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目測大約一百五十多平，三室兩衛(wèi)，精裝修。俺后媽老了挺多，頭發(fā)有白的了。

看見俺她先是一愣，然后說了句來啦，就進了廚房。她也沒指望我能跟她說話。

客廳里電視開著，正演著一法制節(jié)目，沙發(fā)里坐著個人，背對著門口，就露半拉腦袋，腦袋上的頭發(fā)……有點兒眼熟。

“這是你弟?！卑车钢前肜X袋。

俺往前走兩步，那人回過頭。

“哦?！卑晨匆姷墓皇窃缟媳话撤诸惖讲淮娔嵌褍豪锏哪俏?。

“我叫王小飛?！彼D頭又看電視去了。

俺回頭看俺爹，他本來也不咋待見俺，轉身進廚房了。

俺上前坐到沙發(fā)里，跟著看電視。

“這人咋了？”電視里正采訪一個穿著獄服的男人。

“你不會自個兒看呀?！蓖跣★w頭都沒抬。

“哦。”俺看出來了，他也不待見俺。好像還“挺”不待見俺。

電視演完了，王小飛坐在那罵：“真他媽完蛋，要是我準不這么干，先滅了攝像頭呀傻B?！?/br>
俺知道這是俺爹他媽家，可俺就是不敢跟他那么自在的坐著，也不敢跟他說話，遙控器就在俺手邊兒，俺就挺著個脊背看廣告。

“你屬啥的？”

“我？我屬虎，你呢？”

“cao，比我大這么多。我屬龍?！?/br>
“那我比你大兩歲。我是你哥?！?/br>
“誰他媽說要當你弟弟了，我才不找娘們當兄弟?！?/br>
早上他說俺長的像娘們兒，這會兒他又說俺是娘們兒。

“俺比你大，你得尊重俺?！?/br>
“屁。瞅你那張臉，哪像爺們兒了，你瞅瞅我，這肌rou，這膚色，這頭發(fā)。切……”

他起來上了衛(wèi)生間。

俺看看俺皮膚，比他白，頭發(fā)，比他長點兒，肌rou……胳膊往起彎，肱二頭肌起來一個小包……

第二章王小飛揍俺

俺爹跟王小飛的媽坐在左邊，俺跟王小飛坐右邊兒，俺爹倒了杯酒，抬頭看俺。

“給你倒點兒？”

“俺不喝酒?！?/br>
“給我來一杯?！?/br>
王小飛搶過瓶子咕嘟嘟倒了一滿杯白酒，端起來就見底了。

俺頭一回看見有人把酒當水喝。

“你少喝點兒吧?！彼麐尠醋×怂弥破孔拥氖帧?/br>
“沒事兒，來，叔，我跟你喝個。”

俺爹端起杯子跟他碰杯。

“小飛啊，你哥剛來，你就帶著點兒他，叔這兒先謝你?！币槐乒饬恕?/br>
讓他帶俺？

“黃河，別看你弟沒你大，可比你能干多了，以后多跟你弟學著點兒?！?/br>
“恩?！?/br>
俺低頭夾菜。

“哥?！蓖跣★w轉臉看我，手里還舉著半杯酒。

“?。堪?。”俺真沒想到他能叫俺。

“接著呀，咱哥倆頭一回見面，喝了這杯酒，咱倆就是親兄弟，以后當?shù)艿艿某悦罪?，決不讓哥喝粥?！?/br>
“俺……俺不會喝酒?！边@不是逼俺嗎。

“哥不給面子啊，那行。媽，人家是大學生，咱高攀不起，我還是走吧。”起來就要往外走。

俺爹拿腿在下邊踹俺。

“小飛俺不是那意思，俺真不會喝，要不俺就喝一口。”

俺站起來攔他，他端起杯子往我嘴邊兒送。

“行，來吧?！?/br>
俺嘴唇剛碰到杯子邊兒，他伸手就抬我胳膊腕兒，一杯白酒我喝個底兒朝天。

就覺著嘴里火辣辣的疼，辣的俺眼淚都出來了。

“哎呦喂，看來哥是真不會喝，行了，吃飯吧?！?/br>
俺不記得是咋回工地的，早上醒了反應半天才明白過來這是在宿舍呢，衣服沒脫，被子沒蓋，枕頭也沒枕，就那么趴在床上，腦袋有點兒疼，想起來找點兒水喝，一開燈看見對面床上躺著個人，迷昏的過去一看，王小飛。

張著大嘴躺床上睡得呼哈呼哈的，俺才明白原來昨兒早上看到的亂七八糟的床就是他的。

一想到以后跟他住一屋，腦袋更疼了，干脆出去轉一圈。

外面幾個干活的正在那聊天，一見俺過來都該干嘛干嘛去了。

“你們這么早就起來干活兒？”

俺站在邊兒上看他們在那磨水泥地。

“昨晚上加班還沒下班呢?！逼渲幸粋€老一點兒的抬頭看俺。

“啥？那還不回去睡會兒，這哪頂?shù)米“　！逼渌麕讉€也都停下了。

“工頭沒發(fā)話，走了你給加班費啊。”

“工頭？”

“就那個……”有人往我屋里指，“昨晚上扛你回來那個?！?/br>
原來小飛是這里的工頭，俺尋思著要不把他叫起來問問，趕緊讓人家回去睡覺吧。

王小飛還在睡，俺站在床邊叫他。

“小飛，起床了?！?/br>
他伸手把腦袋捂上了。

“你起來讓那些工人吃點兒飯休息休息去吧。都加一晚上班了。”

“滾。”

“……也該起來了，太陽曬屁股了?！?/br>
俺伸手把他被子呼啦就掀起來了。

俺覺得既然昨晚上喝了那杯酒，俺就是他親哥了。電視里哥哥弟弟不都是這么相處融洽的嗎。

太陽透過窗戶照進屋里，金燦燦的陽光，曬在王小飛光溜溜的屁股上。

俺不知道二十來歲的大小伙子睡覺能全果。

雖說是春末，這大早上的，氣溫也不怎么高啊，王小飛躺著沒動，俺就過去拉被子想給他蓋上……

“cao你媽的￥%&*……”

王小飛突然跳起來，拳頭腳丫子劈頭蓋臉的往俺身上招呼，俺蹲在墻角，舉著被子擋他。

“小飛你干啥，我是黃河……”

“我管你黃河長江，cao你大爺再敢叫我弄死你。”

俺看著他光溜溜站在俺面前，雄糾糾氣昂昂。抓過nei褲套上往外走，

“cao，真他媽鬧心?！?/br>
俺蹲在屋角兒，倆手捂著臉。終于明白傳說中的起床氣是啥玩意兒了。

外邊兒王小飛在那喊：“都他媽回去吃飯睡覺去吧。”

轉頭又開門進來了，直接往床上躺。

“被子給我?！?/br>
“你還睡吶？起來咱倆吃點兒早飯去不？俺……餓了?！?/br>
“滾你大爺?shù)摹?/br>
枕頭照著我門面就飛過來了，頓時眼冒金星。

“愛他媽吃啥吃啥去，少他娘的在這兒煩我。”

俺把被子扔他身上出來了。

臉上有點兒疼，也沒在意，跟著剛才那幫民工一塊兒往工地外邊兒的小吃攤去。

“呦，您這臉是咋了？”

“俺臉咋了？”

“眼眶咋青了？”

“啊？”出門忘照鏡子了?！澳莻€啥，出門撞門框上了?！?/br>
那邊兒幾個人沒說啥，低著頭嘿嘿的偷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