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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我們第一次相見是在冬天,顧庭生一直被自己的親奶奶帶著養(yǎng)育,奶奶死后他沒有理由不回到父母身邊。那天他被顧醒松、袁夢宇帶回他們位于市區(qū)的二層小別墅,我當時正靠著客廳的落地窗看書,見顧醒松夫婦回來了,第一反應就是躲進了落地窗簾后面。顧醒松夫婦沒有呆多久就再次離開,我躲在窗簾后面也沒有急著出來,然后就有腳步聲傳來,窗簾緊接著被拉開,有人自上向下的俯視著我。我抬起頭,十一歲的顧庭生蹲下身子和我平視,他問我:“你叫什么名字?”我現(xiàn)在捂著眼睛,淚水順著指縫滑落了出來,沾濕了手背,四月的風吹過來手背就很涼,然后一雙更冷的手再次覆在我的手上,顧庭生很迷茫的開口,他說:“楊露?楊露,不要哭了,你的手都涼了。”我狠狠抹了把眼睛,吸了吸鼻子,顧庭生見了,收回手從他外套的兜中拿出了一包餐巾紙。他彎了身拿出紙巾很仔細的把我臉上的淚水擦干凈,擦完眼淚又抽出一張捏在我鼻子上:“你都流鼻涕了,擤一下鼻涕吧?!?/br>我不好意思讓顧庭生拿著紙給我擤鼻涕,自己伸出手搶過了紙巾使勁擤了下,擤完紙巾揉成一只球握在手中,顧庭生看著我:“楊露,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們何止是見過,我們曾經(jīng)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可是現(xiàn)在的我和現(xiàn)在眼前的顧庭生,又十分真實的只不過是兩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我只能搖搖頭,搖完頭我又控制不住的點了點頭。顧庭生就笑:“到底是見過還是沒有見過?”我沒回答他,夏綰綰跑了回來,她見到我眼前的顧庭生,很警惕的拽住我的手,顧庭生比她高,看起來雖然有些瘦弱,但綰綰也很威脅的拉著我的手大聲的說:“小露,阿姨和叔叔來接我們了!”我被綰綰拉著跑了幾步,人就被顧庭生拽住,我回頭,綰綰看著顧庭生,她以為顧庭生是幸福之家的大孩子,幸福之家的大孩子會欺負小孩子,她就瞪大眼睛看著顧庭生。顧庭生卻是把外套脫下來罩在了我身上,他說:“你的手都涼了,是我的錯,這個外套給你穿?!?/br>我想拒絕,想說你的手那么涼,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為什么生病了還會來這里?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是都沒來得及說,有工作人員對著我和綰綰喊,讓我們快過去,綰綰拉著我的手力氣很大,我不斷的回頭看著顧庭生,顧庭生突然對我大聲的喊:“小露,別哭了,別哭了!”我拽著衣服回頭看他,我看到顧醒松和袁夢宇來到了后院,他們兩個牽起顧庭生的手要離開,我張大了嘴,喊了出來,但是我不知道庭生有沒有聽見。我很大聲的對他喊:“庭生,我不冷了!我真的不冷了?!?/br>第八章從這一天起,我再見顧庭生是三年后,我十一歲,顧庭生十四歲。我和綰綰被林淑珍、夏朝北收養(yǎng)的這三年,林淑珍與夏朝北對待我和綰綰很好,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更何況綰綰天性嬌憨,雖遭逢父母早逝的人生巨變,但在林淑珍和夏朝北的悉心對待下也逐漸走出陰霾。但是我與夏朝北夫婦的關系一直處于有些尷尬的地位。并非林淑珍、夏朝北夫婦差別對待,實在是我心理年齡早已成年,做不來小孩子心性,林淑珍和夏朝北也發(fā)現(xiàn)他們很難把我當做小孩子看待。這一年我跳級讀了初一,本想直接跳到初三,但是被錦城中學的教導主任阻攔。她認為我年齡太小,直接去初三,身體上會接受不了中考的壓力,除非我把自己長成個高壯大男孩。她當時直接對我坦言,縱然我心理年齡和學習成績都能跟上初三生,但她很擔心我這副小身板會因為貧血或者低血壓暈倒在課堂上。教導主任的話是有原因的,因為錦城一中對待初三學生極其嚴格,堪比高考,住校生早上六點出cao跑圈,走讀生則是六點半開始早讀,一上午五節(jié)課,下午四節(jié)加強制性晚自習兩節(jié)。我看看自己相比同齡孩子還瘦弱的胳膊腿,也很是理解了教導主任的擔憂。綰綰更是比我郁悶,她得知我直接從五年級跳到初一,勾著我的脖子喊了整整一天,她說道:“咱們兩個是親姐弟,為什么你連初三的卷子都能考一百,我數(shù)學現(xiàn)在還不及格呢!”我能說什么,我很想告訴堂姐,你上輩子數(shù)學也沒及格過,幸虧情商有救人際交往很有一手,這才讓林淑珍和夏朝北放心把公司交給你打理。如今讀了初一,和夏綰綰一所學校,下了課我背著書包直接就走了,班主任是知道我現(xiàn)在都在自學,同班的學生都在學初一的課本,我書包里裝的已經(jīng)是高一的課本。因此班主任和其他任課老師都不管我,并且他們也很不理解教導主任阻止我跳級的做法,剛開始我也不理解,央求了林淑珍找了教導主任好幾次。最后這老女人才說了她的想法,她直接指著我給林淑珍說:“我阻攔楊露跳級,一是因為他看著實在不夠健康,二來我總覺得他這樣的年齡,本來就因為心智早熟和同齡人交往隔閡很大,如今再跳級,林女士,你認為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林淑珍是聰明的人,教導主任一說,她就低頭問我:“小露,我還從沒聽你提起你的同學,你平常都和誰一起玩?”林淑珍這么一問,我本可以撒謊隨便扯幾個名字出來,但只怕教導主任把人叫來與我對峙,我只好閉著嘴巴什么都不說。教導主任走過來摸了一把我的頭,她對我說:“楊露同學,人總是需要朋友的?!?/br>我想說即使是不需要朋友我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再說都是一幫子小蘿卜頭,讓我這位奔三的大齡男士也實在啃不下去,再說前世我也沒有所謂的朋友,不也好好地活到了二十六歲嗎。林淑珍也嘆氣,她對教導主任回道:“是我這個做媽的太粗心,最近家中出了些事,把孩子都給忽略了?!?/br>教導主任沒有接林淑珍的話,她大概知道林淑珍和夏朝北公司破產(chǎn)的事,她附和了兩句表示了下孩子還是需要多溝通的,然后她又對我說:“沒有朋友,總會覺得孤獨的,楊露同學,我希望你可以打開心扉試著與人交往,這個年齡沒有一兩個朋友總歸是可惜。”那天的我,只覺得這教導主任屁事真多,話也說得藏半截,后來想想才懂她的話。如今都是學生,一群蘿卜頭之間最大的陋習也不過是攀比個誰家更有錢。等走到社會上大家便只講利益,那時想想才發(fā)現(xiàn)學生時代的好友總歸是更單純真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