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靠在慕風(fēng)肩上，然后身體慢慢下滑，最后滑到慕風(fēng)腿上，枕著慕風(fēng)的大腿睡著了。

雖然夜風(fēng)依舊在吹，但卻感覺不到冷。

恍惚間又回到很久之前，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一直蓮花色的小狐貍，冬季最大的樂趣就是在慕風(fēng)腿上蜷成一個圓球睡覺。

好久了，真的已經(jīng)過去好久……

終于，又能這樣安靜地睡在慕風(fēng)腿上。

☆、第154章

第二天一大早，蓮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床上。

窗外陽光明亮，聽得見幾聲清脆的鳥鳴。頭還昏昏沉沉的，好像做了一場美好的夢，但低頭卻發(fā)現(xiàn)被子上還搭著慕風(fēng)的衣服，這才稍微肯定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不是夢境。

把慕風(fēng)的衣服疊好，抱在懷里，嗅著慕風(fēng)留下來的味道，蓮舟覺得自己好幸福呀。

前段時間的眼淚和難過全部一消而散，只剩下美滋滋的感覺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想起十年前自己還是一只小狐貍時，住在千葉堂的樹洞里，每天晚上睡在慕風(fēng)的衣服上，都能在夢里看見慕風(fēng)，還夢見自己變成人了。他們一起看蓮花，看山茶，看飄雪，看落雨。曾經(jīng)以為這一切都只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境，但是現(xiàn)在……總覺得那個夢境正在慢慢實現(xiàn)，因為昨天晚上，他已經(jīng)和慕風(fēng)一起看過月亮了嘛。其它什么蓮舟、山茶的，以后有時間慢慢看。

越想越高興，蓮舟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穿好衣服，翻下床來，推開門，深吸一口氣，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風(fēng)不算冷，而且味道挺清新，帶著一股淡淡的山茶花香，舒服極了。

院子里靜悄悄的，幾聲鳥鳴把院子襯托得更加闃靜。

蓮舟來到柳慕朝窗前，見對方睡得正熟，只得打消了叫對方起床的念頭。他有些無聊地在院子里走走晃晃，想找些事情來做。不知不覺間，竟來到花園。

花園里依舊一片殷紅，山茶艷得如霞似火，襯在皚皚白雪之中，顯得生機勃勃。

轉(zhuǎn)頭正好瞥見水井，于是蓮舟想：來為山茶花澆水好了。

想當(dāng)初自己還是狐貍的時候，每天看慕風(fēng)在花園里忙來忙去，就好想長出兩只手來幫他的忙?，F(xiàn)在自己終于有了像人類的兩只手，而不再是兩只爪子，不好好利用可不行。于是來到井邊，汲了一桶水，剛提起來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你干什么？」

蓮舟嚇得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老夫人站在身后，又怒又急地瞪著他。

這些時日，蓮舟和柳家人的關(guān)系有所改善，已經(jīng)很久沒人對他怒目相向了，現(xiàn)在突然被老夫人這么一瞪，蓮舟立刻變得不知所措，好像真做錯什么事情似的，乖乖放下水桶，低頭站在，不敢吭聲。

「你在這里干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蓮舟，老夫人一點也不走近，只站在原地問。

「我……」蓮舟小聲回答，「我想給山茶澆水。」

老夫人低喝道：「你走，這花園不用你照顧。」

蓮舟望望腳邊的水桶，又望望滿園的山茶，有些不甘心這樣離開，解釋道：「可是我想……」

「叫你走，走呀！」見蓮舟戀戀不舍，老夫人竟突然動怒，氣得跺腳，喝道，「這花園不用你管，你走，走呀！」

說著還揀起地上的一塊小石頭向蓮舟砸來。

蓮舟急忙偏頭躲開，嚇得貼在墻邊，見老夫人又揀起一把石頭正欲砸來，蓮舟怕痛，只好灰溜溜地逃了。

那些石子啪啦啦全砸在蓮舟腳后，身后來傳來老夫人生氣驅(qū)趕他的聲音。

蓮舟連頭也不敢回，跑出好遠(yuǎn)才停住，躲在長廊拐角處偷看老夫人。

只見老夫人在原地站了好久，確定蓮舟離開了，才重新汲了一桶水，提著水桶，慢慢向那三株沒有開花的山茶走去。

那三株沒有開花的山茶正是柳家既珍貴又禁忌的白山茶。

老夫人蹲在山茶樹邊，默默地給它們澆水。

嘩啦的水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在這清晨的院子里聽來格外清晰。

蓮舟奇怪地注視著老夫人的一舉一動，心想她一定非常喜歡這三株茶花才不想讓自己碰吧？但既然是喜歡的東西，又為什么不準(zhǔn)別人提這山茶的名字呢？

蓮舟皺眉正思索著，突然聽見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嚇了一跳，提了口氣才低聲念出來人的名字：「慕……慕風(fēng)？」

慕風(fēng)上前幾步，對蓮舟點點頭，但隨即目光就盯在了偏遠(yuǎn)處老夫人的背影上。

蓮舟輕輕問了一聲：「老夫人很喜歡那三株白山茶吧？」

不然也不會親自給它們澆水了。

誰料慕風(fēng)卻搖了搖頭，深深蹙眉，不解道：「她不但不喜歡，而且很恨那三株白山茶。」

「?。俊股徶郾牬笱劬?，不懂了。

「她應(yīng)該很恨那三株山茶的呀……」

慕風(fēng)低聲自語，臉上的表情充滿疑惑，非常不理解自己母親的做法。記得小時候，母親討厭那三株白山茶到連花園都不想來，更別提給花澆水了……真是奇怪。

☆、第155章

「花期比以往都遲呢……」望著老夫人的背影，蓮舟嘟噥著，見慕風(fēng)回頭望著自己，又指了指那三株白山茶道，「以前不是和其他山茶同時開花嗎？怎么今年冬天開得這么遲？」

蓮舟一句話，似乎也提出了慕風(fēng)心中同樣的問題。

是呀，今年冬天怪事真多。一是白山茶遲遲沒有開花，二是母親居然會親自給花澆水。

慕風(fēng)思索著，向花園走去。

蓮舟急忙跟了兩步，但慕風(fēng)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跟來。

蓮舟望了茶樹下的老夫人幾眼，剛才被石子砸的回憶清晰浮現(xiàn)，霎時不敢靠近了。

雖然不敢靠近，但也沒有離開，他站在原地看慕風(fēng)向老夫人走去。

已經(jīng)走得很近了，老夫人才聽到腳步聲回頭。

慕風(fēng)在她身邊蹲下，問候道：「娘，你身體不宜cao勞，我來吧。」

說著就從老夫人手中取走水瓢。

遠(yuǎn)處的蓮舟急忙全神貫注側(cè)耳傾聽他們的對話。所幸他站在下風(fēng)處，加之狐貍的聽覺本就敏銳，用心聽還是能聽得很清楚。

但老夫人沒有回話，只靜靜地注視著慕風(fēng)。

嘩啦的澆水聲干擾了蓮舟的聽覺，正在他焦急之時，又聽到了慕風(fēng)的聲音。

「娘，你不是很討厭這些山茶嗎？」

老夫人的身體驀然一抖，久久的沉默后，才咬牙說道：「是……我的確很討厭這些山茶。因為你爹還想著那只狐貍精……他用那只狐貍精的名字給山茶命名，他就是為了那只狐貍精才種出這些白色的茶花……他，他愛的始終還是那只狐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