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正著。

    那人咬牙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扭頭跑進(jìn)了人群。

    “送醫(yī)院。”宋懷靳臉色陰沉的可怕，冷聲吩咐一旁的阿恒，接著垂眸匆匆掃一眼自己的手，手心里已沾滿了血，這樣的出血量……他唇緊抿著，從衣袋里翻出手帕，跟威廉遞給自己的重疊在一起，緊緊按壓在程笙的腹部。

    程笙仰著臉不住喘息。片刻后微微側(cè)過臉看向宋懷靳，動了動嘴唇輕聲說了幾個字。

    “是不是她?！?/br>
    ……

    “人死了?！?/br>
    聞言，坐在長椅上的男人直起身，“死了？”

    阿東點(diǎn)頭，“大概是跳窗開槍后當(dāng)場死亡的。是自殺，非他殺?！?/br>
    宋懷靳抬手捏了捏眉心，又問，“同伙呢？找到?jīng)]有？”

    “暫時還沒有，但順著那女人查下去，大概很快就能有結(jié)果。”

    “盡快查出來?！彼鏌o表情盯著雪白的墻面，心里隱隱急躁，“程笙醒之前我要知道結(jié)果，這事也必須瞞著他?！?/br>
    “那……先生，洪城那邊要去消息嗎？”

    宋懷靳倏的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氣，想伸手拿出褲袋里的打火機(jī)，卻發(fā)現(xiàn)褲袋里空無一物。他皺了皺眉，阿東趕緊拿出備在身上的雪茄和打火機(jī)遞過去。

    一朵火苗竄了出來，燒的雪茄前段短暫出現(xiàn)猩紅一點(diǎn)。

    “秘密告訴程家?！鳖D了頓又說，“除此之外對所有人封鎖消息?！?/br>
    一封電報發(fā)回洪城程家，家中長子出事無異于晴天霹靂，二老當(dāng)下便買了火車票預(yù)備連夜來上海。

    這一切宿家自然是不知道的。宿碧每天無非是上課、完成作業(yè)、照顧爺爺，周而復(fù)始。然而忙起來她也就沒多大空閑再去想煩心事，她覺得這倒是好處。倒讓她恍惚有一種還是個待嫁少女的錯覺。

    只是大概太累了，她覺得自己最近有些貪睡。

    這日她正在庭院里背書，忽然許媽找來說有宋宅電話打來。宿碧便返回客廳去接，接起來是榮媽的聲音，“少夫人，方才杜小姐來了一趟，說是找您的，我告訴她您不在她就走了，只是讓我轉(zhuǎn)達(dá)一聲，還讓我下回您在的時候給她回話，這……？”

    杜紅音？她要做什么？

    宿碧想不明白，她是來要狗？

    不論如何她潛意識里都不太歡迎，但也只能說，“我知道了，大概明天回宋宅一趟，你跟她說吧?！?/br>
    “誒，好?！?/br>
    掛了電話，一旁的許媽也沒多問，只是神色很關(guān)切。宿碧想到這些事告訴許媽就等于爺爺也知道了，便笑了笑道，“是宋家要添置點(diǎn)東西時出了點(diǎn)問題，所以榮媽特意問我?！?/br>
    許媽放下心來，忍不住感嘆道，“你嫁人的時候我還總覺得做夢似的，現(xiàn)在才真正覺得你已經(jīng)不是個養(yǎng)在閨中的小姑娘了。”

    聞言宿碧越發(fā)覺得隱瞞是正確的，她挽著許媽的手玩笑道，“但不管怎樣，我回了宿家就還是跟以前沒什么區(qū)別，您說對不對？”

    “這個嘛……”許媽忍不住笑，“你現(xiàn)在管老爺管的這么嚴(yán)厲，從前可沒有這種說一不二的氣魄。”

    “爺爺是病人，我當(dāng)然要好好照料他?！?/br>
    “是是是，多虧有你幫我，我這才輕松不少。估計也是人老了，不比以前經(jīng)用。”

    “您哪里老了?！彼薇贪l(fā)覺爺爺生病后，自己就對生老病死一類的詞更加抵觸了，“平日多把事情給別的下人做，您多休息?！?/br>
    許媽擺手，“算了，閑是閑不住的。”

