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還在黑貓，找到了立刻聯(lián)系我！”

阿鼓趕緊是答應(yīng)下來，掛了電話，周游琢磨了陣，還是從車上下來了，他快步走去興邦大廈。進(jìn)了大廈，他直接去了倪秋家，撬開門鎖，溜了進(jìn)去。倪秋不在家，那女人也不在，沒什么家具的小公寓干干凈凈，又顯得空蕩蕩的。周游摸了下沙發(fā)和沙發(fā)下的塑料軟墊，那上面是冷的，沒有一點溫度。放在軟墊一頭的毯子也是冷的。周游從倪秋家走了出來，他走樓梯下去時，到了自住的那一層，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踱到了家門口。他先趴在門上聽了聽，屋里沒聲音，非常安靜，門鎖也沒有被破壞過的跡象，接著，他小心地把鑰匙插進(jìn)鎖盤，悄悄地開了門，悄悄地擠進(jìn)門。

他家里和倪秋家相比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一只鐵鍋倒扣在水槽上，青豆和大米滾得到處都是，飯鍋掉在地上，還有只盤子打碎了，白花花的碎片飛到了客廳的地板上。

周游靠在墻邊，他的手機(jī)此時震了下，他立即接了電話。

“倪秋？？”

阿鼓怔怔地說：“游哥……是我，阿鼓……”

周游出了身汗，手心也濕了，他在褲腿上擦手，問道：“找到人了？”

“嗯，那女的在我邊上呢，就是剛打了針，昏昏沉沉的，媽的，這女的嘴上沒把，到處說自己認(rèn)識興聯(lián)的老大……”

周游說：“你問她，見到倪秋了沒有？”

電話里傳來了清脆的耳光聲，叫罵聲，好久之后，周游才聽到阿鼓的聲音，他說道：“她說昨晚之后就沒見過?！?/br>
“知道了，”周游點了根煙，撐在餐桌邊，說，“你把她帶去你那里?！?/br>
“??？我那里？”

“看好了她，別讓她再出去亂說話了，回頭我聯(lián)系你?！敝苡瘟淼溃澳阍賻臀艺乙粋€人?！?/br>
“誰??？”

“倪秋?！?/br>
“找他？”

“讓你去就去！”周游丟開手機(jī)，低下了頭。他攥著自己的頭發(fā)，悶頭抽煙，一根煙抽完，煙灰燙到了他的手，他一驚，慌亂地?fù)芰朔脚d瀾的號碼。方興瀾接起電話的時候心情不錯，喜滋滋地問周游：“怎么樣，你做不下去了，受不了你們莫少疑神疑鬼了，想做污點證人了？他是不是連你也想干掉了？明哲保身啦游哥?！?/br>
周游說：“方sir，我要報失蹤案?！?/br>
“失蹤？誰？陳玉婷？不會吧，她剛才從我這里走啊，你說的人失蹤滿4時了嗎？”方興瀾說，笑意明顯，“不過要是你考慮做證，我倒是可以幫你通融一下?！?/br>
周游沒再聽下去，他松開手，手機(jī)掉了，方行瀾還在喂喂喂地呼喊他。周游一拳打在了墻壁上。

莫正楠把爐上的火調(diào)小了，對著茶幾邊上的費覺說：“準(zhǔn)備碗筷吧，別玩兒了，吃飯了，都幾點了！再晚就成宵夜了！””睡過頭的又不是我?！百M覺不以為意，他正忙著應(yīng)付積木高塔底層的一條積木，他瞄著那塊積木，快速一抽，誰知整個積木潰然倒塌，積木飛到地毯上，沙發(fā)上，他的腿上。

“早不喊晚不喊，偏偏這個時候喊！”費覺咕噥著走進(jìn)廚房拿碗筷，莫正楠攔住他，夾了塊土鍋里燉著的羊腩rou，吹了吹上頭的熱氣，喂給費覺吃，問他：“怎么樣？夠味嗎？”

