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淮明府擋來自西邊的大風(fēng)，植被不多，蛇蟲鳥獸就少了許多。

    恰好蘇苒之獲得了一縷來自鎮(zhèn)中百姓的功德，秦?zé)o便開口說了喝酒的事。

    他原本不惦記這些口腹之物，只是偶爾被李大哥拉下山喝過幾次酒。

    上次喝酒還是在兩人婚宴上，喝的是合巹酒。

    但苒苒當(dāng)時在他突破時親口說的要喝酒慶賀，秦?zé)o一直都記在心里，默默等著。

    如今，兩人在這山峰的最高處，坐看漫天星子，俯聽涓涓流水，醉飲一杯，才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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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石頭眾多，蘇苒之用劍把石頭刻成鍋的樣子，煮了些稀粥。

    又做了兩個石杯。

    她記憶中最深刻的酒杯樣子就是自己成親當(dāng)日喝合巹酒的杯子。

    再加上秦?zé)o那邊的烤兔rou估計還得一會兒才能好。蘇苒之就聞著rou香，看著坐在火堆前認(rèn)真烤rou的秦?zé)o，手指下意識的把記憶中杯上的花紋和小字一并刻了上去。

    ——夫妻恩愛，白頭偕老。

    蘇苒之沒覺得什么不對，放下酒杯后，托腮繼續(xù)看秦?zé)o。

    不得不說，此前她只覺得秦?zé)o俊美，眼睛好看、鼻子挺拔、一直緊抿著的唇也不錯。

    但那會兒蘇苒之覺得的好看也僅僅局限于字意表面，只有秦?zé)o偶爾害羞那么一下下，她才會覺得特別驚艷。

    現(xiàn)在，蘇苒之在擦黑的天色下，看著張揚(yáng)的火光在他臉上分割出明暗的時候，當(dāng)真讓人移不開眼。

    她不知曉，黑夜、火光下的自己也是如此，明艷到讓人幾乎心跳停拍。

    秦?zé)o打量的沒有蘇苒之這么放肆。

    一邊打量一邊發(fā)呆的蘇苒之尚未察覺，她還在思考接下來的路。

    她老早就該想秦?zé)o的未來了，前幾天是因為素衣的事情耽擱了，這件事不能再拖。

    秦?zé)o現(xiàn)在已經(jīng)突破踏仙途，之后該怎么修煉，已經(jīng)不是她能插手的了。

    那，該不該按照原著劇情，讓秦?zé)o回天問長？

    蘇苒之捫心自問，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陡然間如果讓自己跟秦?zé)o分開，她恐怕也不會走得特別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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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因為被盯的時間太久，沒出意外，秦未來仙君的眼尾再次飛上一抹紅暈。

    秦?zé)o聲音有些沙?。骸败圮?，去倒酒?！?/br>
    “……哦，好?！?/br>
    蘇苒之把思緒撇在一邊，放了一塊手帕到秦?zé)o另一只手里，“你擦擦汗?！?/br>
    隨即，她去溪水邊把石杯洗凈，倒了酒。

    蘇苒之心想，爹爹一直教自己灑脫，就是不能把一個人看得太重太重。

    如果秦?zé)o只有在天問長才能三十年后白日飛升，那么她絕對不能讓人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秦?zé)o這邊的烤rou恰好出爐，他轉(zhuǎn)頭時，恰好看到倒完酒后眼里有些沮喪的苒苒。

    畢竟，蘇苒之能想通歸能想通，但不舍也是真不舍。

    秦?zé)o再抬眸時，蘇苒之眼里已經(jīng)醞釀了笑意，他假裝沒看到，雙手接過妻子遞過來的酒杯。

    酒杯不大，一杯一兩不到。

    秦?zé)o一手拖著酒杯，另一只手從側(cè)面握著。

    這一握……那幾個字全都被秦?zé)o指尖感觸到了。

    “夫妻恩愛，白頭偕老?！?/br>
    一般夫妻成親的酒杯上都會印有‘百年好合’四個字，但親爹給蘇苒之cao辦的婚禮，酒杯上完全沒出現(xiàn)過這四字。

    可能，他早就知道閨女和女婿壽數(shù)不止過百吧。

    蘇苒之被酒杯里甜滋滋的果子氣息勾引的饞蟲都要出來。

    她舉杯跟秦?zé)o碰了一下后，笑著說：“慶賀秦?zé)o仙長突破踏仙途，我先干為敬！”

