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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花媚玉堂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

分卷閱讀46

    京城前,便進(jìn)了東宮。

    而永王回京后,來不及休整,便先入宮求見景明帝,說了這回督查八州軍務(wù)的事,而后話鋒一轉(zhuǎn),順帶將秦驍刺殺的案子也稟報(bào)了。這案子已在刑部壓了月余,景明帝畢竟不肯相信太子會指使人刺殺朝堂官員,便暫將事情拖著,等永王回京后親口對證。

    如今永王差事辦得漂亮,景明帝心緒也不錯(cuò),便將旁人屏退,細(xì)問案情經(jīng)過。

    永王本就聰穎,事情始末都記得清清楚楚,從端午那日謝鴻遇刺說起,連同梁元輔如何處置,他如何查問,細(xì)細(xì)道來。為令景明帝動容,特地將幾回審案的過程說得格外詳細(xì),將秦驍如何抵賴,他如何耐著性子數(shù)回查問,最終敲開嘴的事,添油加醋地吹到老皇帝耳朵里。

    老皇帝聽罷,便先添了幾分怒意,親自提審秦驍。

    當(dāng)著永王的面,秦驍哪敢反口,只唯唯諾諾地承認(rèn)。

    諸般證據(jù)擺在跟前,由不得人不信。景明帝先前得知這案子時(shí)就琢磨過,知道太子不滿世家猖狂行徑,有意剪除其勢力,先前朝堂上幾番官員任免,都刻意打壓世家子弟。而今事涉命案,人證物證也都有了,老皇帝信了七分,當(dāng)即大怒,命人傳召太子入宮。

    ……

    小內(nèi)監(jiān)奉命前往東宮傳旨時(shí),太子正跟梁靖在偏殿喝茶。

    兩人相識于梁靖在京城求學(xué)的時(shí)候,到如今已是將近十年的時(shí)光。太子比梁靖年長六歲,彼時(shí)正是十七八歲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被景明帝立為儲君,又有皇后教導(dǎo)指點(diǎn),意氣風(fēng)發(fā),鋒芒正盛。

    到如今,朝堂上十年磨劍,意氣抱負(fù)仍在,卻比從前收斂沉穩(wěn)了許多。

    梁靖亦不再是初出茅廬的少年,游遍四方、軍中歷練,見識才能不比東宮屬官遜色。

    殿門緊掩,紫檀細(xì)紋的長案上,整整齊齊堆著幾樣?xùn)|西。

    梁靖挨個(gè)給太子解釋,“這是永王跟秦驍往來的信箋,藏在魏州城外的息園,臣已核對過筆跡,確信無誤……這是秦驍跟永王的部下往來的次數(shù)、地點(diǎn),有幾回秦驍?shù)男母挂苍?,臣去折沖府取了口供,都核對得上……”

    “那心腹會走露口風(fēng)嗎?”

    “不會,殿下只管放心。”梁靖親自辦的事,心里都有數(shù),將旁的幾樣證據(jù)都交代清楚。

    外頭恰好內(nèi)監(jiān)求見,太子聽得皇帝召見,便將證據(jù)收入寬袖中,隨同入宮。

    從東宮到景明帝尋常處理政事所用的麟德殿,并不算遠(yuǎn),太子過去時(shí),景明帝仍是臉色鐵青。五十余歲的皇帝,須發(fā)已隱隱花白,見太子拜見,便將御案一拍,沉聲道:“秦驍刺殺謝鴻的案子,你都聽說了?”

    “兒臣聽說了?!?/br>
    “有何話說?”

    “在案發(fā)之前,兒臣對此事并不知情。案發(fā)后有二弟審理,也不曾擅自過問。”

    跪姿端正,聲音沉穩(wěn),并無半點(diǎn)慌亂心虛。

    景明帝固然偏疼永王,對太子到底仍有慈父之心,知道他的性情。被永王激起的怒氣消了幾分,他緩了緩,道:“秦驍刺殺朝廷官員,罪行無可抵賴,只是此舉委實(shí)無法無天,據(jù)秦驍親口招認(rèn),他是受了你的指使,可有此事?”

