起來跟真的人皮一般?!?/br>旁邊一個年齡大些的道:“應該是羊皮吧,這平陽侯真是趣味異?!贿^怎么沒看見他后院的那些男寵……”說著說著,這個捕快便挨了同僚一腳。他回頭一看,見有人示意他謝庭來了,讓他收嘴,不要在背后嚼舌根子。謝庭將那位新捕快從地上拉起來,又從懷中掏了帕子出來遞給那人道:“擦擦手吧,總放在庫房里面的東西終究是不干凈?!?/br>那個小捕快接了帕子一溜煙的躲到人群后面去了。躺在地上的這些面容,謝庭都是熟悉的。總在門前打瞌睡讓自己不小心溜進去的老張,喜歡探頭探腦在后面瞧著的丫鬟翠冷,總是吵吵鬧鬧圍在元鳴身邊的元寶銅板金條……還有好多……謝庭看著元寶半張的不肯合上的眼睛,終究是蹲下給元寶好好合上了。你放心,人已經(jīng)抓到了,你也可以入土了,走吧,走吧,只是下輩子記得投胎的時候躲著這邊走。☆、四十二章謝庭交了差,讓人把所有東西抬回大理寺地牢里面去,他自己慢慢在京都街道上走著。臨近過年各人都辦好了年貨,也就沒人強撐著攤子在外面喝冷風。謝庭在東宮呆了好幾天,心中如同亂麻一般,看到這幅場景才想起來自己沒有置辦下過年用的東西。算了,自己一個人,怎么過不是過呢。天色蒙蒙暗了,前面倒是有大片霧氣暈著人的眼睛,他不由自主的往那片蒸汽朦朧的地方走去。有暈黃的燈光從厚簾子里透出來,謝庭方才想起這是個面攤子。這個面攤子是他之前常來的那家,他來京都趕考吃的第一碗面便是這家的。攤主背對著他在等著爐子里面炭火熄滅,桌子椅子都已經(jīng)收起來了,只等著炭火熄滅之后便關(guān)門回家。謝庭終究是沒有忍住,上前去敲了敲那扇小門。攤主回頭,并不是之前的攤主,而是一個體格偏小的青年。青年用脖子上搭的毛巾擦了擦額頭,沖著謝庭一笑:“吃面?”“我看你快要收攤了?!敝x庭指了指那些收起來的桌椅板凳。攤主揮揮手道:“沒事,炭火不是沒熄嗎,你自己挑個地方坐,吃什么跟我說?!?/br>謝庭想了想道:“一碗素面,加一個雞子吧?!?/br>“好來?!?/br>攤主往爐灶里面添了些黑炭,鍋中的水本來就是熱的,不一會便沸騰起來咕嚕咕嚕冒泡。攤主下完面之后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笑道:“這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