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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曠野炸響。隨即,從五千騎兵中有序地分出三百人馬,其余兵馬由曹達(阿大)帶領前往軍營駐扎。三百騎兵并主帥入城,俱是一身閃著流光的鐵甲,原本一直朝前擠的人群猶如潮水分流般散開,為騎兵讓道。人群的最末,道路盡頭,毫不起眼的韶車旁,一襲紅狐鑲脖斗篷披肩,內(nèi)里著梅花白色廣袖的虞九郎佇立于茫茫雪地里,身后奴仆撐著的大紅十六骨油傘將他與落雪隔開,午后冬陽透過傘面,灑落下來,一抹緋色映照在比霜雪更白的修顏上。恰那風停,墻角叉枝,亭亭梅花猶如雨下,其中一絳色花瓣沾于檀口,剎那,天光乍破,點亮整片天地。那人毫無自知,身姿濯濯,眉目滟滟,站于雪地里,朝你盈盈燦笑,口型依稀可辨喚著“阿兄”。郎朗如日月入懷,皎皎若玉樹臨風。“那……便是虞家九郎?真不是雪玉雕成的嗎?”“以玉為骨,以雪為肌,原以為不過話本里的人物,如今卻是真真信了?!?/br>“此生得見九郎,便是明日死去,奴家亦無憾矣?!?/br>得勝歸來的冷面大將軍一改方才肅殺,驅(qū)馬上前,帶著皮套的粗糲大掌猶如市井無賴般,挑起少年的下巴,撫過玉容,捏了捏鼻尖,末了俯身將人直接抱上馬,攬于胸前,拉過大氅遮住風雪,在眾人還未回過神來之際,風馳電掣朝城內(nèi)疾馳。三百騎兵隨后,只留給眾人無邊的玄色衣角和濺起的飛雪。須臾之后,回魂的眾人是怎樣的一番懊惱與錯愕自不再表。快馬入城的虞淵仍需進宮面圣復命,將懷中之人送回虞府,二人繼續(xù)暫別。此番退敵,一舉平定了大唐東北部疆域,當今圣上對這位年紀輕輕、戰(zhàn)功赫赫堪比前朝衛(wèi)霍二人的大將軍十分欣賞,宣他于興慶宮面見,一番贊揚賞賜后,甚至當著當朝重臣的面,當場任命他執(zhí)掌左右羽林軍。左右羽林軍,“北衙禁軍”之首,屯駐于宮城以北,保衛(wèi)皇帝和宮城,相比掌握全*隊的“南衙府兵”,乃只屬于皇帝治下的私兵,只聽從皇帝的調(diào)遣,保衛(wèi)皇城。歷代以來,當任羽林大將軍的,非皇親國戚即圣上最為親信的將領。顧羽林大將軍的地位,在諸位大將軍之上。且由于羽林軍宿衛(wèi)京師、保衛(wèi)皇宮之責,歷代宮廷政變均需借助羽林軍的力量,無論是武后鏟除政敵,還是宰相張柬之發(fā)動政變,推翻武后統(tǒng)治,亦或是當今圣上滅韋后,均有羽林軍的聲音。眾臣嘩然,紛紛表示虞大將軍雖功高,但委實資歷不足,此舉不妥,望陛下三思,其中又以刑部尚書崔隱甫反對言辭最為激烈。然帝王的一句“朕意已決,無需再議”,便打碎了有些人的如意算盤。素來是虞氏支持者的宰相張說同他有嫌隙,二人針鋒相對,素為政敵。張老老神在在,低眉垂眼,只在此前圣上下敕令時候,附上一句“陛下圣明”。而作為爭論話題中心、新出爐的羽林大將軍虞淵神色絲毫不為所動,末了,只是單膝跪地,領旨謝恩。散短朝后,重臣魚躍而出。崔隱甫同其黨羽御史中丞宇文融、李林甫甩袖率先而出。盤龍臺階處,張說同虞淵道喜,兩人寒暄幾句,虞淵以回府洗漱為由,現(xiàn)行告辭。已有七十高齡的張老笑眼微瞇,目送他遠去。身后,同為宰相的張九齡叫住了他,“兄長近來身體可安好?”張說同張九齡同姓,且志同道合,二人結(jié)為宗族兄弟,張說十分看重親近于他,時常在圣上跟前與他美言,提拔。張九齡亦十分感激,依傍跟從于他,二人感情莫逆。“勞子壽(張九齡之字)憂心了,醫(yī)坊孫大夫的醫(yī)術(shù)世人皆知,乃妙手圣醫(yī),老夫的老毛病自不在話下。”“那便好?!憋L度不凡的張相笑著點頭,同樣望向遠去的虞大將軍,感慨道:“虞氏將起啊……”“虞氏兄弟二人皆有才之士,陛下此番破例大舉提拔二人,便是為了敲打敲打朝中某些人,某些皇子。畢竟,陛下雖老了,不愛管事,但這江山,他卻是要牢牢抓在手里,太上皇可非他所愿?!?/br>“兄長慎言!”張九齡對他的這番出格之言頗為驚訝,幸好四下朝臣已經(jīng)走遠,他倆也下了臺階。張說看義弟平日里嚴肅淡定的風度不復,也笑了,連連道回府再議。老了啊,就愛逗人。尤其是鬼門關里走一趟,才知道,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人活著,最是逍遙遵從本心好。回府,已是坊門即將關閉之時,西邊晚霞漸收,天光黯淡,。侍從接過自家主子的盔甲,退下去。唐伯示意小郎君在正房里,便笑著吩咐下人重新加熱飯菜。屋里靜悄悄的,燈火幽黃,虞淵許是想到了什么,放輕了腳步,推開了門,待看清房內(nèi)的情形,不由曬笑,眼前,美人趴伏于書桌前,燈火下的小臉帶著熟睡的紅暈。兩旁候著的婢子見到虞淵,無聲行禮,之后便退了下去。只要有兄弟二人同在之處,則不需要有人近身伺候。這是虞家所有下人都曉得的規(guī)矩。虞淵走到趴睡之人身后,俯身,雙手撐于桌面,將身下人整個圈在懷里。端詳著半年未見的人,燈火下側(cè)著巴掌大的小臉睡著的人,十六歲的年紀,如緞青絲及腰,細腰不盈一握,面若桃花瓣,色如中秋月,額間隱約的朱紅蓮胎記惑人心神。虞三langxin道,瘦了些許。無意間掃到桌上書頁的內(nèi)容,心下一陣好笑,輕刮了一下調(diào)皮蛋的鼻梁:“淘氣?!闭Z氣間充滿無限寵溺。書頁上滿滿一頁紙,盡數(shù)虞淵遲遲不歸家的憤慨以及歸家后的“懲罰”。拜有著變態(tài)占有欲的虞三所賜,沒有他的允許,這府里上下所有人都不可以輕易觸碰虞九郎,是以適才的婢子才會放任九郎君冬夜里睡于桌面,而在一旁看著干著急。大手一伸,將人打橫抱起。被抱之人似乎是聞到了日思夜想的熟悉氣息,掙扎著將醒未醒,玉手纏上來人的脖子,秀美的鼻子使勁往抱著自己的人脖子底下鉆,張開櫻唇,深深嗅著身上人的味道。虞三郎索性換了個姿勢,用抱小孩之法將人抱到榻上坐下。“阿兄?你怎么才回來?”虞九揉著眼睛,繼而將臉蹭于兄長臉上,黏黏糊糊,頗為抱怨地問道。虞三郎未答他,只是俯身,叼住他的唇,有些迫不及待地粗暴啃咬,將所有未說出口的思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