費覺嚼了兩下，攤了攤手走開了。

“到底好吃還是不好吃??？”莫正楠高聲問。

“你又沒在鍋里下毒，你自己試一下不就知道了！”費覺不太耐煩地說。

“我又不知道你的口味。”

“你覺得好吃不就行了?！辟M覺雙手疊在餐桌上，問莫正楠，“我們能不能進(jìn)行些有意義的對話？春宵苦短，明天就回去了，”他又講，“還是不走了？”

莫正楠把飯菜端上了桌，說：“行啊，那我們說說等下你洗碗這件事吧?！?/br>
費覺嘆道：“好沒營養(yǎng)！”

他和莫正楠面對著面吃飯，他腳上穿了雙厚襪子，踩住了莫正楠的腳，莫正楠被他踩了會兒，抽出了腳，反踩到了費覺的腳背上，兩人你來我往，面不改色，誰也不肯被人踩在腳底，玩了會兒，費覺認(rèn)輸了，腳鉆進(jìn)了莫正楠睡褲的褲腿里，討?zhàn)埶频夭渌Ｄo費覺夾了一大塊羊腩rou。

費覺笑說：“再來點酒就完美了?！?/br>
莫正腩聞言，立馬吹胡子瞪眼，重重掐了費覺的手背一下。費覺咬著筷子笑，一看桌上的手機(jī)，問莫正楠：“你開了靜音？誰一直給你打電話?。刻崾緹粢恢绷??！?/br>
“我不像你，失蹤人口，沒人關(guān)心?！蹦f，把手機(jī)放進(jìn)了口袋里。

“誰說的，我是開了靜音，不接電話，周游剛才還找過我，我沒接?！?/br>
莫正楠道：“周游找你干什么？”

“誰知道啊，可能喝多了又找我回憶往昔吧?！?/br>
“你們經(jīng)常回憶往昔？”莫正楠抬起了眼睛，“過去有什么好回憶的？”

費覺說：“有啊，他的黃金時代?！彼氏嘛埐?，接道，“他打拳的黃金時代?！?/br>
莫正楠笑了笑，給費覺盛湯。費覺說：“我們干脆就留在這里算了，興聯(lián)就丟給周游吧?！?/br>
莫正楠放下了筷子，點了根煙，問費覺：“你覺得他行？”

“他不行？”費覺搶走了他的煙，“吃飯的時候別抽了，”他自己倒來了一口，掰著手指說，“經(jīng)驗比你足啊，臉皮還比你厚，槍都比你開得快?！?/br>
莫正楠不予評論，和費覺分著抽那支煙。兩人都放下了筷子，坐得比先前近了，費覺問莫正楠：“你不喜歡這里嗎？”他說完就笑了，“我知道了，你不喜歡兩人世界，還是喜歡外面的花花世界，對吧？”

莫正楠反駁說：“我喜歡，只是說走就走，太不負(fù)責(zé)任了，既然你也覺得周游不錯，起碼讓我和他交接一些事情吧?！?/br>
費覺看他：“你真的愿意不當(dāng)你呼風(fēng)喚雨的黑社會大哥，窩在山里？”他斜著眼珠看過來，“被別人叫大哥很爽吧？特別是被比你歲數(shù)大的人，看他們奉承你，獻(xiàn)殷勤，拍你馬屁，爽翻了吧？”

費覺又道：“我告訴你，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啊，新時代了，誰還和你講義氣，要講也不和你講，也和開天辟地那一代講?！?/br>
莫正楠道：“都說了去環(huán)游世界?！彼攘藗€飛行的動作，手落在費覺的臉上，親了親他。他們靠得很近了，費覺一轉(zhuǎn)頭，兩人鼻尖撞著鼻尖，費覺似乎是在笑，因為太近了，反而看不太清，他稍偏過腦袋，從莫正楠唇間咬走了所剩不多的香煙，吸了一口，吐出煙霧。那煙霧環(huán)繞在他臉周，他像是云層里，大霧后的山，他像海市蜃樓。

莫正楠抓住了費覺的手。

費覺拍了下他，站了起來，他草草扒完碗里的剩飯，換上雪靴雪褲，戴上手套圍巾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