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的低聲軟語。

    是這一道聲音，在一直呼喚著她歸來。

    顧韶光讓人滿世界尋求法子遮蓋身上的靈氣，這才花了半年才敢出現(xiàn)在她身邊。

    卻沒想，依然，一眼便被看穿了。

    “我不要你的靈氣，我不要你的修為……我不要?！鼻貧g低聲落淚，眉心那抹朱紅越發(fā)鮮艷。

    她早該明白的。

    這個世界是她最建立，如今脫離她也能自由運轉(zhuǎn)。

    但顧韶光卻是她在極度孤獨下最濃烈的愿望。

    上天將他送到了自己跟前，必定是有緣由的。

    “真傻?！鳖櫳毓廨p輕勾了勾她的鼻子。

    心魔和龍言幫著他在神界不斷提醒秦歡，其實便是知曉他如今沒了上界的能力。

    “歡歡，其實，真的舍棄這一切。才發(fā)現(xiàn)作為顧韶光時，是我最快樂的日子。人間百態(tài)，喜怒悲歡，比起那漫長的生命更有意義。”顧韶光滿心滿眼都是她。

    秦歡幾乎要淹沒在那雙滿是情意的眸子里。

    秦歡低著頭，不知再想些什么。

    “其實，我一直后悔。曾經(jīng)向往拯救世界，要為神界制定規(guī)則，那時，你陪伴在我身邊，我卻從未回頭看你一眼?！蹦鞘俏易顬楹蠡诘臅r日。

    那時的歡歡一派天真，滿心滿眼皆是他。

    他卻辜負了那段時日。

    秦歡眼睛唬的一亮。

    “你想不想重來一次？”秦歡眼中閃動著狡黠的光芒，一雙眸子亮的如同星辰一般。

    顧韶光一臉懵的看著她。

    “萬物都有輪回，咱們再入一次輪回不就好了？”秦歡軟軟的靠在他懷中，顧韶光卻是低頭輕笑一聲。

    她這是顧忌自己沒了修為，此生只能百年了吧。

    秦歡想將修為渡給他，可她太明白那個男人了。

    “再入輪回。我再重新追回你一次，親自求娶你嗎？”顧韶光語氣微勾，倒勾起幾分興致。

    秦歡眼神忽閃忽閃的，眼中閃過一道暗芒。

    “不過你還得補償我一回，怎么入輪回，得聽我的。”秦歡笑瞇瞇的看著他。

    顧韶光毫無壓力的點頭了。

    別說聽她的了，如今將腦袋給她，他都不皺眉頭。

    “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將一件事解決才行。我在凡間還有一道……債不曾還?！鼻貧g，微微垂眸。

    顧韶光緊緊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握。

    兩人相視而笑。

    顧韶光知曉是誰。

    一陣白光閃過。

    兩人站在一處古剎前。

    風(fēng)一吹，衣決飄飄，但那落葉卻從兩人身上穿透而過。

    “他如今是凡人之身，看不見我們?！鼻貧g朝著顧韶光睫毛彎彎。

    顧韶光柔和的目光看著她，兩人雙手緊握。

    古剎似乎已經(jīng)破敗了，廟宇已經(jīng)衰敗，早已沒了香客。四處都透露著蕭條和孤寂。

    烏鴉正撲騰著翅膀飛走，好似連鴉雀都不愿停留。

    滿地落葉，腳踩在落葉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空氣中充斥著樹葉腐爛的氣息。

    顧韶光先她一步，推開廟門。

    吱呀一聲。

    門便開了。

    -

    第1188章 梵音的因果

    秦歡與顧韶光相視一眼。

    兩人相攜進了古剎。

    古剎內(nèi)看著越發(fā)蕭條，似乎多年不曾有人居住了。

    “我記得這里。”顧韶光面色有些低落，踩在長了青苔的青石板上，轉(zhuǎn)手便扶著秦歡。

    “這里東塍。是當年……”顧韶光語氣低沉了下去。

    秦歡重重的握上他的手，笑的眉宇彎彎。

    “這里，是你剖心的地方?！边@是當年他離開歡歡，歡歡一直久候，最后剖心給梵音的地方。

    這里距離東塍都城不遠。

    但已經(jīng)很少有人知曉這座古剎的由來了。

    不然，只怕早就香火鼎盛起來。

    這里是當年秦歡心死，為了助他一臂之力，便將心剖給了梵音，助他成為大愛之人的地方。

    一個本該入土之人，因為她，才有了無盡的生命。

    才成了傳頌千年的圣僧。

    “他會在這里嗎？”顧韶光柔聲問道。

    秦歡微點了下頭：“他還欠著一樁情債。”

    顧韶光似乎有些驚訝。

    “圣僧為何會欠情債？好奇了吧？”秦歡頗有幾分可惜。

    “圣僧擁有大愛，能愛世人。但卻裝不下一個她?！?/br>
    就如她一般，唯獨裝不下梵音。

    兩人一個閃身便入了古剎禪房，似乎隱隱能聽到傳來柴火的噼啪聲。

    似乎在熬藥。

    秦歡與顧韶光靜靜的立于半敞開的窗前。

    一個容貌憔悴臉色蠟黃，嘴唇蒼白的女子正呆呆的蹲在藥罐前，眼中已經(jīng)沒了光芒。

    “咕嚕咕?！?/br>
    藥罐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藥開了，她瞬間回神。

    只見她小心的將湯藥倒了出來，生怕撒了一滴。

    顧韶光鼻翼輕聳：“有血的味道?！?/br>
    秦歡輕點了下頭：“梵音當年本該是該死之人。是我將他從墓中抱出，將心給了他，他才活了過來?！?/br>
    “這些年他用這顆心做了無數(shù)大功德，四年前，更是將一顆心還與我?！鼻貧g抬手輕撫著心口。

    心臟正砰砰砰發(fā)出有力的跳動。

    這顆心，已經(jīng)有了愛。

    “人無心會死，他也會？”顧韶光瞧見那女子將手腕割開，一滴滴鮮紅的血液便流了下來。

    “生死各有注定。無心之人，在天道規(guī)則中，本就不該活。是因為他滿身功德，才暫時遮蔽了天道的眼睛?！?/br>
    “如今天道發(fā)現(xiàn)了他，自然便會讓他身子一日日衰敗?！?/br>
    至于那功德，那般潑天功德，足以讓他每次投胎隨意選擇爹娘以及家世了。

    若是愿意，以功德修及神位也是可以的。

    “奇怪，她身上的生機怎么漂浮不定。有些不穩(wěn)……”顧韶光看著那女子端著湯藥往隔壁去了，便跟了上去。

    “她的壽元已盡。是尋歡與她有了一面之緣，給了她三年壽數(shù)。如今過去了一年，她又將其余壽元消耗，如今更是將她妖元渡給他……”秦歡眉宇輕佻。

    即便是她早已不會再愛世人，此刻也不由生出了幾分憐憫。

    兩人跟著尋音進了屋子，屋子內(nèi)似乎都是藥氣。

    “我對你，從未半點愛意，半點情意。你還跟著我做什么？！怎么？還想強來一次？”男子聲音冰冷，冷的蝕骨。

    剛推開門，啪嗒。

    一個碗便砸在了她腦門上。

    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

    第1189章 破戒

    女子只頓了頓，絲毫不曾管額間的傷勢，只踏步上前。

    將一碗湯藥放在離他頗有些距離的地方。

    再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