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奶媽當(dāng)即開始道歉。

    那架勢要是給她面前擺一個香爐，她都能燒根香插/上去。

    夫人按了按額角，把好奇看著這一幕的女童摟在懷里，喂她吃東西。

    蘇苒之和秦?zé)o一時半會兒還沒走遠(yuǎn)，確實能聽到她們的話。

    其實他們倆也以為跟馬車?yán)锏姆蛉艘恍腥瞬粫儆龅搅恕Ｄ南氲酱┻^康寧府后居然還同路，現(xiàn)在看起來大家的目的地好像還都是興陽府。

    奶媽這回道歉的心很誠。

    她雖然嘴皮子利索，但心底對神神鬼鬼的事情還是又敬又怕的。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編排了仙長們的壞話，心里就怕得不行。

    這都過去十多天，蘇苒之和秦?zé)o原本早已經(jīng)把她嘴碎之事拋在腦后，聞言兩人對視一眼，彈過去幾滴水，在她面前凝出兩個字：“無妨?！?/br>
    待奶娘看清后，水滴又被炎火訣直接烘干，一絲痕跡都不留下。

    一切因果徹底了結(jié)。

    奶媽震驚到連呼吸都不穩(wěn)了，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趕緊跪在地上拜謝。

    “多謝仙長開恩?！?/br>
    這樣的手法著實也把夫人給駭住了，她也趕緊正色起來，雙手合十在心里念叨著‘罪過’。

    其實，原本嘴碎一兩句根本牽扯不上因果。

    但因為再次偶遇，奶娘心里生了業(yè)障，她便染上了因果。

    蘇苒之和秦?zé)o順手幫她除去業(yè)障，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此后兩撥人偶爾又在沿途相遇。

    夫人一行人確實頓生過下車拜謝的想法，但又怕驚擾了仙長們修行，最后還是選擇閉門不出。

    這其實才更符合大部分百姓的心思，大家對于超脫世俗的力量，本身的反應(yīng)是又敬又畏，著實不敢腆著臉上前親近。

    就連云水鎮(zhèn)那位精通六爻的李老爺子，不也是沒敢去打擾蘇苒之和秦?zé)o么？

    -

    女童看著蘇苒之和秦?zé)o的背影越走越遠(yuǎn)，跟她們一家徹底分道揚鑣。

    她爬回娘親懷里，說：“仙長jiejie走那邊去了。”

    夫人緊張的手心都在出汗，卻還得照顧自己啊閨女。

    她說：“嗯，咱們馬上去興陽府城，那里有好吃的果子和糖葫蘆，路邊遇到了娘就給你買。”

    小孩的注意力轉(zhuǎn)得很快，她當(dāng)即點點頭：“好！”

    她比了兩根手指，“我要兩串糖葫蘆?！?/br>
    “依你?！?/br>
    -

    蘇苒之跟秦?zé)o在她熟悉的這條道上往家鄉(xiāng)商和鎮(zhèn)走。

    秦?zé)o握著她的掌心很溫暖，讓蘇苒之心理有種莫名的踏實。

    偏生這樣秦?zé)o還有些不放心，長長的睫羽低垂，半遮著漆黑的眼眸，朝她這邊隱約的瞧了一眼。

    所有人都說秦?zé)o看起來冷冰冰的，不太好相觸。

    他一個人在天問長生活十五年，只有寥寥幾個能說得上話的。

    但蘇苒之其實從沒覺得他哪兒不好，就算秦?zé)o話少，她自己也能絮絮叨叨多說些。

    兩人相處時一點也不會尷尬。

    畢竟，蘇苒之最開始就能感覺到秦?zé)o對自己很照顧，她自然也會親近秦?zé)o一點。

    現(xiàn)在，秦?zé)o這一個遮遮掩掩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間，讓蘇苒之感覺自己心里好像被收了尖利指甲，只余毛茸茸rou墊兒的爪子給撓了一下。

    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蘇苒之仔細(xì)分辨不出這到底是因為什么，但卻想把壓在心底最深處的事兒講給秦?zé)o聽。

    “我爹……我其實一直都覺得他不是個普通人。”

