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jī)差點丟了出去。

    那是一張他在黑暗中的自拍，目測是坐在床上，鏡頭自下而上拍的，閃光燈把他的膚色照得慘白，背景一片漆黑，兩只眼珠子還在發(fā)紅光。

    吳憂斥了句：“嚇鬼呢，靠！”

    退出照片，嚴(yán)信的信息緊接著又來了——

    “jiejie，晚安！”

    后面還跟了兩個擠眼吐舌頭的表情，看起來賤嗖嗖的，吳憂在心底將他狠狠鄙視了一番。

    “睡死得了。”

    她又將手機(jī)丟回抽屜，半晌之后，嘴角不自知地彎了一下。

    第15章 第十五章

    早上七點，吳憂緩緩走出便利店。

    天還沒亮，路燈卻已經(jīng)滅了，戶外黑漆漆的。

    她困得不行，眼皮勉強(qiáng)撐著，走了沒兩步，視野里忽然出現(xiàn)一只白色的大狗，正朝她揮舞著毛爪子。

    “jiejie！”

    狗子說人話了？

    吳憂揉揉眼睛——

    嚴(yán)信蹲在便利店門口的花壇上，正朝她使勁揮著手，一身雪白的廓形面包服，因為蹲著，把全身都罩住了。

    原來不是狗子……

    吳憂抬頭望天，半晌，鼻孔里哼出一聲笑。

    嚴(yán)信跳下花壇，顛顛兒跑了過來，咧著嘴笑：“早啊，jiejie！”

    吳憂睨他：“你怎么在這兒？”

    “接你下班啊?！眹?yán)信從衣兜里掏出一盒特侖蘇塞進(jìn)她手里：“天這么黑，你一個女生不安全，遇到壞人怎么辦。”

    吳憂打量少年略顯瘦削的身型，笑了笑：“就你這身板，能打幾個？”

    “我跑得快啊?！眹?yán)信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小聲說：“我?guī)е闩堋！?/br>
    吳憂一怔，眉梢挑了挑，沒說話。

    手里的牛奶盒暖暖的，留著少年炙熱的體溫，她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斜著眼睛看他。

    沒見過能把白色穿得這么好看的男生，還是擇人的廓形款。小家伙今天這身打扮，潮帥潮帥的，膚白唇紅，眼珠子賊亮。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各方面都有優(yōu)勢。

    吳憂問：“你怎么起這么早？”

    嚴(yán)信雙手插在衣兜里，一步一步跳著走在前面，回頭道：“我每天都這么早啊，要晨練的。”

    “那你今天不練了？”

    “我一路跑過來就等于晨跑了啊?！眹?yán)信噌噌跳回來，往吳憂身邊湊了湊：“jiejie，我餓了，我們?nèi)コ栽顼埌??！?/br>
    吳憂也有點餓了，點點頭：“想吃什么？”

    “都行，我可不挑。”

    “能吃辣嗎？”

    嚴(yán)信怔住，為難地?fù)u搖頭：“不能……”

    吳憂哼笑一聲：“不挑？”

    “哎呀，除了辣的都可以。”少年軟綿綿地撒著嬌。

    吳憂嫌棄地睨他一眼：“別賣萌啊，辣眼睛?！?/br>
    “哦……”

    “豆?jié){油條吧?！?/br>
    “好??！”

    吳憂打了個哈欠，掛著眼淚花兒往前帶路。

    走了兩步，吳憂忽然頓住，狐疑道：“不對啊，小龍蝦我看你吃得挺歡的啊?！?/br>
    嚴(yán)信一愣，小聲說：“你沒發(fā)現(xiàn)我都是吃蒜蓉的嗎？”

    吳憂靜了半晌，隨后啊了一聲，惺忪的眼依舊迷茫。

    嚴(yán)信暗自嘆氣，看來她壓根就沒關(guān)注過。

    快到租住的公寓時，吳憂帶著嚴(yán)信進(jìn)了一家小店，十幾平米的小門市，專做早餐，供應(yīng)附近的上班族。

    時間尚早，店里只有一兩個客人，現(xiàn)磨的豆?jié){在不銹鋼桶里冒著熱氣，油條滾在鍋里發(fā)出呲呲的響聲。

    太陽還未升起，帝城快節(jié)奏的一天已經(jīng)悄然開始了。

    兩人找了位置坐下，吳憂要了五根油條兩碗豆?jié){，想著嚴(yán)信食量大，又加了一屜小籠包。

    “不夠再點啊?！?/br>
    她摸出一支煙，打火機(jī)摁下不到一秒，火滅了，又摁一次，又滅，再摁——

    “嚴(yán)信，你夠了啊。”打火機(jī)啪地拍在桌上，吳憂的眼神不怎么明朗：“你再吹氣，信不信我把你頭發(fā)燒了？”

    嚴(yán)信二話不說把腦袋伸過去，烏溜溜的頭頂對著吳憂：“喏！”

    “我去！”吳憂瞬間沒了脾氣。

    嚴(yán)信把打火機(jī)拿過來揣進(jìn)自己兜里，討好地笑了笑：“jiejie，吃完再抽好不好？”

    吳憂瞪他一眼：“打火機(jī)都被你沒收了，能不好嗎？”說完，賭氣似的，往豆?jié){里加幾大勺白糖。

    吳憂胃口不好，半根油條就著一碗豆?jié){就飽了，手一攤，找嚴(yán)信要打火機(jī)。

    嚴(yán)信討價還價磨嘰了半天，哄小孩兒似的又勸她吃了兩個小籠包，這才乖乖地把打火機(jī)交了出來。

    看著吳憂踱到店門口，站在路燈下抽煙，嚴(yán)信覺得自己為了這個jiejie真是cao碎了心。

    一個中年婦女牽著一只大金毛來買早飯，等著老板打包的時候，吳憂蹲在路邊跟金毛玩。大金毛會握手，兩只爪子來回切換，吳憂跟它握了左手握右手，玩得不亦樂乎。

    他難得在她臉上看到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愉悅舒心的笑容，眉眼彎成了月牙狀，笑聲像散了線的珍珠，叮叮咚咚地掉進(jìn)了心里。

    她笑起來真好看，少年的心撲通亂跳。

    中年婦女提著打包好的早飯，跟吳憂說笑了兩句，便牽著大金毛走了。

    吳憂望著金毛離開的方向，眼睛里的笑意一直沒有褪去。

    嚴(yán)信回想起初遇那次，她也是這樣看著那只小土狗走遠(yuǎn)才離開。

    他終于知道要送她什么禮物了，他覺得自己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