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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宋然退后一步,盡量鎮(zhèn)定道,掩在袖子里的指尖已經(jīng)深深刺進了掌心。見周辰?jīng)]說話,宋然扭開臉不去看周辰,又道:“于情于理,你都不能肆意妄行?!?/br>“哦?于什么情,又于什么理?”周辰還是淡淡問他。宋然心下一緊,直覺事情已經(jīng)失控了,但他卻還想抓住最后一絲希望,自欺欺人對自己說周辰能夠聽進去自己的勸說——這般麻痹著自己的同時,宋然回答道:“于情,你是陛下的長子,應該盡孝;也是莊太傅的學生,應該顧念師徒情分,而非因為什么倉促決定而將父子情和師生情毀于一旦。于理,大楚有大楚的風俗禮儀,為人不可偏頗了去?!?/br>“是嗎?”周辰笑了一下,重復道:“于情于理,好一個于情于理,那么,表哥,我想問一句,你有沒有做到于情于理?”“什……么……什么意思?”宋然結(jié)巴道,難不成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對他的感情?這樣也好,能夠親口說一句“我心悅君”,我宋然這一聲也算沒白活。可是,接下來周辰的話,卻像是一個暗黑深淵,將宋然最后的希望撕了個粉碎……還包括,他的體面與尊嚴。“表哥,清荷表妹……那是你的親meimei啊?!敝艹捷p聲道。周辰看著宋然猝然睜大的雙目,也看清了那雙眼睛中的震驚和強作鎮(zhèn)定。他嘆了口氣,自嘲道:“我在表哥心中竟然有那么高的地位嗎?比表哥的親meimei還要重要?”又苦笑道:“阻攔我與清荷表妹的婚事,就這么必要嗎?就一定要采用毀她名節(jié)的方式嗎?!”說到最后幾乎是厲聲呵斥了。“是啊,很重要?!彼稳辉趶娏业男呃⒑腕@訝過后,終于鎮(zhèn)定下來,他席地而坐,甚至還招呼周辰也坐,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淡然瀟灑,此時的宋然像是破罐子破摔,也像是終于卸去了全部偽裝。“坐吧,你既然知道了,我以后也沒臉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今天,算是咱們最后一次促膝而談了?!彼稳坏?,興許是因為他的面色太過凄涼,亦或是因為他話中的意思太過悲苦,周辰竟然不想拒絕,真的坐了下來。宋然眼中閃過一抹欣慰,卻立刻散去,嘆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有一段時間了?!蹦鞘侵八橹荇岬臅r候意外發(fā)現(xiàn)的,原來去年自己與宋清荷議親之事作罷的事情,除了誤打誤撞的莊武,這其中還有宋然的手筆。再往下查,竟然查到那一出賊喊捉賊就是宋然安排的:宋然找到一個書生——那人是投在宋丞相府的清客,很有些歪心思——宋然要他闖入宋清荷閨房,使其閨名受損,不能嫁給周辰。至于那個書生,自然是被當做賊人亂棍打死。這樣,既可以破壞周辰和宋清荷的議親之事,也可以除去那個心術(shù)不正的請客門人。一切安排的很好,只不過遇上了突然歸來的莊武,莊武救了宋清荷,用那個背主的丫頭紫蘇消弭了那件事的惡劣影響。宋然也將早已準備好的流言散發(fā)出去,徹底絕了宋清荷與周辰議親的可能。那時候,宋然發(fā)現(xiàn)自己更希望看見這樣的結(jié)局。“如果我說,那個書生從慶春時酒樓剛走,我就后悔了,你信嗎?”宋然問。周辰:“我信。”“為什么?”宋然眼眶已經(jīng)濕了,卻仍然強撐住要問個究竟。“因為莊武將那書生留在巷子拐角的時候,是你清理了后患?!闭驗槿绱耍f武后面的安排才能萬無一失。“呵呵……”宋然沒說話,雙手捂住臉,也捂住滾落的淚水,重重點了幾下頭。你信我,就足夠了。你看,我的愛戀就是這么卑微又熱烈。我沒有什么要求了,只要我在你心中不是完全卑劣的就足夠了。“不值得,表哥,那件事你做錯了。”周辰道。宋然哽咽道:“我錯了,可是,值得?!睕]有什么能比你珍貴,如果能有別的辦法,我甚至愿意用我的命來換你十年不娶。只要十年,讓我遠遠看著你,靜靜看著你,等歲月將我的雙目覆蓋,等絕望將我的內(nèi)心掩埋,等凄涼與悲苦褪去我這份愛戀鮮艷顏色,我會默默走開,不再奢望。☆、撲火望山跑“我走了。”宋然站起身,輕輕拍拂著衣服上不可見的灰塵,就讓自己借著這拂衣的剎那,在他身邊再停留一瞬吧。可是拂衣這個動作,總不能一直做下去,宋然有些訕訕地收回手,又重復道:“我走了?!彼詈罂戳酥艹揭谎?,抿抿唇,轉(zhuǎn)身。“表哥。”背后傳來周辰的聲音。宋然像是被什么點中了xue位,全身僵硬著站在原地,一手向前,一手垂在身側(cè),可笑的要數(shù)兩只腳,就那樣保持著邁步的姿勢停止下來。周辰走近幾步,笑了一下:“表哥,我要去同澤?!?/br>這話如同一柄利劍,直直刺進了宋然的胸口,直痛得他喘不上氣來,他下意識想要彎腰撫胸以期緩解這份痛苦,然而下一刻卻被周辰拉住了一只袖子。宋然扭頭看向周辰。周辰面上有著與宋然類似的悲涼凄苦,更多的卻是淡然與無所謂——后者讓宋然看得有些怔忪。周辰并沒有看宋然,而是看向同澤的方向,眼中閃著奇異的光,緩緩道:“表哥,我們不妨開誠布公。這一生,我的心,已經(jīng)送了人,只能辜負表哥了。然而,表哥也不必遠走他鄉(xiāng),反正我是一定要走的。我走之后,還請表哥能代我照料一下……父皇那兒是不能麻煩表哥了,那就麻煩表哥對靜安和琇瑩多幾分看顧吧?!?/br>“你知道你現(xiàn)在走會有什么后果嗎?”宋然問。“我明白?!毖巯抡菉Z嫡的關(guān)鍵時期,現(xiàn)在離開,意味著明面上將皇位拱手讓與他人。雖然有父皇對自己是另眼相待的,可是自己去找莊南相當于違逆了父皇,父皇一怒之下,興許不會顧及那件事而就此放棄自己也說不準。“不,你不明白!”宋然卻突然激動起來,連方才被周辰拆穿的時候都不曾這般激動。他來回踱了好幾圈,才下定決心道:“皇上的身體不行了?!?/br>“你說什么?!”周辰大驚又大怒,有那么一瞬間,他幾乎懷疑這只是宋然為了留下自己所編造的一個彌天大謊了。因為他幾乎每天都能見到父皇,從不曾察覺到他有體虛的跡象。宋然苦笑一下,長嘆一聲道:“之前我對清荷不義,今天又對皇上不忠,也罷也罷,命也命也!”嘆完看向周辰,鄭重道:“周辰,我從不曾欺騙過你,在這件事上更不會胡言亂語。我之所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上個月皇上曾經(jīng)悄悄來過丞相府,我去書房找祖父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皇上說他身體已經(jīng)撐不住了,想要將平王召回,立遺詔?!?/br>宋然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