    秦?zé)o斂著眼眸，神色認(rèn)真。

    蘇苒之說：“他很少給我講自己少年時期的事情，那些‘風(fēng)姿俊逸’‘瀟灑不羈’等詞都是聽周圍做女紅的jiejie和嬸嬸們講的?！?/br>
    更甚至，有次她晚上鬧騰著不睡，纏著爹爹講當(dāng)年游歷江湖的事情。

    爹爹居然說他連自己什么時候離開鎮(zhèn)子的都記不得了。

    蘇苒之抬眸看了看秦?zé)o：“他肯定是我爹，不是什么靈魂奪舍替換來的。因為我后面又試著問他小時候的瑣事，他就記得很清。比如什么時候給村里的馬剪了尾巴，什么時候去樹上躲挨打……”

    秦?zé)o安靜的聽著，蘇苒之繼續(xù)說：“后來，我爹終于在我十三歲時跟我坦白，他因為受傷的緣故，記憶出了些問題。有些事情記得很清，但有些又忘掉了?！?/br>
    蘇苒之作為親閨女，若是親爹換了芯子自然能感知到。

    因為兩個人獨處時的那種感覺是其他人模仿不來的。

    秦?zé)o點點頭：“確實，對此我大概也了解一點。當(dāng)初我還小時，能感覺到岳父偶爾會……記不清人?！?/br>
    那會兒他可能還不到五歲，身邊的小朋友都有爹。

    他便想一心一意把蘇父認(rèn)作爹，但蘇父只要神志清醒，都會說：“改口，叫蘇叔?！?/br>
    可偶爾蘇父精神恍惚時，當(dāng)他再叫爹的話，便會把他抱在懷里，道：“我命中無子，你是何人，居然敢來欺騙我？”

    那會兒，要不是蘇母聞言趕過來，蘇父可能要對秦?zé)o刑訊逼供了。

    從那之后，蘇父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精神上的問題有些嚴(yán)重，甚至到了比身體上問題還嚴(yán)重的地步。

    蘇父開始閉關(guān)不出，努力療傷。

    等到蘇苒之出生時，秦?zé)o已經(jīng)七歲，蘇父的精神也基本上恢復(fù)了。

    至少不會再出現(xiàn)認(rèn)不出秦?zé)o的事情。

    但那會兒秦?zé)o也學(xué)乖了，不吵著要爹，也不亂認(rèn)爹了，乖乖的叫蘇父：“蘇叔?！?/br>
    ……哦，現(xiàn)在他改口叫岳父了。

    -

    蘇苒之知道這一段。

    親爹臨終把她托付給秦?zé)o前，為了讓她對秦?zé)o多一點好感，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

    可能那會兒人精神不好，她爹頭腦里反而涌現(xiàn)出很多曾經(jīng)的事，便一股腦全都往外說。

    親爹說：“秦?zé)o是爹看著長大的，是個乖孩子，他能仔細(xì)照顧你一輩子，爹才能放心走啊?！?/br>
    這也是人之常情，獨女才剛滿十五歲，馬上就要面臨無家可歸的情況。

    若是不把閨女托付給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蘇父死了都合不上眼。

    蘇苒之擔(dān)心他一睡不醒，便沒有一絲猶豫地點頭，答應(yīng)了。

    親爹精神頭好一點，回憶道：“其實你小時候見過他，他還給你擦過口水?！?/br>
    蘇苒之沉默了一瞬間，然后續(xù)著他的再上面的話茬往下說。

    “爹，您不是看著我長大的么？怎么還看了秦?zé)o啊。”

    “他大你七歲，待你出生，你娘……哎，走后，我就帶你回老家了?！?/br>
    蘇苒之問過很多次關(guān)于娘親的問題，都問不出什么。

    這會兒她也不愿意讓親爹為難，便把話題放在秦?zé)o身上，問：“那你是從哪兒找到的秦?zé)o，誰家父母這么沒良心，居然連親生孩子都不要了?！?/br>
    其實蘇苒之不在乎爹爹回答什么，只想趁著他精神頭好，跟他多說一些話。

    但說起其他，親爹興致又不高，總嘟囔著說自己乏，想睡。

    只有在說蘇苒之成親這方面，親爹才能打起精神。

    親爹說：“哎，秦?zé)o也是個苦命孩子，我好不容易才救下了他……”

    “?。俊?/br>
    親爹說著說著噤了聲，當(dāng)初蘇苒之以為爹爹思考的除了神。

    現(xiàn)在她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