    太子仍舊跪在地上,抬眸看了看景明帝,又看向永王。

    永王頗有禮數(shù)地跟太子拱手,歉然道:“臣弟只是奉命查案,還請大哥勿怪。”

    “是嗎?!碧由焓?,徑直從袖中取出梁靖尋來的書信口供等物,向景明帝道:“兒臣這里也有些東西,想請父皇過目。都是確鑿可信之物,父皇可派人查問對證?!?/br>
    太監(jiān)朱權(quán)應(yīng)命接了轉(zhuǎn)呈御案,永王眉心微跳,不知太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景明帝也頗疑惑,將那東西接了挨個(gè)瞧過,眉目便冷了下來。

    兩個(gè)都是親生兒子,永王那邊有秦驍做人證,也搜集了些秦驍跟太子往來的證據(jù)。而太子這邊……雙方各執(zhí)一詞,這事兒就怪了。

    老皇帝畢竟還沒昏聵,沉吟半晌,卻是不發(fā)一語,揮手叫兩人都退出去。

    永王不知就里,恐是太子?;ㄕ?,下意識道:“父皇,那案子……”

    景明帝擺手打斷,“朕自有道理?!?/br>
    永王微愕,雖識趣地閉了嘴,臉上那一閃而過的不甘卻沒能逃過老皇帝的眼睛。

    反觀太子,卻是氣定神閑,不急不躁。

    兄弟倆退出去,景明帝翻著那摞書信口供,半晌才收起來,嘆了口氣。繼而,又扣著御案微微一笑。

    太子這反應(yīng)出乎他所料,回頭想來,卻又合情合理。

    東宮之主,將來畢竟要承襲天下,須耳聰目敏,不可被人蒙蔽,更不能任人左右玩弄。秦驍?shù)陌缸与m未有定論,東宮聽到風(fēng)聲卻也不奇怪,明面上波瀾不驚,暗地里卻搜羅了這東西,周全齊備,又沒打草驚蛇,可見是能沉得住氣。

    真相如何暫且不論,單就這心性,太子終究是沒有辜負(fù)他的期望。

    然而目下的情形,世家盤根錯(cuò)節(jié),皇權(quán)力不能敵,太子卻是個(gè)倔性子,非得跟世家對著干。這性子若不改了,回頭朝堂上未必能安生,屆時(shí)爭斗動蕩,恐怕又會是十余年前那樣的事。

    景明帝疲憊地揉著眉心,想起那位故去已久的太師,平白生出種無力之感。

    九五之尊、坐擁天下,一念便能定人生死,卻也有些事力不能及。

    人爭不過天,太子的鋒芒,終究是未能斂盡。

    ……

    有兩邊的物證在手,要查問對證,并非難事。

    景明帝自有信得過的干將,憑著兩邊供出的事查證,不出半月便有了定論。而后秦驍問罪,景明帝為顧全顏面,不曾張揚(yáng)他背后的主使,卻將一道禁足令下到了永王府——

    秦驍刺殺未遂,此事本就可大可小,但有意栽贓陷害,就不能是幾句斥責(zé)能平息的。

    整整兩個(gè)月的禁足令,命永王安分留在府里讀書,不許參議政事,對外則須稱病,免得臣子揣測,徒生是非。

    旨意傳下去,峰回路轉(zhuǎn),徹底打得永王措手不及。

    過后被召入宮,被景明帝狠狠斥責(zé)一頓后,他才算明白原委,卻是為時(shí)已晚。

    費(fèi)心策劃的刺殺栽贓都打了水漂,謝鴻還好端端活著,玉嬛沒能落到他手里,太子更是安然無恙。到頭來,卻是他碰了一鼻子灰,撞得鼻青臉腫,簡直晦氣!

    永王恨得砸了兩套官窯瓷器,才算恢復(fù)了往常的溫和模樣。

    不過此事雖挫敗,卻不能就此罷休。

    景明帝上了年紀(jì),越發(fā)前怕狼后怕虎,也更容易感情用事。他有小魏貴妃吹著枕邊風(fēng),往后的路還長,就只是那太師遺孤……

    永王想到玉嬛,有些頭疼。

    韓太師雖是蓋棺定論的罪人,但他在景明帝心中的分量,永王卻已借著小魏貴妃的柔情探問,摸得九成清。深藏十余年的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