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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隆城風(fēng)云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2

分卷閱讀32

    香爐里,拿出做好的熱菜,在墓碑前布置上,點了三根香,遞給莫正楠:“給你爸上香吧?!?/br>
莫正楠把傘給了費覺,接過了香,畢恭畢敬地鞠躬。傘面很大,但墓碑和莫正楠還是都淋到了雨,費覺把垃圾桶歸到了墓碑前,嘟囔說:“別點不上就行?!?/br>
莫正楠上完香,給費覺點了三柱,費覺用頭壓著傘柄,蹲在地上點錫箔,看到遞過來的香,隨手抓到手中,潦草地欠了三下身子,一眼都沒看墓碑,把香插進香爐就算完事了。莫正楠蹲到了他邊上,掏了一只銀元寶出來和費覺一起點。不知怎么回事,費覺點了半天,銀元寶不是只燒了一只角便是一點起色都沒有,莫正楠一出手,那整桶銀元寶都燃了起來,火苗興旺。

費覺笑了,低語道:“封建迷信不是沒道理啊,還是要自家人點才點得找,這買路錢才愿意收?!?/br>
他吸進了幾口煙火味,嗆得直咳嗽,人挪開了些,伸手把糖醋小排推得更靠近墓碑,他忽而拍了自己大腿一下:“糟了!糟了??!忘記點蠟燭了!蠟燭呢?你拿了嗎?在哪兒呢??不在這里?。∧惴拍睦锪??”

費覺跳起來到處亂轉(zhuǎn),莫正楠道:“你別著急。”

他穩(wěn)住了費覺,從骨灰盒下面翻出兩根紅蠟燭還有兩個燭臺,不緊不慢說:“東西都帶了?!?/br>
他還說:“我來點吧,你拿著傘。”

費覺把傘舉得很高,望著莫正楠把蠟燭點上了,那燭火搖搖擺擺,在陰雨中勉強穩(wěn)住了身子,他終于是松了口氣。

“現(xiàn)在……就可以了?”莫正楠站起來問他。

“可以了?!辟M覺說,摸了把臉,他手上潮濕,還有很重的煙味,他捂住嘴小聲喘氣,往垃圾桶里看,說道:“還好酒店的垃圾桶是金屬的。”

莫正楠沒搭腔,遞了根煙過來。

“你爸在戒煙,你積點德,別在他面前抽啦?!辟M覺拖著音調(diào)說,手還沒放下來,“小心他跳出來罵你不孝啊?!?/br>
莫正楠不理會,還是點上了煙,再用一根點上另外一根,第二次遞來給費覺,他道:“那不正合你意嗎?”

費覺朝他看過去,莫正楠的頭發(fā)貼著額頭,他穿的是極為講究的三件套西裝,袖子上裝飾著兩枚精致的袖扣,他的西褲剪裁貼身,皮鞋是時下流行的款式,可惜這兩樣?xùn)|西一路走來弄到了不少污穢,尤其是左腳那只鞋,鞋面上有團硬幣大小的臟泥巴,泥巴里頭還混著干草。

費覺彎下腰,用手給他擦鞋,說:“這種天就別穿這么好的鞋子出來了?!?/br>
莫正楠沉默,費覺靠著溫暖的金屬桶,在褲子上擦手,道:“蔣律師找你,你為什么一直不去?”

莫正楠說:“我最近沒空?!?/br>
費覺笑笑,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錫箔燃燒的氣味了,即便靠得如此近,也不會覺得刺鼻。他的呼吸跟著平緩了下來,人都和氣了不少,好言相勸:“還是去見見吧,公司的賬本也在他那里,別到時候被人占了便宜還不知道,對了,賬本我復(fù)印了一份。”

“復(fù)印了一份?”

“嗯,查查賬?!辟M覺說,“有什么蹊蹺,我會和你說。”

莫正楠道:“你的命能留到那時候嗎?”

