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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的東西都還在,整整齊齊擺在柜中,她尋了一段柔軟紗布,找了止血的藥粉拿過去,就著壺中早就放涼的水浸透紗布遞給他。 梁靖默默接了,擦干凈血跡,撒上藥粉,拿紗布裹傷口的時候卻又犯難。 “一只手不好使?!彼f。 玉嬛撇撇嘴,接過紗布,幫他將傷口包裹起來。 她的動作很認真,側(cè)身靠過來,頭發(fā)垂落掃過他掌心,眉眼微斂,濃密而修長的睫毛像是上等羽扇,遮住眼底靈秀,在瞼下投了暗影,貝齒輕咬著紅嫩唇瓣,似是小心翼翼。 梁靖五指微縮,目光落在她眉眼臉頰,嗅到少女身上的香氣,燈下美人蠱惑心神。 眼底暗色漸濃,她的指尖觸到手臂,像是羽毛落在心間。 前世身處漩渦,在塞外殺伐征戰(zhàn),心性磨礪得狠厲剛硬,這樣的溫柔嬌軟是沒想過的。甚至于這傷口,曾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悍將,刀頭舔血久了,只要別傷筋動骨,這種小傷不痛不癢。 誰知道她嬌滴滴養(yǎng)慣了,會這般放在心上? 夾雜著氣惱的關(guān)懷,可愛得叫人心癢。 梁靖覷著她,心神微動,猛然察覺玉嬛在綁紗布時加了力道,不由皺眉低聲道:“疼啊?!?/br> “疼死你算了?!庇駤止闹鶐?,小聲嘀咕。 梁靖唇角動了動,任由她小心翼翼地撒氣。 處理了傷口,瞧著沒什么事,玉嬛便將東西收好,“我先回屋,梁大哥慢走不送!” 說罷,徑自出屋關(guān)上屋門,留他在屋里對燈看書信。 屋里燈燭被風吹得微晃,梁靖擱下信箋,慢條斯理地取下衣袖,眼底仍有暗色,唇角卻不自覺地勾起。 看來她還不知道當年的婚約,否則得知他的身份,不會是這般態(tài)度。想來當年韓太師闔府喪命,她襁褓中便失了雙親,謝鴻也不忍她小小年紀便承受真相。不過既已到了議婚的年紀,周遭又有那么多虎狼盯著,永王今日設(shè)宴定也是有所貪圖。 小姑娘沒經(jīng)過挫折,碰上永王那般人面獸心的,沒準就會著道兒。 這婚約,可不能再耽擱下去! 潛在謝家那么久,也該堂堂正正地,以梁家子弟的身份拜訪謝鴻了。 第24章 第24章 息園的事不曾激起半點水花, 永王固然疑心, 卻也沒能理出頭緒。 他這回督查八州軍務(wù), 中間夾雜著謝鴻的案子,有三四個州尚未親臨視察, 向謝鴻一家示好之后,便擺駕往冀州。臨行前,還特地關(guān)照梁家子弟, 問梁靖是否愿意隨行同往,看看各處軍情, 長些見識。 ——梁靖跟太子的交情固然叫他芥蒂, 但這般身份若能拉攏過來,也是大有裨益。 梁靖則恭敬而客氣, 說他回府沒幾日,想多陪伴家人,多謝美意。 待永王的車駕出了魏州城,梁元紹送走大佛暗自松了口氣,又惦記起跟沈家的婚事來。 兒子縱然頑固得叫人頭疼, 沈家卻是巴巴等著消息,那么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待字閨中,長輩們幾乎都說定了,就等梁靖點頭, 若是反悔, 傷的是兩家的顏面情分。 誰知到了梁靖住的院落, 卻撲了個空, 據(jù)說梁靖大清早就出門去了。 