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啊。

    “你連這都能答應(yīng)，宋超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彼龥_著電話吼道，而宋超始終沉默，直到她情緒緩和下來，開始低聲啜泣，他才慢吞吞說道：“如果你能為我守身如玉我自然感激，我過去那邊以后也會盡力彌補你；如果你不能，就聽從你的心，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包括睡別的男人，只要你能開心起來?！?/br>
    季節(jié)抬頭仰望月色，那輪圓月，宋超也在看著嗎？天涯共此時，轉(zhuǎn)來兜去，人一輩子走的其實就是一個圈，誰也掙脫不了的這個圈。

    他愛她。愛得忘我而絕望。如同她愛著清辰一樣。

    “宋超，你為什么不是他呢。”季節(jié)輕聲說著，仰起頭，拼命把涌到眼角的淚書倒回去。

    “我可以是任何一個男人，但絕對不是葉清辰；同樣，你也可以睡任何一個男人，只要這個男人不是葉清辰?！彼纬芭尽钡貟鞌嚯娫挕?/br>
    原來他還是在意的，在意的是她心里的人；因為他的心里，只有季節(jié)。

    這種放蕩無根的生活，直到宋超過來才徹底結(jié)束。他們在校外同居，住在季杭給買的灣區(qū)別墅里，宋超也很快就考取了駕照，閑暇時開著車帶著季節(jié)四處行走，十九邁的海岸線，洛杉磯的人山人海，拉斯維加斯的徹夜狂歡，紐約時代廣場的新年倒數(shù)……游走半個月后，季節(jié)才終于找到一點點，美國的歸屬感。

    有了宋超這個司機兼后勤兼保安，季節(jié)始沉下心來，開始專心念書，而東方人的學(xué)習(xí)天賦，加上她的努力，使她很快就脫穎而出。

    不斷得獎的論文，學(xué)校的舞會皇后，全a的獎學(xué)金，這些光環(huán)中，季節(jié)漸漸找回自信。

    ……

    季節(jié)收回思緒，深吸哽咽鼻喉，依然低著頭：“宋超知道了嗎？”

    平安點點頭：“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實際上，他前天已回國，也——正在想辦法見你一面?！?/br>
    “還有什么可見的?！奔竟?jié)苦笑道：“徒增傷感而已。幫我?guī)Ь湓捊o他，忘掉?！?/br>
    “季節(jié)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為何要求他做到？”平安搖搖頭：“如果說忘記就能忘記，你如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br>
    萬丈紅塵，一葉障目，多少癡男怨女，看不開，逃不脫。

    平安其實已無太多恨意。

    “你說見我，現(xiàn)在見也見了，說也說了，季節(jié)，你還是自首伏誅吧，就算是為了你的家人，你總不想把他們都牽扯進來吧?！?/br>
    季節(jié)無聲沉默。良久，才背過身輕聲呢喃一句：“我要是說了那些名字，我的家人才會真正死無全尸。”

    再不肯和平安多說一個字。

    并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擔(dān)下了所有罪名，咬緊牙關(guān)不肯泄露更多，尤其是季家。雖然最后查明季杭確實與此事無關(guān)，但他名下的公司，卻還是嚴(yán)查期間大受影響，股價呈泄洪般暴跌。

    幾乎一夜之間，季杭，還有整個季家，庭院凋零，樹倒猢猻散。

    財產(chǎn)被凍結(jié)，就連買下的書畫珍品，也都被檢查部門物無巨細(xì)地查封、帶走，季杭坐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十指交纏，須鬢糾結(jié)，老了幾十歲。

    蓋子走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一屋子翻箱倒柜的狼藉中，季杭白襯衫青西褲地坐在中間，坐在高的墻空的地中間。那雙眼，看起來比背景還要空洞。

    季杭也看著她，一襲干凈飄逸白裙，浪卷長發(fā)，徐徐進來，在冬雪的清晨，如此高貴純凈，纖塵不染。

    “蓋子你真美?！彼蛧@道。

    如同他第一次見到她。

    蓋子微笑著走到他面前，在他身邊蹲下，抬頭打量著他一夜未眠的倦意及滄桑，微笑著：“幸虧沒有嫁給你，不然每天早上醒來看到這么一個老頭，我估計會嚴(yán)重質(zhì)疑我的審美。”

    “呵呵——”

    也只有她了，這個時候還能跟他開玩笑，還能逗他笑，還能來看他一眼。

    世人都謂他鬼迷心竅，迷戀一個得不到的女子數(shù)年；卻無人知曉，這個女子明艷外表下，有著怎樣一顆熱血赤誠的心靈。

    他愛她，舉全城之力、失去一切皆可。

    “離開他嫁給我，好不好？”他的手，摩挲在蓋子細(xì)嫩的臉上。

    蓋子眨眨眼：“說說你的條件，和我老公比，你更優(yōu)勝的地方?！?/br>
    “因為我更愛你，愛惜你，懂你的好?！彼曋_下的女人：“蓋子，如今多好，你沒有了zigong，我沒有了萬貫家產(chǎn)，我倆多般配?！?/br>
    097、失蹤

    “哈哈，哈哈。”他的一番話，逗得蓋子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所以是兩個失敗者組合過日子？”

    “不是失敗，只是暫時失意?！彼氖?，撫上她的長發(fā)，輕柔細(xì)軟，像兒時第一次撫過的漫漫黃沙，在掌心聚集，從指縫間流散。

    “我會再站起來，只要你在身邊?！彼p輕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腿上。這一次，蓋子沒有拒絕，順從地貼服在他腳下，長發(fā)從她玲瓏的背部垂到地上，像一朵盛開的睡蓮，恬靜溫暖。

    他向往的港灣。

    “唔，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先不嫁給你，但我會陪著你站起來，等到你重新家產(chǎn)萬貫的時候，我再考慮要不要嫁給你。”季節(jié)彎在他腳下，仰著一張小臉，笑著看著他：“你知道的，季老板，我許小概最是現(xiàn)實，只認(rèn)錢不認(rèn)人。”

    那倒是，這個圈子誰都知道許小概最喜歡的，就是現(xiàn)金和黃金。跟她說什么劇本多好，合作演員多優(yōu)秀都沒用，到最好，蓋子只會向你伸出手：“片酬開多少？”

    想到此，季杭失笑：“那你預(yù)備怎么陪我站起？”

    看來問到了她痛處，因為蓋子蹙著眉，頗想了好一會才道：“比如你現(xiàn)在的所有項目，都可以免費用我？比如你拿我和你的‘jian情’炒作你的作品，我再不跟你鬧？比如你現(xiàn)在如果沒有地方住，可以搬去我c平的房子？——季杭，或者你來說說，我能為你做什么？”

    “什么‘jian情’啊——”季杭哭笑不得，他低頭看著那一張精致的面容，不施胭脂卻眉如遠(yuǎn)黛，膚如凝脂，一雙妙目，波光瀲瀲，正溫柔地、同樣凝視著自己

    他知道她是認(rèn)真在想，也是認(rèn)真想幫他，這份心意，他如何不知，從他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他便能知道這個女人的底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