費覺仰起臉,單手托腮,他蹲著,莫正楠站著,加上他本來就高,于費覺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他俯視下來的眼神似乎也因此多了些許倨傲的意味。費覺微笑,彈彈手指:“康博士那種,小case啦。”

“你是要去他家殺他,他辦壽宴,去的人你以為都是什么好鳥?”莫正楠冷冰冰地說,那冷清的派頭又回到了他身上。

費覺放松地說:“不會有什么問題?!?/br>
“你要給我爸報仇就非得靠打打殺殺?不如想個辦法扳倒合盛?!?/br>
費覺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太子爺,口氣好大,有大志向,不過我這個人比較笨,只能用這種笨辦法,太高明的主意我想不到。”

“殺人才解氣?”

“殺人最不解氣。”

“那你又要去殺人?就算殺了康博士又怎么樣?你會坐牢的!你覺得你一定能成功?你會死的!”莫正楠暴跳如雷,踢開地上那包線香,把費覺從地上提了起來,“還是你就是想死??!你死了有什么用?你不會還相信什么天堂地獄之類的東西吧?都他媽是封建迷信!人死了就死了!就完了!費覺!你就什么都沒有了!”

費覺軟綿綿地任他提著,他瞟著莫正楠,他們距離很近,他看到的是一個雙眼充血,憤懣交加的年輕男人,劇烈的情緒波動讓他顯得十分生動鮮活,充滿人情味。他身后是莫明的墓碑。

慈父莫明之墓,愛子莫正楠立。

費覺攥著手,腳跟著了地,他偏過頭咳嗽,站到了錫箔紙燃燒升起的青煙里。莫正楠甩開了他,費覺扶著墓碑站好了,那煙經(jīng)風(fēng)雨的捶打被捏造成了一個古怪的姿態(tài)。

它像是一只巨手,攥緊了費覺。

莫正楠把傘丟了出去,調(diào)頭就走,他下山時遇到了墓園的主管,那主管帶著個水泥匠,看到莫正楠還很不解:“莫先生您這就走了???這才要封骨灰呢?!?/br>
“你們上去吧,有人在上面,我還有事先走了?!?/br>
“???”

“上去吧!”

“哦哦好,好,那再會啊,再會?!?/br>
莫正楠裹緊外套,他聽到身后那主管和水泥匠的閑話聲,他們講的多數(shù)話他都聽不懂,只捕捉到一句沒頭沒尾的,說的是:“什么人啊……“莫正楠頭一低,跑下山去,到了墓園外,他找了棵銀杏樹落腳,銀杏樹枝繁葉茂,樹下幾乎淋不到雨,但也阻擋住了山上的景物,莫正楠站了會兒就去路上找車,他運氣好,攔下了輛出租車,上了車他卻又叫司機繞回墓園門口。

“就這么幾步路……我要和你算錢的啊?!彼緳C不快地說。

“麻煩在這里等一等。”

“???在這里?等什么?算了算了,不收你錢了,我趕著交接班啊,不然你等下一輛吧,本來嘛是想順路……”

司機喋喋不丟,莫正楠什么也沒說,下了車碰上車門又跑回了那棵銀杏樹下。出租車眨眼就沒了影子,莫正楠直抓頭發(fā),無計可施,只好抽煙,煙燒起來,他的嗓子眼也跟著火燒似的又癢又痛,莫正楠撓撓脖子,抽一會兒就要看一看墓園的方向。抽煙抽得沒勁了,他就數(shù)香煙,把煙盒里的煙數(shù)了幾十個來回,倒是等來雨停的時刻??娠L(fēng)卻比先前急了,涼颼颼地往人脖子里灌,后來風(fēng)喘了口氣,雨勢又起來了,此消彼長,無論風(fēng)還是雨,誰也不想先罷手。

莫正楠等得很不耐煩,他許多次想走,想走回酒店,想離開漁州,離開道城,把所有陰雨天氣都甩在身后,他可以回加州,還可以去夏威夷,去任何一個陽光燦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