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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魔不兩立,他回來會不會給青穹頂招惹禍端另說,他也不能離開魔域。那里還有嚴循一,有嚴宴。那是他的家人,他不可能拋下他們不管。元德半瞇著眼看了他一會兒幽幽道:“這就是你的全心全意嗎?”“師叔不必探我?!眹冷ь^迎上元德仙尊的目光,繼而道:“我的身份不必多說,修真界必然容不下我。如果這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給師尊招致禍端?”元德仙尊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最后看了眼榻上的百尋,才又重新看向嚴潼:“你跟我來吧。”嚴潼猶豫一會兒,跟了上去。但看清元德仙尊帶他來的是什么地方的時候,他還是愣了愣。“師叔,你帶我來三生殿做什么?”三生殿是青穹頂人人敬畏,卻已塵封多年的地方。它的功能和審訊臺是一樣的。只不過,審訊臺審普通弟子和非青穹頂?shù)娜恕?/br>而三生殿,審犯下重罪的長老、尊者甚至掌門。元德站定,沒有看他:“妖淵是人間的活地獄,里面的情形想必你比我清楚多了。你知道凜霜能鎮(zhèn)壓你和赤將。怎么就想不到凜霜也能鎮(zhèn)壓妖淵里的魑魅魍魎呢?”嚴潼心下一動,某些事情呼之欲出。他心跳的實在太快,有些慌張無措:“那師尊這樣做有什么意義?”既鎮(zhèn)壓了他,不讓他出來,也鎮(zhèn)壓了那些妖魔,讓他們輕易不敢進犯。可是這樣還有什么意義呢?他還是被困在妖淵百年,和那些魔物糾纏撕扯了百年。元德仙尊側頭瞥他一眼,輕嗤一聲又轉了回去:“你的力量被削弱,那些妖魔的力量也沒削弱,這樣當然沒意義。但如果拿凜霜作為承載和介質呢?嚴潼,在妖淵待了一百年,你還能無恙的出來,真以為自己天生神力呢?真是個傻小子?!?/br>嚴潼攔在元德仙尊面前,急道:“師叔什么意思?”“與那些妖魔廝殺的時候,撐不下去的時候,你就沒有一點感覺嗎?”元德仙尊看著他,眼中情緒復雜:“嚴潼,你仔細想想,這一百年,真的是你自己撐下來的嗎?”轟隆。嚴潼腦子里某些東西猝不及防地炸開,一些混亂而血腥的記憶瞬間涌了上來。那是他在妖淵里的日子。其實他一直都有感覺的。只是他不敢確定。因為那種感覺出現(xiàn),都是他快要撐不下去,筋疲力盡,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的時候。那種感覺是——抓到了光。元德看著他有些茫然的神色,輕嘆了一口氣:“那是你師尊在幫你啊。你不是一直好奇他身上為什么會修煉出第二股靈力嗎?那是青穹頂?shù)慕g。是衡君求我讓他煉的。這種禁術逆天而行,是以前一些為了強行提升修為的修士創(chuàng)造出來的,對自身的反噬極大。后來被藺封禁了。可是沒想到,我明知這種禁術害人,還是把他交給了衡君?!?/br>嚴潼指尖都在顫抖,眼里是急切且熱灼的光他嗓子有些?。骸皫熥穑隽耸裁??”“他以凜霜為介,又修煉禁術從而得到第二股靈力。”元德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閃過一絲痛惜之色:“這股靈力通過凜霜傳給了妖淵之下的你,百年來與你同生共死?!?/br>元德看向已經呆成木頭的嚴潼,咬著后槽牙:“他從來不曾虧欠你分毫,卻為了你忍受百年折磨。嚴潼,你怪他看不見你的真心。那他的真心呢?你又看到了幾分?”嚴潼心下劇慟,低著頭,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喉結,眼眶有些泛紅:“……我,我不知道……”季珩從不提這些,也不會有人告訴他這些。他不知道……不知道在他不曾發(fā)覺的很久以前,他所愛之人就已經對他這樣好。元德嘆了口氣沒說什么,只是望著眼前的三生殿,眼底是沉的化不開的痛苦。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提腳向前走去。嚴潼愣愣在原地站了會兒,也走了進去。但甫一進去就被里面的場景驚的說不出話來。當著元德的面,嚴潼崩潰的跪倒在地,抱著頭嚎啕大哭。偌大的三生殿,森冷的刑具擺滿了刑架,而與之完全相反的,是彩色的,充滿歡樂溫馨的幻境泡沫。是他用幻境將季珩困住的第一年,他們沒錢了,他倒騰出來的小法術。季珩修煉了禁術,擁有了兩股靈力,也學會了這種小法術。可是,他卻用這種法術留住了他們灌著蜜的那十年。十年……季珩沒有一刻曾忘記過。元德看他哭也沒阻止,只是看著滿室的刑具和那些彩色潑墨慢慢說道:“因為禁術的反噬,到后來的幾十年,衡君漸漸承受不住了。有一天醒來,他照例在殿中修煉,我過去看望他,跟他提起妖淵最近的情況,他卻忽然問我嚴潼是誰?”嚴潼近乎呆滯地聽著,心臟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攥住,呼吸間都是針刺的疼。元德道:“當時我就知道是禁術的反噬出了問題,從那天起,我不準他再繼續(xù)修煉禁術。可當他再次想起你后,他就把自己關進了三生殿。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弄的渾身是傷。這些東西,也是他在那個時候弄出來的。他告訴我,你還在妖淵受苦,他不能忘了你,也不可能停止修煉。他說,他的童童還沒回家,他不能忘記他?!?/br>嚴潼跪在冰涼的地上,心臟止不住的抽痛,他忍不住捂住胸口,但還是毫無預料地吐出一口心頭血。元德一驚,迅速蹲下來扶住他,眼眶也是紅紅的,他沉聲道:“你要是心里有他,也不用這樣折磨自己。嚴潼,你們還有很長很好的以后,你要永遠記得今日的事情。以后,絕不可辜負衡君?!?/br>嚴潼借著元德扶住他的力道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力道很大,像在抵制著身體里某種侵蝕而來的恐懼,聲音嘶?。骸皫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樣做的?”元德看著他,眼中的痛苦快要滿溢出來,他最終閉了閉眼,啞著嗓子緩緩道:“三十七年前?!?/br>三十七年……整整三十七年,季珩都是這樣一邊不斷懲罰自己,一邊看著這些幻境泡沫走過來的嗎?季珩……他的季珩啊,該有多苦。嚴潼呆呆地跌坐在地,失去知覺了一般。過了片刻,又低低的笑起來,笑了會兒又止不住地痛哭。狀若瘋癲。元德站起來,就那么安靜地看著他,眼底是濃郁的悲痛。兩人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