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嬤嬤似是得意得很，笑嘻嘻的。

    眾人見她那般表情，都小聲嘀咕起來：

    “小云這下慘了！”

    “啊，看嬤嬤那表情，小云八成……”

    “原來小云早就不干凈了啊……”

    “看不出來，小云竟然……”

    ……

    討論聲越來越大。

    “安靜！”李嬤嬤道，院子里又靜下來，她問向方才那嬤嬤，“結(jié)果怎樣？”

    那嬤嬤道：“她確已非處子之身?！?/br>
    云緗緗愣了愣，不過聯(lián)想到原身曾經(jīng)只是一名叫花子，她也不那么意外。

    只是，她接下來該怎么辦？正在她思索之際，透過人群的罅隙，卻看到自堂廳內(nèi)，走來些許人，那其中，有小花，還有一個(gè)白衣公子，分外顯眼。

    而這一干將她圍住的人們，絲毫還沒察覺堂廳那邊來了人。

    李嬤嬤一聽，怒道：“果真是個(gè)賤婢！來人來人！廷杖伺候！”

    大家開始對云緗緗指指點(diǎn)點(diǎn)，或驚訝，或鄙夷。

    “等等！”

    一個(gè)聲音，穿透人群，猶如天籟。

    眾人尋聲望去，皆是一驚。堂廳外的屋檐下，他們的公子，一身白衣，長風(fēng)玉立，陽光正好從他的側(cè)面打來，他整個(gè)人氤氳在光煙里，仿若神祇。

    世界仿佛突然靜止，似乎都能聽到樹葉上露珠消融的聲音。

    “公子?！北娙思娂姽蛳滦卸Y。

    云緗緗在地上蠕動(dòng)了兩下，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爬不起來。

    她望向屋檐下的那位公子，佇立人前，卻遠(yuǎn)離人群，風(fēng)吹起他的衣袂，翩躚如天上來人。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姬存章緩緩開口，語氣平靜。

    李嬤嬤忙上前一步稟報(bào)：“回公子，侍女小云，不守園規(guī)，私通外男，貞潔盡失，奴婢正在處置?！?/br>
    云緗緗望向姬存章，她看見，當(dāng)李嬤嬤說著這些詞時(shí)，他朝她淡淡地掃了一眼，沒有任何波瀾。

    “證據(jù)呢？”姬存章道。

    李嬤嬤將手中的紙條攤出：“有她與外男的通信為證，另外，方才奴婢已命人檢驗(yàn)過，她卻已不潔?！?/br>
    云緗緗再次望向他，卻見他不再看自己。

    姬存章身邊的一個(gè)護(hù)衛(wèi)走過來，取了紙條，呈給他。他展開來，一張一張看了，然后，將手負(fù)起，紙條捏入掌心。

    眾人皆抬頭望向姬存章，等待著他示下。

    院子里安靜極了。

    良久，姬存章輕啟丹唇，語調(diào)平和：“這三首詩，是我寫的?！?/br>
    院子里一片嘩然。

    “什么？公子，這三首詩是你寫的？”李嬤嬤震驚道。

    姬存章依舊面上無波：“閑來無事，胡謅的?！?/br>
    小花激動(dòng)道：“也就是說，小云確實(shí)只是默寫的別人的詩，只是這個(gè)別人就是公子。”

    巫青葉在人堆里，喊道：“那也不能證明她在外面沒有野男人啊，她有只鴿子，專和野男人通信的，還有，她已經(jīng)不潔了。”

    眾人皆稱是。

    姬存章聞言，半晌冷笑了一聲。

    院子里瞬息安靜，他們的公子，這是在笑什么呢，怪瘆人的。

    姬存章驀然伸出一只手，停在半空，接著，他嘬起嘴，吹了一口哨子，然后，他抬眼向空中打量，像是在尋找什么。

    眾人心里打起鼓，公子他這是在干嘛？他們不解，于是乎，都抬起眼睛朝天上看。

    過了好一會(huì)兒，一只鴿子，撲騰著翅膀，自堂廳的上空掠過，飛到庭前，緊接著，它，駐足了，駐足在了姬存章抬起的手背上。

    眾人訝然。

    巫青葉早已驚呆，那只鴿子，不正是云緗緗的嗎？

    正在他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時(shí)，他們公子抱著鴿子，邁開了步子，緩緩地，朝人群中央走去。

