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只敢咬，不敢親？”

“小爺怕過事，但親你還真不怕。”

他扣住方知卓的后腦，嘴唇直接就貼了上去，方知卓一開始還冷著臉由著他親，后來直接扯了對方領子粗暴回吻。

這個吻綿長又深情，兩個半大小子在校門口的大楊樹底下明目張膽，旁若無人，像是這個世界只剩了他們兩個。

分開的時候兩人都氣喘吁吁，孟里突然牽住方知卓的手，把寬大的校服袖子拽下來蓋上，一邊晃蕩著一邊跟人樂。

“正常談戀愛不是都得牽手么？”

方知卓拿他沒轍，也沒掙脫。

“還是別太明目張膽，對你影響不好?！?/br>
“就對我影響不好？你怕了你就直說?！?/br>
方知卓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天生的，你不是，等過一陣子你要是真遇上了喜歡的女生，得后悔?！?/br>
“方知卓我｀cao|你大爺，我今天就把話給你撂這了，從見著你的那天開始，從決定跟你做兄弟那天開始，我這心里頭就沒放進去過別人。我以前不知道有這么回事，就拿你當我親人，現(xiàn)在你既然告訴我了還能有這么個選擇，我就只有你一個愛人，我既然答應了就不后悔，你這么說是不是看不起我？”

孟里氣的渾身發(fā)抖，方知卓盯著旁邊大楊樹的樹冠，突然伸手把他攬到了懷里。

“沒有看不起，你一直在我心上，心尖上。我不想你后悔或者難受，一丁點都不想?！?/br>
遠處突然撲撲啦啦飛來一群鴿子，停在大楊樹的樹冠上，孟里伸手掐了一把方知卓的腰。

“傻不傻啊你?！?/br>
晚上本來孟里要把方知卓拐回家里吃飯，方知卓卻說不行，怎么著也得給他兩天時間調(diào)整一下心態(tài)面對他孟叔叔。

孟里人逢喜事精神爽，嘴里哼著的歌都好聽了不少，結(jié)果到了門口他就翻車了，鄰居大媽看見他好像是看見了救世主。

“誒呀孟里你可算回來了，你爸出事了，你趕緊回去看看吧?！?/br>
孟里撒丫子就往家里跑，剛到門口就看到呼啦啦一幫人，他爸護著個臟兮兮衣衫襤褸的女人，本就瘸了的一條腿被人打的更不能動，孟里一腳踹翻幾個嗚嗷喊叫的人，扯脖子喊。

“怎么回事，這女的誰？誰他媽敢打你，我今天刨他祖墳。”

孟亞軍懷里的女人害怕的縮了縮，嗯嗯啊啊的指著自己的嘴，然后突然跪下給孟里磕頭。

孟里這下明白了，這女人是個啞巴。

“別，你別，我年紀小，受不了你這大禮?！?/br>
“這是我媳婦，我愛怎么打怎么打，你們家少他媽管閑事?！?/br>
為首的男人一看就是個癩子，但面孔很生，應該不是楊川子里的人。

孟里把那啞女拉起來，看著她身上一塊又一塊的淤青，二話不說到旁邊拎起了一塊磚頭，一板磚就砸到了那癩子腦袋上。癩子大嚎一聲蹲到了地上，孟里把他踹倒，鞋底子踩著他的鼻子狠命的碾。

“我不管你是不是楊川子這的人，你媳婦是個啞巴，我們不是，你再動她一手指頭，我就加一板磚，有能耐你就試試。”

癩子張牙舞爪要報警，孟里跟他一樂，特不在乎。

“你去，派出所所長王叔跟我親大爺是鐵哥們，你看咱們倆誰進去喝茶?！?/br>
然后他把瑟瑟發(fā)抖的啞女從孟亞軍懷里拉出來，緩和了語氣跟周圍看熱鬧的人說道。

“咱們楊川子的爺們可以窮，但是不能壞，可以沒出息，但是不能沒志氣。以后這狗比再打媳婦，老少爺們看見了都能幫著收拾?！?/br>
周圍人群附和了幾句，作鳥獸狀散了。那癩子也鼻青臉腫的領著媳婦回去了，孟里看著他爸已經(jīng)不能動的一條腿，嘆了口氣。

“爸，你不年輕了，你也不是救世主，有的事你管得了，有的事你管不了?！?/br>
孟亞軍笑呵呵回應他，說的話卻讓孟里的心咯噔了一下子。

“等你娶媳婦了，爸就消停了，放心了，再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我還哪有閑心管別人的事?！?/br>
孟里的笑僵在臉上，最后還是回了話。

“你有點出息，年紀輕輕就想天倫之樂了？”

“我主要是想你mama了，想讓她早點看見?！?/br>
孟亞軍目光不太清明，他看著房檐底下的燕子窩，喃喃道。

“那個小啞巴，眼睛像你mama，爸看不下去她受欺負，哪怕就是那一點點像。”

第十三章

孟亞軍早早就睡了，孟里卻失眠了。

父親的話一直在他腦子里轉(zhuǎn)，那點喜悅和樂呵消失了一干二凈，連孟鈴推門進來他都沒發(fā)現(xiàn)。

瘦瘦高高的馬尾辮姑娘古靈精怪往他身邊一趴，也不跟他說話，就帶著耳機聽歌。

“煩著呢，邊去啊?！?/br>
孟里往meimei腦門上一拍，孟鈴嘚瑟的像個小花孔雀。

“哥，我過生日那天，知了哥是不是一定會來啊?！?/br>
小姑娘的心思摸的門清，孟里拿了一只耳機塞到自己耳朵里，試探性的說了一句。

“方知卓就一木頭，哥給你介紹個更好的怎么樣？”

“哥你知不知道忠貞這倆字怎么寫？”

小丫頭片子白了他一眼，孟里只得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哥，知了哥要是確定過來，我就把那天的補習班串一下?！?/br>
“鈴鐺，方知卓有對象了?！?/br>
屋里靜的要命，像是掉根針都能聽見。床腳的木質(zhì)凳子突然倒了，也沒人動它，就自己倒在了那。

孟鈴沒什么表情，耳朵上還掛著耳機，好半天才從眼睛里掉出一大滴眼淚。孟里騰的坐了起來，近乎于手忙腳亂。

“我|cao，鈴鐺你別哭啊，沒事啊沒事，哥給他攪和黃了，別哭別哭?！?/br>
孟鈴死命的搖了幾下頭，抽抽搭搭的走了。孟里只覺得整個腔子都跟著疼。他看著老舊的天花板，手機劃亮了又關上，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一條信息不合時宜的擠了進來。

“睡了？”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除了方知卓也沒別人。孟里直接撥了過去，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

“說。”

“知了，方伯伯知道你不喜歡妹子么？”

孟里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方知卓的聲音依舊冷清。

“我很少和他說自己的事?！?/br>
“知了，今天我爸說，他想等我結(jié)婚，他想抱孫子。我和孟鈴說，你有對象了，她哭了?！?/br>
孟里開始絮絮叨叨的說，方知卓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一句都沒插嘴。等孟里說完了，沒聲了，他才說道。

“后悔了？”

“沒有?！?/br>
方知卓轉(zhuǎn)著手里的筆，只看墻上掛著的那一副靜物，他握著筆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即使他的表情像一灘死水。

他在等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