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也沒有用，說起來也虛偽，她什么都沒說，起身緩緩上樓。

    程以寧目光一路跟隨她的背影。

    李恩嵐，這個從出現(xiàn)就在傷害他mama的女人，在他面前都是精明狡詐，裝模作樣，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痛苦、絕望以及深不見底的虛弱。

    本想告訴她，如果她當(dāng)初沒有害小神仙，或許癌癥早就被發(fā)現(xiàn)，到底沒有說出口，還有什么比本可以避免更讓人覺得可惜悔恨的呢。

    到這一刻，他心軟了。

    程方冷哼一聲：“趕緊死?！?/br>
    因為這場大吵大鬧，程方和程以寧都沒去上班，程安程心進房間陪李恩嵐。

    中午，程方讓程以寧到他書房，合上電腦說道：“今天我這心里一跳一跳的，總覺得哪里不安。想起李恩嵐給我下的藥就心寒，還有她看我的眼神，現(xiàn)在她得了癌癥，怕是會魚死網(wǎng)破。我剛剛已經(jīng)寫了遺囑，把遺產(chǎn)全部留給你，整個過程已經(jīng)錄屏找律師見證了?！?/br>
    程以寧沒吭聲，反而問道：“不等檢查結(jié)果出來嗎？”

    “出來了又怎么樣，有李恩嵐這樣的母親，他們能好到哪里去？我又不是不知道程方是什么樣子？！”程方面色冰寒。

    程以寧：“剛剛我收到電話，檢測報告出來了?！?/br>
    “是什么？”程方緊張起來，對李恩嵐深惡痛絕，要是程安程心真的不是他的種，讓他戴這么久綠帽子，真的要弄死她！

    “有親緣關(guān)系?！背桃詫幷f道。

    程方當(dāng)即拍桌子，怒到整個臉都發(fā)紫，氣得渾身顫抖，腦海里噼里啪啦血管爆裂似的！

    李恩嵐真的，真的讓他這么久給別人養(yǎng)孩子，還想讓他把財產(chǎn)全留給別人，蛇蝎婦人蛇蝎婦人！程方心頭狂跳，本來想罵李恩嵐，忽覺得呼吸難過，捂住喉嚨，艱難改口道：“以寧，給我口水……”

    程以寧沒有動，而是接著說：“但不是父子。王寧是李恩嵐同父異母的弟弟。”

    程方抬起頭瞪向程以寧，喉嚨完全卡住，呼吸急促，說不出話，眼睛大得仿佛要掉下來，指著：“水……”

    程以寧靜靜望著他：“別人都以為我最討厭的人是李恩嵐，連你也這么認為，知道我在跟她斗。你覺得這是我們在爭你的寵。但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人是你。今天早上，李恩嵐說的話，就是我想對你說的話?！?/br>
    “我從未見過像你一樣惡心、自私又懦弱的男人，以至于都想過刮干凈自己的骨血?！?/br>
    程方還在指著杯子。

    “別人都罵李恩嵐當(dāng)小三，從來沒有人罵過你。李恩嵐死了，我可以原諒她，真的，起碼出軌、偷情、結(jié)婚這件事她都無法逼迫你。不是她肯定還會有別人。至少她還有母性，死前都想為她兩個孩子考慮，而你呢，純粹的自私自利，簡直都不像個人?！?/br>
    “你一直躲在李恩嵐后面，出軌是她勾引你，結(jié)婚是她攜子上位，想要強丨jian小神仙她攛掇你，你隱身在里面。真惡心，真惡心，真惡心，惡心到有段時間我望見你的臉都想吐。一個永遠躲藏在女人背后使壞的男人，還自以為自己是大男子主義。”