梁元紹只覺兒子是刻意躲著他,氣得腦殼隱隱作痛。 梁靖此時卻是雕鞍玉轡,韁繩之下,一匹通體棗紅的駿馬毛色油亮,頭顱高抬。 馬背上的人一身蟹殼青的圓領(lǐng)錦衣,質(zhì)地上乘,拿銀絲銹了細密的滾邊暗紋,陽光下精神奕奕。若不是數(shù)年殺伐后融入骨血的冷硬和時刻緊繃的脊背,單單看那相貌輪廓和閑庭信步般的淡然神態(tài),實在是位端貴的翩然公子。 他的旁邊是長隨,左手拎著個有四層共十六個抽屜的食盒,右手則是拜訪的禮物。 謝家門房迎上去,梁靖遞了名帖,說他在茂州時曾受謝家族人照拂,如今回了魏州,特地登門拜訪。 恰逢休沐,謝鴻沒去衙署,正跟妻女在涼亭里整理一些搜羅來的銅鼎銘文。 聽說是梁靖登門造訪,便叫人請入客廳,匆匆趕過去。 六月將盡,離立秋還差數(shù)日,天氣仍舊炎熱,客廳周遭盡是陰翳花木,窗邊一樹合歡尚未開敗,纖秀盈盈。梁靖端然站在廳中,見著謝鴻,便抱拳恭敬行禮,“謝叔叔。” “是晏平啊?!敝x鴻一眼就看到了那惹眼的食盒,“這是?” “給謝姑娘的,都是些蜜餞糕點,她或許愛吃。”梁靖臉上帶著笑。 謝鴻頷首,沒想到他會帶著東西,不免多看了一眼,旋即叫人接了食盒,拿到后院給玉嬛,又命人奉茶擺了些果子。先前梁靖隱瞞了提早回魏州的事,謝鴻畢竟是官場的人,也能猜得幾分,見梁靖獨自登門,寒暄幾句后,便借故屏退旁人。 廳門掩上,周遭再無旁人,唯有茶香裊裊,鮮果清香。 梁靖站起身來,又朝謝鴻作揖,正色道:“小侄今日登門,是有件事想請教謝叔叔?!?/br> 他這般姿態(tài)鄭重,謝鴻也是神色稍肅,“坐著說罷,何必客氣?” 梁靖卻未入座,緩聲道:“謝叔叔想必也聽說過,我祖父昔日曾有位摯友,是當今皇上的授業(yè)恩師韓太師,他膝下獨子娶的是便是令妹。當初韓太師得了位孫女,祖父曾為我和她許下婚約,可惜她命途多舛,沒多久便遭了變故?!?/br> 說至此處,他覷了眼謝鴻,那位臉上也是心知肚明的黯然。 “小侄一向以為她已遭遇不幸,直到前些時日,祖父告訴我,說她或許尚在人世?” 他的聲音頓了頓,廳中片刻沉寂,謝鴻示意他坐著,頷首道:“是。她還活著?!?/br> “當年的約定,祖父時刻記著,不知她如今在何處?” 謝鴻不答反問,“她若活著,你打算按當年的婚約,娶了她?” “長輩的約定,自當遵從。” “可令尊未必同意。她是罪臣之后,哪怕當初不是誅九族的罪名,也是大不敬之罪。武安侯府是百年世家,當年的情勢,你想必也知道,韓太師得罪的是如今權(quán)勢最為煊赫的蕭家,又是皇上欽定,哪怕稚子無辜,一旦她的身份被人知道,未必不會招來禍事?;榧s雖在,韓家卻已獲罪沉寂,今非昔比?!?/br> 謝鴻說話時,目光始終落在梁靖臉上,毫不掩飾地打量審視。 梁靖神情坦然,“這些事,祖父與我都曾考慮過。謝叔叔放心,我既決意娶她,便會盡心照顧,拼盡全力護著她。不管她是以哪個身份進梁家,祖父都會親自做主,三媒六娉,不叫她再受半點委屈。” 語氣誠摯,神情篤定,他看著謝鴻,目光沒有半分躲閃。 謝鴻緘默良久,才道:“好,待我問過她的意思,便去拜望老侯爺?!?/br> 事前就此說定,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