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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惹了主子不高興。深冬的寒夜里馬車轆轆而行,這車不算好的,行起來顛簸得很。旺兒頭也不抬,專心為少爺燒茶,卻聽秦遠突然道:“他是真的不想回來了。”旺兒一愣,手上動作停了停。秦遠:“他既死心塌地喜歡待在外邊,我還去找他作什么?”旺兒心想可不是嗎,但他哪敢真這樣說,一通話在心里斟酌半晌,最終委婉道:“但十五身上定是缺衣少吃的,縱是要出去,也不能這樣出去,豈不容易受委屈……”秦遠喃喃道:“是,他賣身契還在我那。怎樣也要全給他,安排妥當再讓他出去?!?/br>旺兒忙言有理有理正當如此,秦遠好似為自己找足了理由,閉上了眼睛,全不顧馬車顛簸,一副只待尋到人的模樣。只有秦遠自己知道,他滿心都是恐懼。他腦海中的青年與少年幾乎重合,他們都伸出了同樣細長白皙的手指,先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再送向秦遠的胸膛。他們都將自己隱秘的愛意掀開,再決絕地走。他以為重活一趟將不再重蹈覆轍,卻沒想到,十五還是會走的。他甚至分不清,究竟疾病與十五自己哪一個更無情。他茫茫然地想,自己又做錯了什么?上輩子他是錯了,他過于自負,又無心情愛,將十五忽視在一邊。這輩子他溫柔小意、體貼入微,為什么又錯了?“你看的是誰?”十五出走前一晚的表情、話語全都一一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他仔仔細細地琢磨,亦問自己:我看的是誰?我喜歡的究竟是誰?假若十五不是十五,他還會喜歡么?這話問的著實荒唐。十五就是十五,天王老子都變不了。他對上輩子的十五滿心傾慕,而不敢親近,害怕褻辱了人。對這個十五卻情不自禁地每日親一親碰一碰,若不是年紀還小,早就將人帶上床去。他捫心自問,他放在心坎里疼的人就是這個十五,他疼這十五孤僻卻溫柔、敏感而多情。喜歡這十五害羞又熱烈、聰明又木呆。這個十五太過活生生明艷艷了,仿佛是上天與他開玩笑,將一池白月光攪成了赤焰,火燎燎地毫不畏懼地燒起來,而他縱是猛獸,也只能在肆無忌憚的火光前投降。他算是明白了,秦遠無聲地苦笑。上輩子的十五恐怕亦有溫柔多情,只是他未察覺。這輩子的十五已顯出孤勇清高,他不覺討厭,反而更加更加喜歡。說白了,他喜歡的就是十五這一人。上輩子他失之交臂,已是過往無需回首。這輩子他再捉不住,便再也不指望來生。反復震蕩的馬車上,秦遠背靠座椅,閉著眼睛。他有些發(fā)熱,指尖都仿佛是燙的,輕輕抬起來碰了碰唇,仿佛在親吻烈焰。第37章十五牽著馬,在走出客棧的第一步時就后悔了。冷冷冷冷冷……十五狠狠地打了個哆嗦,被夾著雪粒的風一吹,整個人都險些滾下去,凍得骨頭髓里都發(fā)疼。他腦殼冰得發(fā)木,將大氅拎起來裹住自己,在厚雪中深深淺淺地走著。馬發(fā)出低聲的嘶鳴,他心里愧疚,伸手輕輕摸了摸馬的鬢毛,還沒摸兩下,覺得手指頭都快凍成木棍子了,趕忙收回去,牽著韁繩踉踉蹌蹌往前走。少爺最怕冷了,十五漫無目的地想。還沒立秋就要他加衣,一屋子的炭燒的比別人全家燒的都多。他現(xiàn)在冷不冷?跟著他伺候的人,知不知道多往店家要盆炭,不然他要頭疼了。十五想了一會,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就算沒人知道要加炭,難道他還會跑回去自己給秦遠燒火不成?真別說,他倒確實有點想。伺候秦遠成了習慣,他總覺得自己是最了解秦遠的人,別人都比不過他?,F(xiàn)在想來實在好笑,只聽過小廝被東家趕出來的,沒聽過主子缺下人的。想他有時候會鬧脾氣,其實也沒怎么不高興,不高興的事兒多著呢。從小到大,他的喜怒哀樂都不被人在意,頂多知道哭了會挨打,從不知道會有時候自己的細微情緒能被人察覺,溫聲軟語問一句是不是不高興了。對著這樣的人,他本應珍惜才是,卻反倒時刻用一些小性子來如履薄冰般揣測那人的圈限,可謂是恃寵而驕。這樣逾越的小廝,自己先走了才算是識相。十五走著走著眼圈紅了,但他也流不出眼淚來,那樣太窩囊。他分明凍得頭腦昏昏,卻體內燥熱不堪,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呼啦啦燒著。他初嘗情味,不明白這可換稱為“想念”“舍不得”云云,只知道自己心里難受得緊。他出走時的一腔孤勇全化成雪了,冰涼涼又熱騰騰地在他心上翻滾。他在城郊尋了個破廟,哆哆嗦嗦把馬也帶了進去。破廟里有一個熄滅許久的火堆,想必是之前的旅人留下的。他從包袱里尋出打火石點燃了,就著火堆取暖。廟里供著菩薩娘娘,像上全是灰,他撣了撣發(fā)覺擦不掉多少,也便罷了。娘娘像前有一個舊了的蒲團,他想拿過來墊著,又有些猶豫,便先跪于像前。十五:“深夜無處可歸,借您的蒲團一用?!?/br>廟外突然風雪大作,他愣了愣,抬頭看,月光下的菩薩面目慈悲,寧靜的目光里似有些許憐憫。十五心里驟然涌現(xiàn)出無數(shù)句子,仿佛自己在神明的眼神下無所遁形。“再求您解惑,”十五喃喃道。“人皆說情這一字最困人,我也覺得。我心里裝著的只有他,哪怕我走了,仍舊反復想個沒完,白日想,夜里也想。與他共處,我總覺得……他太好了。他好似仙宮來客,我不過一卑鄙小人,白白占了前世的便宜,茍且貪歡一場。我既放不開手,又心生妒忌??煽v沒有這些,他是主我是仆,他是男子、我亦是男子,何來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披裹著大氅的少年跪于破舊的菩薩像前,茫茫然地抬著頭,他清俊而蒼白的臉上露出些痛苦的神色,“是否因情困人,我便該一走了之??扇粑易叩脤Γ瑸楹挝掖藭r心里如此難過?”廟空寂寂,寒風嗚咽。雪聲噗嗤噗嗤地落下,烏云行過,菩薩人面掩蓋在昏暗之中,沉默不語。十五的心猛然落空,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磕了個頭。是否解惑都無所謂了,十五想。他深深俯下身,面貼冰涼的石磚,“最后求您,佑他長命平安、萬事如意。”十五坐在蒲團上,靠著火昏沉沉地過了一夜。到了夜半時分,他又凍又困,著實忍不住,低著頭閉了會眼睛。身處凜冽寒冬,夢中卻是油潑般的炎夏。蟬鳴聲聲,一個錦衣華冠的少年人下了轎,緩緩地環(huán)視四周,最終那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胸膛砰砰頂撞,只覺得眼前人竟是他從沒見過的英俊,整顆心都要付予那雙眼睛里。他從泥沼中被拎出,又溺死在那一雙多情的眼睛里,他一會歡喜雀躍,一會又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