    因為提前得了消息，所以第二日放學(xué)后宋家司機(jī)便等在門口。車剛開到宋宅門口停下，后面就也跟著停下一輛黑色汽車。

    宿碧大概猜到是誰，抱著書下了車，在車旁停了停，然后徑直朝著后面那輛車走去。

    后面車?yán)锏乃緳C(jī)下車來，繞到右后打開車門，下來個高挑女人，旗袍配高跟鞋，眉毛描的又細(xì)又長。

    杜紅音一只手搭在車門上，笑盈盈道，“宿小姐?！蹦抗饬鬓D(zhuǎn)時暗自打量宿碧，面前一身學(xué)生裝的少女嬌嫩可人，懷里抱幾本書，一身書卷氣，看著怎么也不像她從其他人口中聽見的“宋太太”的模樣。

    那日聚會有幾位太太提到上回謝家晚宴，說北成的宋老板妻子舉止大方優(yōu)雅，挽著丈夫手臂時仿佛天造地設(shè)一對，還說從沒見過有人能將旗袍穿出那樣獨(dú)特的風(fēng)韻。

    什么風(fēng)韻？杜紅音覺得自己想象不出宿碧穿旗袍的樣子，潛意識里大概還是不屑的。

    “杜小姐?！彼薇绦α诵Γ矝]將面前人對自己的稱呼放在心上，“你過來有事嗎？”

    “其實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倍偶t音有些懶洋洋的往車門上靠了靠，“是關(guān)于巴勒的一些事，我想親自過來囑咐宿小姐一聲?！?/br>
    宿碧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后退一步，“杜小姐里面坐吧。”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客廳里在沙發(fā)上相對而坐，宿碧放下書問道，“杜小姐要喝點(diǎn)什么嗎？”

    “不必了?！倍偶t音笑笑，“幾句話而已，說完我就走。前天剛從上?；貋恚鄣暮?，好像還沒歇過勁來……”說著她又像是不好意思的笑道，“又說遠(yuǎn)了。其實就是關(guān)于巴勒的一些要注意的東西，我怕說給下人聽他們記不住。我好歹養(yǎng)了它一段日子，總不能讓它因為下人的疏忽而受苦?！?/br>
    宿碧原本提起茶壺倒了兩杯溫水，聞言忍不住道，“如果真的擔(dān)心，那繼續(xù)將它養(yǎng)在身邊才最好。頻繁更換主人想來對于巴勒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diǎn)，我才又將它還給懷靳的。畢竟當(dāng)初是我奪人所愛。而且要不是我現(xiàn)在真的沒辦法再養(yǎng)它，即便是還給懷靳我也舍不得的。”

    “懷靳”二字莫名讓宿碧心里覺得不舒坦?；蛘哒f，今日杜紅音的到來就讓她潛意識覺得不對勁。

    杜紅音接著說道，“巴勒它每日必定是要人帶著出去散步的，至于吃的……”

    眼看就要絮絮叨叨說下去，宿碧微微一笑打斷道，“抱歉，杜小姐這樣說，即便是讓我坐在這里聽也是記不住的。不如讓下人記下來如何？如果還不放心，杜小姐也可以寫了之后差人送來。”

    杜紅音笑容一頓，“……我還以為宿小姐會想聽呢，畢竟巴勒的習(xí)性只有我與懷靳了解，它還認(rèn)生，宿小姐不想早日跟它熟悉嗎？”

    “自然是想的，不過我現(xiàn)在想起來，巴勒最初在宋家養(yǎng)，大概下人們還記得它的習(xí)慣吧？榮媽，你說是不是？”

    榮媽見宿碧轉(zhuǎn)頭看她，忙上前一步笑道，“我雖年紀(jì)大了些，可記性還是好的，少夫人大可放心。”

    杜紅音攥緊手，她可小看宿碧了，竟然這樣伶牙俐齒。勾了勾唇角回道，“……這倒也是?！辈贿^想到今日自己帶來的東西……杜紅音心情瞬間好轉(zhuǎn)，她站起身，“既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