    秦?zé)o略微一頷首，隨即昂起頭，同樣一飲而盡。

    就連線條一向鋒利的下頜線在這樣的氛圍中都顯得柔和起來。

    這酒釀入口甘甜，跟蘇苒之成親時喝的合巹酒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喝完一壺，于是再次給兩人滿上：“這個好喝?！?/br>
    秦?zé)o不置可否，跟著她再對飲了一杯，但還是趁著空檔給蘇苒之遞了一塊rou。

    “吃點東西墊肚子再喝?！?/br>
    他喝過的酒也不多，分不清楚其后勁強(qiáng)弱，見苒苒喝了后表現(xiàn)與往常沒多大區(qū)別，便沒多想。

    兩人吃了一會兒，蘇苒之自然不會在這時候提那些煞風(fēng)景的話，只管笑著。

    秦?zé)o早就知道，苒苒吃好吃的時候，眼睛里會帶著很滿意的笑。

    只是今日，苒苒的笑容格外多，也分外燦爛。

    她平素不算嚴(yán)肅，但也不會笑的這么多，讓秦?zé)o一度懷疑苒苒喝醉了。

    蘇苒之：“我沒醉?！?/br>
    秦?zé)o：“……”好像喝醉的人都會這么說。

    秦?zé)o在她繼續(xù)倒酒的時候，蓋住了酒塞：“別喝了，苒苒?！?/br>
    “嗯？這是果子酒，不醉人?！?/br>
    秦?zé)o還要拿酒壺，蘇苒之不想給，“我真的沒醉，秦?zé)o，我想喝?！?/br>
    對視后，秦?zé)o敗下陣來。

    蘇苒之又喝了幾杯才停下。

    其實她在說謊，自己已經(jīng)感覺腦袋發(fā)木，有些微醺。

    別看這是果子酒，能被狐大娘精心珍藏，入口甜中帶澀，入喉guntang，后勁兒大著呢。

    秦?zé)o見她支起了腦袋，便把酒壺拿過來自己收著。

    這回蘇苒之沒阻攔。

    蘇苒之微醺后，腦袋里只剩下秦?zé)o一個，她想，自己跟秦?zé)o在一起這么久，如果他走了、飛升了，自己肯定要留下點什么東西，才好有個念想。

    她把衣服擼起來，遞到秦?zé)o唇邊。

    “咬我一口，一點點，一小口，不能太痛。”

    秦?zé)o：“……”肯定是醉了。

    秦?zé)o自然不答應(yīng)咬她，直接把她抱起來，準(zhǔn)備按頭睡覺。

    rou什么的吃多了也不好消化，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蘇苒之不想睡，剛掙扎一下，沒防備的秦?zé)o直接因為這個舉動坐回原地，蘇苒之重重砸在他懷里。

    還不等蘇苒之再說話讓他咬，突然間，蘇苒之眼前徹底變成一片虛無。

    喝了好些酒，已經(jīng)好幾日沒遇到雨天的蘇苒之有一瞬間的懵。

    直到一個呼吸后雨滴砸下來，蘇苒之才恍然驚覺：“下雨了?！?/br>
    秦?zé)o抱著她再次起身，準(zhǔn)備去下面找個避雨的地方。

    蘇苒之保持睜著眼眸的動作，她以前分明可以望氣的。她還記得秦?zé)o清中帶紫、勻亭的氣息。

    但現(xiàn)在，她睜眼只剩虛無。

    蘇苒之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她抬手一寸寸摸著秦?zé)o的胸膛，確認(rèn)他就在自己身邊。

    秦?zé)o知道苒苒閉目可見，但這會兒見她睜著眼睛，眼眸有些呆滯。

    便猜測她可能是喝醉了后害怕。

    他微微低頭，讓苒苒雙手能環(huán)住自己脖子。

    “別怕，我在?！?/br>
    蘇苒之震驚之后，什么酒勁兒都消了。

    她和秦?zé)o都是修士，狐大娘釀的酒固然好，但卻不醉得修士。

    或者說，醉不了靈力高的修士，除非修士自己想醉。

    蘇苒之額頭冒出了些許細(xì)汗。

    ——腦袋里被一個巨大的疑惑填滿，為什么自己看不到秦?zé)o的氣了？

    秦?zé)o感覺她手臂緊繃，便在下山途中找到一處很小的凹陷，抱著妻子坐進(jìn)去，緊緊攬著她。

    耐心哄：“別怕，我在，苒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