    程方瞪眼，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清程以寧說話，程以寧曾經(jīng)以為當(dāng)自己說出這段話一定是義憤填膺，此刻倒是很平靜：“我媽死的時候，你不在她身邊。她跟李恩嵐一樣，說為什么當(dāng)初會看上你呢，為什么當(dāng)初沒有勇于離婚，為什么只想讓孩子有個完整的家而不是先考慮自己。沒過多久她說自己想開了，這就是命。但臨死前，她在哭，非常非常后悔，帶著很多很多遺憾和痛苦離世，那時候我就希望，你的未來要比mama痛苦百倍、千倍、萬倍?！?/br>
    “不過這幾年你還是活得很好。像你這樣的人，只要沒影響到自己就不會痛苦，真是諷刺。越是付出真心的人越容易被傷害。”

    程以寧手指觸到放在桌面上的鋼筆，剛剛程方用這只鋼筆寫下遺囑并簽字，他緩慢地轉(zhuǎn)動鋼筆，“我來告訴你你的結(jié)局。程安程心是你的孩子，但你不知道他們在外面欠了很多錢吧，尤其是程安，這是為什么李恩嵐想盡辦法幫他們弄遺產(chǎn)的原因，很可惜，我不會幫他們，我對他們沒有感情。他們在李恩嵐的保護下舒舒服服這么多年，是時候承擔(dān)自己的人生。”

    “你的遺產(chǎn)——公司、財產(chǎn)和股份我會分文不留地捐出去，這是你對這個世界唯一的貢獻?！?/br>
    程方張嘴流涎，想去拿電腦，程以寧把筆記本蓋合上，挪開，見他翻白眼，后靠回椅背開始抽搐。

    “還有，你之前收到的那些視頻都是我發(fā)給你的。剛剛你也猜得沒錯，李恩嵐早上給你下過藥，下的什么我不知道?！背谭较袷且呀?jīng)沒辦法聽到他說話，雙手垂下。

    程以寧望著他，這個曾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中年男人，他的親生父親。

    他沒有死，像是中風(fēng)或者偏癱，總之，身體平靜下來，眼珠還能活動。

    程以寧平靜地轉(zhuǎn)身離開，帶上門出去。

    里面毫無動靜，他的步伐踏在走廊上，心里空落落的，空到在一個大而幽深的峽谷里，整個世界只有他自己。

    突然很想念小神仙。

    腦殼痛，腦殼痛，真的腦殼痛，肖仙仙捂住腦袋，磕拜對面筆記本電腦里的論文。

    明明程以寧把她的論文做了詳盡的批注，為什么她還是看不懂，看不懂！！

    可惡??！

    可惡啊啊啊啊?。?/br>
    肖仙仙對著窗口而坐，窗外天氣很好，綠草如茵，藍天白云，她的心情卻壞透了。

    再次抬起頭，盯著面前的論文，緊緊握住筆，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星期，才看懂前幾頁，以后要怎么答辯?。?/br>
    這就是初中生和大學(xué)生的區(qū)別嗎？！

    淚目。

    仙仙看不懂，仙仙什么都不知道.jpg

    正當(dāng)肖仙仙自動進入腦內(nèi)抖音模式，忽然聽到門外傳來程以寧的聲音。

    “奶奶?！?/br>
    “小程來了。”

    “是。”

    程以寧來了幾次，秦奶奶已經(jīng)自動把他叫成“小程”，還笑瞇瞇的，程以寧真會討人喜歡，尤其是女生，連秦奶奶都無法幸免于難。

    可惜呀可惜。肖仙仙搖頭。

    第58章 小神仙又又說

    門是敞開的, 程以寧還是敲敲后才進來，肖仙仙直起身吐口氣，扭頭，正好就撞上他的視線。

    “程以寧, 你終于來了！”

    程以寧眉毛微微一挑：“怎么？”難道這幾天小神仙居然在等他。

    “你再不來, 我就要去偷大腦了?！?/br>
    程以寧莞爾, 見到她面前電腦顯示著論文。秦芊論文寫得很認真, 連他都做了幾晚功課才消化完畢, 對于“學(xué)歷”只有初中的小神仙來說, 很難理解。

    “慢慢來, 你可以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