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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在一雙雙手中傳遞著,不知道是快樂地過了頭還是怎么回事,最后還剩小半瓶酒的酒瓶到了諾爾手里。他甚至不知道是誰塞給他的,玻璃瓶光滑精致,貼著標(biāo)簽,金紅色的酒液在瓶子里搖晃,多么誘人。他猶豫片刻,終于喝了一口。那是一種什么滋味,很奇怪,像一道溫柔而有力的光穿過身體,留在體內(nèi)持續(xù)散發(fā)著熱量。他把酒瓶遞給身旁的伊恩。伊恩說:“你可以喝完它,今晚我來開車。”“你不喝一口嗎?”伊恩看了看他。諾爾的眼神里充滿了盡快忘記剛才那一切的渴望和無奈,酒可以幫助他,但是這些酒根本不夠他養(yǎng)成酗酒的習(xí)慣。伊恩接過酒瓶喝了一口酒。諾爾聽到羅比開懷地大笑起來,似乎能讓伊恩參與到他們的狂歡中是加倍的快樂。“中尉,把它喝完!”維克特把雙手圍在嘴邊喊。羅比說:“我應(yīng)該多帶一瓶出來?!?/br>伊恩只喝了一小口,他幾乎從不喝酒,也不習(xí)慣酒的味道。當(dāng)他想把酒瓶還給諾爾時,突然之間感到從腦海深處傳來一陣劇痛。酒瓶從他手中滑落,剩下的酒灑了一地。周圍的聲音一下都不見了,但是伊恩無法分辨是因為他們同時停止了說話和歡笑還是他失去了聽覺。他忽然暈了過去。諾爾在他快要摔倒的一瞬間伸手抱住他。“中尉!”雷吉立刻跑過來,后面跟著其他人。諾爾跪在地上,讓伊恩靠著他的膝蓋。“中尉怎么了?”伊恩緊閉著雙眼,似乎在承受什么未知的痛苦。諾爾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他蒼白的臉頰,但這個舉動似乎又觸怒了羅比,一下就把他的手打開了。伊恩只昏迷了幾分鐘,但這短短的幾分鐘格外漫長,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不好的預(yù)感,但是誰也不敢開口。自從柯頓感染病毒開始,銀灰小隊的士兵們對任何身體上的異常癥狀都敏感而警覺,誰也不知道病毒會以什么樣的形態(tài)侵襲器官,又會有什么樣始料不及的變化。伊恩睜開眼睛,看到諾爾和羅比關(guān)切的視線,在等他醒來這件事上他們終于達(dá)成了一致,沒有因為一時意氣而打起來。“中尉,你感覺怎么樣?”雷吉擔(dān)心地問。“沒什么,大概是太累了?!币炼麟[瞞了剛才腦中傳來的劇痛。“那就休息一會兒。”“我們不能停留太久,在路上休息吧?!?/br>說完他試著站起來,平衡感完全消失了,但諾爾在身旁用力撐住他的身體。“在車上睡,我來開車?!敝Z爾說,“我知道路線。”這回羅比沒有和他針鋒相對,反而去把窩囊廢關(guān)進(jìn)自己的車?yán)铮瑸橐炼黩v出了后座的空位。不過伊恩還是堅持坐在副駕駛座上,他沒有安心睡覺的習(xí)慣。“狂歡”戛然而止,士兵們憂心忡忡地各自上車,繼續(xù)往下一個目的地前進(jìn)。“是抑制劑的副作用嗎?”諾爾一邊開車一邊問,他根本不相信那是太累的緣故,疲憊對伊恩來說是可以克服的狀態(tài),不管什么情況下他都不會讓自己頹然倒下。“大概是?!币炼髡f。他不能確定,但副作用是最有可能的解釋,這不是一件好事也不算太壞,至少不必?fù)?dān)心是病毒感染。“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那座塔?!?/br>“如果路上順利,可能要十天左右?!比绻废褚郧耙粯悠教雇〞常静恍枰敲绰L的旅程,但是現(xiàn)在到處是障礙,最近的路線也比以前遠(yuǎn)了很多。諾爾有些心煩意亂,他從被迫同行、無所謂旅途多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抵達(dá)目的地。抑制劑有副作用,效果也不是永久的。剩下的十天里究竟還會發(fā)生什么,誰也不知道。這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如果不想辦法解除終究會有危險。想到這些和他朝夕相處的人——暴躁的羅比、體貼的雷吉,那些只有名字,幾乎從不和他交流的士兵,以及伊恩都有可能在突發(fā)的病毒變化中死于非命,他的心就像經(jīng)受了猛烈的撕扯一樣痛苦起來。這種陌生而強(qiáng)烈的痛苦令他變得焦慮,腳踩著油門在寂靜的路面上呼嘯而過。他醒來時一無所有,走進(jìn)沙漠的那一刻就該死于感染者的圍攻??墒撬钕聛砹?,于是就要承受和其他人一樣不斷失去同伴的痛苦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寧愿不要醒來。諾爾緊閉嘴唇,皺著雙眉,目光死死盯著前方。他能看到那座高塔的話,就會一直往那個方向開過去,不管前面有多少阻礙。“慢一點(diǎn)?!币炼鞯穆曇魪乃赃厒鱽?,“你偏離方向了?!?/br>諾爾的心冰涼,不明白為什么他對自己的事可以這么漠不關(guān)心,難道只有其他人的感染和死亡才能讓他有一絲動搖,只有別人的生命才值得他珍惜和愛護(hù)嗎?車速慢了下來,在伊恩的指示下重新回到正確的方向。“我不明白?!?/br>諾爾忽然說。伊恩知道他想要說什么,但只是等待著他繼續(xù)說下去。諾爾終于還是說了出來,他用一種責(zé)備的語氣問:“難道你不熱愛自己的生命嗎?”伊恩問:“我能做什么呢?因為熱愛而害怕得失聲痛哭,還是因為熱愛祈求一個存在于虛空的神靈救我一命?這是命運(yùn),就像你說的那樣,有必然的定數(shù)和偶然的變數(shù),現(xiàn)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繼續(xù)往前走,斯威頓研究中心和范寧教授是唯一的希望?!?/br>他太過冷靜,顯得有些不真實。“你真的認(rèn)為只要到了研究中心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嗎?”諾爾問,“如果我的血可以消滅病毒,我愿意現(xiàn)在就割開血管讓你喝個夠??墒悄阌袥]有想過,我們到了研究中心,需要多久才能研究出疫苗和抗病毒藥劑?還是說你和你的人都已經(jīng)想過,只要到那里就算是完成了任務(wù)?!?/br>他的情緒從焦慮不安迅速轉(zhuǎn)換成氣憤惱怒。伊恩忽然把車窗打開了,一陣?yán)滹L(fēng)從窗外撲進(jìn)來。風(fēng)是無形的,卻讓諾爾猝不及防地回避了一下。是因為他把車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