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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氣短地從睡夢中醒來。 他閉著眼,抬手把壓在胸前的小腦袋往邊上一推,又順手給她扯上被子。 邊上的人被推了也老實,換了個姿勢往被子里一滾,腦袋往枕頭上一埋,蹭了蹭繼續(xù)睡,手里還揪著那個毛絨娃娃。 江望嘆了口氣,默不作聲地起床,疊好被子去準備早飯。 熱氣在小小的廚房里散開,沒一會兒,又被窗縫里溜進來的冷風卷走。 江望看著時間,打算掐著點去叫陸梨起床,冬日里飯菜冷了就是眼睛一睜一閉的事。等鍋里的水開始沸騰,江望去敲了門:“陸梨,起床。” 里面起先沒什么動靜,好一會兒才傳來含糊的應聲:“知道了!” 江望站在門口,耐心地等了片刻,聽到有悉悉索索的動靜才轉(zhuǎn)身往廚房走。當他的視線無意間瞥過客廳事,腳步停頓了一瞬。 廚房還是原來的廚房,客廳還是原來的客廳,但一切都跟從前不一樣了。 如今,廚房里溫著牛奶,客廳里散落著陸梨的玩具。 冬日會過去的,江望告訴自己。 陸梨洗完臉出來的時候,江望正好把早餐端上桌,圓滾滾的雞蛋在小碗里打著滾。 她探頭瞧了一眼,問:“江望,你什么時候買的雞蛋?” 明明他們一塊兒去菜市場的時候沒見他買。 江望敲碎蛋殼,等熱氣散了些才剝了遞給陸梨:“別人送的。” 陸梨想了想接過來:“是菜市場那個阿姨嗎?” 江望應:“嗯。” 陸梨嘴小手也小,雙手捧著雞蛋能吃半天。 江望坐在對面,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才道:“陸梨,上午我有事要出去。你自己在家乖一點,有事就給木子哥哥打電話。我中午就回來?!?/br> “去哪里,不能帶我嗎?”陸梨試探著問,“我很乖的,不打擾你?!?/br> 安靜片刻,江望道:“拿點東西去看我媽。” 畢竟是年間,他不想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過年。 聞言陸梨放棄了這個念頭,只道:“我在家等你,中午我煮餃子給你吃?!?/br> 江望抬眸,望進她水亮的眼睛里,應:“好?!?/br> 江望走后,陸梨邁著小短腿把家里打掃了一遍,除了江蓮的房間。她只那天在門口看了一眼,從來沒有進去過,即使里面幾乎成了一個空房。 臨近中午,陸梨搬著小椅子跑到陽臺,扒在窗口上往下看。 小巷子里沒幾個人,也沒有江望。 只有幾條小狗跑來跑去,追著彼此的尾巴咬。 陸梨趴著看了許久后,跑回廚房里開始數(shù)餃子,數(shù)了一遍又跑回陽臺。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明朗的天暗下來,云層聚集。 下雨了。 早上江望出門沒帶傘。 陸梨抿抿唇,轉(zhuǎn)身跑回房間,從江望書包里找出傘,下樓去公交站牌處等他。 這場雨來得急,行人身影匆匆,車在雨幕中快速穿行而過。眼前的場景讓陸梨產(chǎn)生了細微的不適感,像是所有畫面都開始加速,與悠閑緩慢的清晨截然不同。 公交車反反復復,她始終沒看到江望。 陸梨腦子轉(zhuǎn)得很快,捏著傘轉(zhuǎn)身就往32幢的方向跑。雨幕中奔跑的人不止她一個,但拿著傘不撐的卻只有她一個人,路人多多少少往她身上看幾眼。 心跳聲如急促的鼓點,喘息震得她耳膜發(fā)疼。 以至于,當趙木接到陸梨電話時,甚至沒能聽清她在說什么。 筷子被他隨手擱在一旁,趙木掃了一眼吵鬧的辦公室,提高了聲音:“梨梨你別著急,慢慢說,出什么事了?” 陸梨平復著呼吸,盡量說的簡短:“江望不見了,他早上去看他mama,說中午回來吃飯的?!?/br> 趙木停頓片刻:“梨梨,外面下雨了,他可能耽擱在路上了?!?/br> “不會的!江望從來沒有遲到過!” 女孩的聲音變得尖銳,通過電流刺向他的耳朵。 趙木渾身一凜,陡然清醒過來。 陸梨和江望相依為命,江望不會就這樣把年幼的meimei獨自丟在家里。況且..趙木想起那日在樓道里問到的事,下意識道:“我馬上去找他!” 問清了江蓮的公墓地址后趙木托同事跑了一趟,他離開前去庫里領(lǐng)了槍。 趙木徑直去了那醉漢家里。那日,江望的鄰居告訴他,那男人sao擾江望和江蓮很久了,起初江蓮在情況還好些,現(xiàn)在卻是變本加厲。 放下電話,陸梨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除了聯(lián)系趙木她還能怎么找江望? 江望,江望。 陸梨默念著他的名字,不自覺捂住了耳朵。 在想到某一處的時候陸梨忽然停住了,游戲! 她在游戲里,游戲能幫她! 自穿進游戲后,陸梨仔細研究過她的面板,除了不聯(lián)網(wǎng)能運作的小莊園,留給她的就只有商城和背包。背包里有卡牌,有很多很多卡牌。 在現(xiàn)實世界里她無法使用卡牌,但進入游戲后就不再受限制了。 陸梨沒有翻看其他卡牌,她想到找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江堯—— 江望的堂哥。 . “江望?”男人喝了酒,鼻息間噴出灼熱的喘息,呼哧聲配合著腳下的步伐逐漸將江望逼進巷子里,“真他媽能跑!” 他對西區(qū)了如指掌,根本不怕江望跑了。 江蓮還活著的時候他有所收斂,那女人不好惹。 現(xiàn)在,一個小民警有什么用? 男人咧嘴笑了一下,隨手把酒瓶往往后一丟,發(fā)出沉悶的碰撞聲。 雨愈發(fā)的大,天色陡然暗下來,像原本明亮的室內(nèi)被關(guān)了燈。 江望在昏暗的巷子里跑,雨滴重重地砸下來,將男人的罵聲遮掩。他習慣了走近路回家,沒想到今天會在下車的時候遇見這個男人。 近路是西區(qū)最偏的巷道,地面上隨處可見垃圾。 捏扁的易拉罐、橫著鞋印的練習冊、軟成泥的自行車輪胎。 大雨眨眼就將它們吞噬。 越往前跑視線越暗,江望沒有一次回過頭。 他開始往垃圾場跑,這一帶雖然人跡罕至,卻極受流浪貓流浪狗的歡迎。江望看過它們從洞里鉆進來,又從洞里出去。 垃圾堆臭氣熏人,江望的黑眸卻漸漸亮起來。 小少年單薄的身軀毫不猶豫地扎進里面,手劃到碎片也不在意,只是一味地往里面擠。腳步聲漸漸近了,江望竭力地控制住呼吸,手下的速度越來越來快。 快了,快了。 馬上就翻到了! “嘖,江望?!蹦腥藚拹旱乜戳死岩谎?,沒往里走,就一個角落這小子能跑到哪里去,就站在外面等他,“別耽誤時間,meimei還在家吧?” 江望就像沒聽見男人的話似的,只在他提到陸梨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