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暉那小子是天才是長得帥,咱都承認,可他這人真有問題。說話不留情面就算了,連詞兒都懶得換。多水靈一女孩,非得讓他這樣明嘲暗諷,人家姑娘多難過啊。我跟你講,我都不下一次在池塘邊上看余慧一個人哭了。這是著了什么魔,非得喜歡那缺德貨?!?/br>“你怎么知道?在人包里裝竊聽器了嗎?”常青捂住耳朵,燙得可恥。楊舒寧也是個人精,愣是從他這回話里聽出兩人的關(guān)系有緩和了,給了桿子立馬朝上爬:“知道你跟江奕暉就算鬧別扭也是哥們兒??赡愀鐐儍河腥秉c,咱就要避開不談啦?人心可是rou長的,誰不是爹生娘養(yǎng)的,憑什么他就得把人姑娘當個聽話的棒槌,人捧著一顆真心來,他就拿同一句話腦子都不帶轉(zhuǎn)地懟回去,這不是無情無義嗎?人家余慧又不丑,有什么不好的。話又說回來,這么多追他的女生,尖臉的圓臉的方臉的浪的柔的矜持的,他就一個沒看上?別跟我說是為了學習,鬼才信!”常青一巴掌照他臉上推去:“瞎說什么!他這人性格是別扭,可真要拿你當朋友,你就知道好了?!彼@話說著也沒什么底氣。江奕暉對他好,到底是因為是喜歡他還是有了積淀的朋友關(guān)系,他沒法確定。畢竟他們倆性格不同,對朋友的方式和態(tài)度也不盡相同。他可以為江奕暉兩肋插刀,江奕暉卻能在生活中對他細致無遺體貼到位。楊舒寧陰陽怪氣地懟他一句:“我們哪有您這福氣!我早就聽說,別看他那一副假和善的嘴臉,在15班,他就沒兩個能說話的人。你平時沒事兒就拿他炫耀,咱們說他缺點你還不高興,你又不是他,可著勁地長他人志氣,不是缺心眼兒嗎?”他突然有頓了頓,“欸不對啊,你剛臉紅了,你該不會是喜歡那誰吧?你雖然哪兒哪兒都不如人家江學霸,但……要哥們幫忙不?”“幫個屁!你惡心不惡心!是他喜歡我!”楊舒寧下巴都驚掉了?!澳阕屛肄坜郏覜]懂啊……余慧喜歡你?”常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鬧了笑話,趕緊拿球扔過去。東想西想,打籃球也心不在焉,很快就吃了惡果。好巧不巧,居然扯到背部肌rou,一下午在位子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酸癢難耐中,楊舒寧的話不時地浮現(xiàn)在眼前。像余慧這樣,分班過后才同江奕暉認識的姑娘,告白失敗都要暗自落淚傷心難過的,照江奕暉的情況,能冒著丟失兩人十年友情的風險來告白,又打碎了牙吞回去……終于熬到晚上放學,常青想著昨天的尷尬,沒再同其他幾個同學約,獨自擰巴著身子出了校門,正猶豫繞路還是走老路,江奕暉已經(jīng)撞到面前。“怎么了?”“打籃球扭到背了?!?/br>江奕暉像提小雞一樣,把他書包提到手里,推了他一把?!拔宜湍慊厝ァ!?/br>“哦?!背G嘁膊恢涝趺椿兀焕侠蠈崒嵉馗宦飞掀孪缕?。江奕暉的神情,仿佛兩人從來沒發(fā)生過什么,同昨晚急急切切與他發(fā)短信的判若兩人。相形之下,反而顯得常青自己太過在意,心虛了似的。劇院外有個寬闊的壩子,四面是噴泉。到了晚上就有五顏六色的燈照著噴泉跳舞。音樂響起的時候,一群大爺大媽排著隊跟著節(jié)奏也舞起來。中間還有周邊遛狗的、遛小孩的,密密麻麻老老少少全是人。常青每次走過都嫌吵得慌,自己說的話全讓這音樂和這些人的哇啦啦大喊給淹沒了。江奕暉偶爾會笑著替他捂耳朵,嘴巴嘬起來,做一個噤聲的口型,好似在說,不用說了,你要說什么我都知道的。當然現(xiàn)在沒有了,因為對方提著他書包,手不空。拐過那壩子旁邊的小道,沿著梨子坡上去,就是他家所在的小區(qū)。小區(qū)門口有配槍的武警,他進去就給開門,不敬禮。是他爹的話,就算人在車上,也要敬禮。不過他爹已經(jīng)調(diào)離本市了,還帶著媽一起,現(xiàn)在他就一個人同吳媽住這,偶爾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過來看看。吳媽在他家有五六年了,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但下人終歸是下人,從態(tài)度上就很不一樣。對于這種孤零零的生活,常青早就習慣了。生活里誰都在變,就江奕暉依舊在那里,仿佛是從過去到未來都不會變一樣。也正因為這樣,這次給他這么一鬧,常青才覺得尤其難過。他是喜歡女孩子的,怎么可能回應江奕暉的感情。雖然江奕暉口上說還是當朋友,但要一直這么在一起進進出出,會不會令他又有了雙重的錯覺,認為自己是可以接受的了?可沒了江奕暉,他就真只剩一個人了。進了房間,江奕暉把兩人書包放下,坐到床邊,對他招招手。“干嘛?”常青緊張得臉都皺了。“趴下,把上衣脫了?!彼呐恼眍^,說完就出門了?;貋淼臅r候手上拿了瓶紅花油,“剛請吳媽拿的——怎么了?你要是擔心那個的話,實在沒必要。說好做朋友,說話算話。”語氣倒像在嫌常青懷疑他一樣。常青喉嚨發(fā)燥?!爸形缥铱吹侥懔??!?/br>“我也看到你了。”“我看到你看我了?!?/br>“……”“你那樣看我,我不爽?!?/br>“我不是第一次那樣看你,今天才不爽也遲了點吧?!苯葧煵辉谝獾財Q開瓶蓋,湊上去皺著鼻子聞了聞。“那不一樣,之前我是不知道,現(xiàn)在我知道了,就不一樣了。我覺得不舒服。我們約法三章,你說的話,我當沒聽過,你也當沒說過,但你不能用那種眼神看我,不準、不準……總之就是,你不能對我有任何超出朋友的表現(xiàn)?!?/br>江奕暉點點頭?!昂芎侠怼E肯掳?,我給你上點藥?!?/br>“拍手掌?!背G嗯e起右手。江奕暉“啪”地拍過去。常青當即綻開笑容,“這下可說好了?!?/br>江奕暉搖著頭笑笑。他自覺長大了不少,可他眼里的常青還跟個小孩子似的。灑了冰冰涼的藥水,換上江奕暉guntang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揉開,那溫度就從背心一直燒到整個背部,沿著脊柱竄到腦子里。常青覺得又酸又癢,舒服得瞇起眼睛,一邊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一邊又“嗯嗯啊啊”起來。“你再‘嗯嗯啊啊’,我可就要反悔了?!?/br>“嗯?”常青沒太聽清他在說什么。“沒什么。眼袋跟熊貓一樣,這幾天沒睡好吧,快睡吧。”“嗯……”又過了會兒,常青發(fā)夢似的絮絮叨叨起來,口齒不清,大概是半睡半醒著,可話里帶的把子卻一點都不少:“都怪你……這幾天可難受死我了……倒了八輩子霉要跟你這種自私自利的變態(tài)玩意兒當發(fā)小。真他媽的氣人,智商高顏值高還真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這下好了,有你這掛件在,我以后要是談戀愛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