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裸露著抱一塊給誰發(fā)現都完了。根納西再有萬般的不情愿，也不得不正視這一問題。

嘟著嘴穿好軍服后，蘇聯(lián)少年靠著沙發(fā)坐了下來，將唯一可以舒舒服服睡覺的地方留給了巴赫。德國人翻了個身，伸手攬住了少年的脖子。

這個親密的動作讓男孩心頭一暖。

“現在這樣就算被人看見應該也不會有什么誤會?！卑秃盏暮粑曉诙呡p柔的響起。

根納西沒有水花，只是握住巴赫環(huán)住自己的手。德國人順著男孩的鎖骨摸到他脖子上掛著的那根鎖鏈。

“我之前，一直都沒告訴過你，孩子?！彼糁{西的后脖子看著自己手里的響亮那兩個女性美麗的臉龐。

“我母親，有一半的猶太人血統(tǒng)?！?/br>
蘇聯(lián)人一下子轉過頭，他看著巴赫淡藍色的眼睛，一絲涼意趁著夜晚撫向少年。

“你說什么？”根納西抓住了沙發(fā)的布料，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我八歲的時候，國內對待猶太人的政策已經開始變得糟糕。保險起見，我父親以讀書的名義將我送到英國，但在他準備讓我母親也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她和我祖父一家都被送到了隔離區(qū)，不久隔離區(qū)廢棄，他們和其他的猶太人一起被納粹運到集中營區(qū)。這些事，我直到長大了才知道。

父親怕我自己跑回去，一直沒將家里情況告訴我，他按時寄給我生活費和學費。我一個人，在英國，從8歲活到了18歲。直到我考上了柏林大學，我才回到德國?！?/br>
“我現在也不知道我母親是生是死?！卑秃兆猿暗男α艘幌拢骸拔疑踔敛桓勺屔磉叺牡聡酥浪嬲纳矸??！?/br>
根納西很想對他說，說不定你的母親還活著。但他又清楚這樣的希望還是不抱為妙。德國人會如何處置猶太人，他還是知道的，且不說死，就算還活著，在集中營也是受盡了各種痛苦。

巴赫說自己不知道她的生死，實際上就是他自己也在糾結。

“所以，我不會抱希望的?！?/br>
巴赫小聲的說道，又將根納西摟得緊了些：“你最好也學我，你懂我在說什么吧？”

根納西僵住了，瞳孔瞬間放大。

他咬著下嘴唇，但還是沒忍住，眼淚順著臉頰滴落。他不敢出聲，他知道自己現在可能連鼻子都變紅了，模樣一定不好看。本來他希望自己可以像一個男子漢一樣，可他做不到。結果還是得讓巴赫來替他擦臉。

“為什么……”根納西哽咽道：“干嘛非要在現在？”

別在這個時候說，這明明應該是一段美好的牽絆剛剛開始的時候。

“因為我很清楚，等明天我們走出這里，恐怕就沒機會再見了?！?/br>
“不會的。我們肯定還能再見到的，我發(fā)誓?！?/br>
巴赫掰過根納西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孩子，你聽著。就算你說的沒錯，我們有機會再見，但那也只是見見而已。這是你想要的嗎？”

蘇聯(lián)男孩搖著頭，想要甩開他的手，但德國人很堅持，一點都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這才是事實，根納西！你必須給我接受！”

根納西抬起眼睛，長長的睫毛下，巴赫的臉就印在他那對清澈的眸子里。

“該死……”巴赫說不下去了。

去他媽的成年人，去他媽的克制自己。

他將根納西按進懷里，力氣用的很大，少年的淚水弄濕了他的胸口。

這是最后一次了。

這是他最后一次可以哭的像一個孩子。

他很清楚一件事，就算他和巴赫都不愿意，也不得不面對現實。

在未來的人生里，他每個晚上都會懷念起今夜的此時。

幾個星期后。

在第二突擊小隊的營地。隊員們正清點著剛發(fā)下來的武器彈藥，他們接到了新的命令，馬上就要參與到名為天王星行動的反擊戰(zhàn)中。每個人都清楚，這是一次全面反擊，生還率很低。

下一次回到這里的兄弟能有一半還活著大概已經就是老天在眷顧他們了吧？

根納西早早打點好武器和行李，十一月底的清晨寒冷刺骨，他呼出的水氣全在他自己的睫毛上結了冰。

少年找到了他的老隊長阿加夫諾維奇，將手中的一紙文書遞交到了第二突擊隊隊長的手里。

那是他的轉調令，昨天晚上就傳達了下來了，但轉調期限是今天。根納西舍不得這些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到了臨出發(fā)前，才將調令拿給阿加夫諾維奇看。

“坦克連嗎？”

老隊長倒是能理解的為什么將他單獨調走。他伸出手，揉了揉根納西的頭發(fā)。

“你終于可以回到你最擅長的崗位上了，孩子?！?/br>
根納西本來就是因為坦克開不進城才被臨時調到第二突擊小隊的，經過了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在這些老兵的照顧下成為了可以獨當一面的步兵。

但是這些人清楚，無論這個小鬼變得多么優(yōu)秀，都還有一個更適合他的戰(zhàn)場在等著他。

“隊長。”根納西行了一個軍禮，他的表情已經和剛剛成為志愿兵那會完全不一樣了，甚至連聲音也比幾個月前更加低沉。

尤其是從他上一次走散又回來之后，整個人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我必須走了?！彼f道：“原諒我，我不想讓大伙花時間給我送別。”

跟那些在戰(zhàn)場上犧牲掉的兄弟們相比，自己只是被調往其他部隊。他不是小孩子，無論離開哪兒都依依不舍。他還在自己的祖國，還是一名軍人，只要邁開腿，無論上哪兒他都可以為了保衛(wèi)這塊土地而戰(zhàn)斗。

阿加夫諾維奇原本想對他說些什么，但各種各樣準備好用來囑咐他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男孩的眼神清澈而堅定，他已經不需要這些囑托了。

老隊長最后也只是給予了根納西一個屬于父親的擁抱。阿加夫諾維奇在一戰(zhàn)中失去了他自己的兒子，正如根納西的父親也在同一場戰(zhàn)爭里犧牲。也許是精神上的需求，根納西常常親昵的喊他叫做老爹，隊友們也跟著起哄這么喊他。

他們之間漸漸產生了這樣的父子情誼。

有那么一些時候，他有種在和死去的兒子并肩作戰(zhàn)的錯覺。

少年放開他的隊長，將行李甩到了肩上，頭也不回的奔赴向他的戰(zhàn)場。

逆光下，那個比很多士兵要瘦弱的背影，突然被襯得的那么真實。

蘇聯(lián)軍隊的坦克T-34在性能上不如德國正在服役的虎式坦克，虎式前側和兩側的裝甲非常堅固，T-34必須在200~500米這樣近距離接觸的情況下，才有可能擊穿德國坦克的裝甲。然而虎式可以做到在1000多米外就擊毀一架T-34。

武器配置的懸殊還不足以讓蘇聯(lián)人就此退卻。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