    眾人下意識(shí)為公子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道。

    云緗緗努力抬著腦袋，仰視著那個(gè)白衣男子，慢慢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停到了她的跟前，她一低頭，就能看見他的絲履，與她無力地趴在地上的手掌，近在咫尺，卻從未相挨。

    他掃了她一眼，眼中沒有太多的情緒。他蹲下身，將懷里的鴿子放到了她的手邊，還撫摸了兩下鴿背。

    此時(shí)，人群里的氛圍已經(jīng)變得高熱，他們向來奉為天神的公子，從不可親近的公子，竟然……與那個(gè)要飯的、此刻已渾身是血的、已經(jīng)不潔的女人，那么，那么，那么近。

    公子已經(jīng)站起了身，一邊轉(zhuǎn)身走去，一邊道：“這鴿子是本公子的，她只是幫我養(yǎng)著?！?/br>
    李嬤嬤老眼瞪圓：“可是公子，她失了貞潔?！?/br>
    公子側(cè)頭瞥了他一眼，笑了，李嬤嬤如被點(diǎn)xue，愣在當(dāng)場，已不敢再開口。

    “叫府醫(yī)看傷，準(zhǔn)假十日。”姬存章兀自朝堂廳里頭走去，“攀誣別人者，鞭二十?！?/br>
    公子的背影，在眾護(hù)衛(wèi)的拱衛(wèi)下，消失在堂廳里。

    庭前眾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小花忙跑去扶小云，而云緗緗，卻艱難地爬去將那鴿子護(hù)在懷里。她偷偷地笑了。她逼著看公子會(huì)不會(huì)出手救她，代價(jià)雖然大，但公子還是出手了。

    李嬤嬤忽然道：“來人，將巫青葉給我抓起來！”

    兩個(gè)家丁上前，把巫青葉制住。

    巫青葉掙扎著，卻于事無補(bǔ)：“嬤嬤，嬤嬤，云緗緗她失了貞潔，一定在外頭有人，我沒有攀誣，我冤枉??！”

    李嬤嬤冷哼一聲：“冤枉？你害老身在公子面前出丑，冤枉？你怎么方才不對公子喊冤？”

    “啪～”李嬤嬤一劑鞭子下去，巫青葉“嗷”地叫了起來。緊接著，就是接連數(shù)鞭。

    其余的侍女家丁們默默地散了開去。

    小花用自己嬌小的身板，吃力地抗起云緗緗，朝雅苑而去。

    那邊，正被打得直叫的人，沖著她的背影喊話：“云緗緗，你這個(gè)賤人，你等著，我一定會(huì)加倍奉還！”

    云緗緗停下腳步，艱難地回過頭，笑起來：“奉陪到底?！毙南?，一個(gè)人的嫉妒心理有多可怕，在這個(gè)落后的文明里，更加彰顯。

    *

    夜里，小花把熬好的藥端到云緗緗床邊，借著床頭燈籠的光，她瞧見云緗緗睡得很沉，但那眉間，卻如山脈皺起。

    小花連喚了好幾聲，云緗緗才幽幽地睜開眼。

    “來，喝藥了。”小花將云緗緗扶來坐起。

    云緗緗艱難直起身，覺得渾身都疼。接過藥碗，好苦的味道，但還是蹙眉喝下。她把空碗遞給小花，抬首環(huán)顧四周，屋子里的其余侍女，今日都還沒回來。

    “小花，其他人呢？”云緗緗問。

    小花低頭揉了揉衣角：“你不用太在意的，她們……她們?nèi)ジ舯诳次譲iejie去了。”

    云緗緗本來就不太在意，只“哦”了一聲，又笑問：“那你怎么不去？”

    小花抬頭：“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