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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前伺候的,竟連這點事情都打聽不到,真是沒用。張皇后揮手示意她退下,心里的煩亂未有絲毫減輕,不單是因為這個,還因為另一件更大更驚人的秘密:半個月前,有人匿名來了一封書信,信中所說,無不令人瞠目結舌,而她派去濟寧的人回報的消息,與信中所寫無不吻合,這叫張皇后怎能不心生忌憚? 無論如何,誰也不能威脅我兒的太子之位,張皇后堅定想著,正要命心腹太監(jiān)往御前查探消息,誰知就見朱墨大步進門來,執(zhí)手施禮道:“微臣參見皇后?!?/br> 張皇后一眼瞧見他手里握著的黃袱,不由得冷笑出聲,“朱大人,你不在御前好好服侍,怎么有空往我這椒房殿來了?” 再好的同盟,在大功完成后都免不了決裂的下場。何況狡兔死而走狗烹,本就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朱墨沉默了一剎,凝聲道:“微臣正因此事而來?!苯又阆蛞慌圆潦米雷拥男m女欠身,“煩請借燭臺一用。” 小宮女是新來的,見到這般俊俏人物,臉都紅了,哪還說得出拒絕的話。 張皇后冷眼瞧著,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何種把戲來,誰知就見朱墨點燃燭臺,順手便將黃絹扔進去,還輕輕吹了吹,好讓火燒得更旺些。 那可是圣旨!張皇后大驚,險些擺出以身護駕的架勢,好容易穩(wěn)住了,厲聲道:“你瘋了,你這是干什么?” “微臣此舉,正是為了讓娘娘放心。”朱墨款款施了一禮說道,“娘娘現下可以安心了吧?” 無論那張圣旨上寫著什么內容,從今以后,都與他再無瓜葛,自然也不會威脅到張皇后母子的地位。 張皇后忽然覺得十分頹然,自己費盡心力所追求的,莫非在他眼中竟一錢不值么?待要叫住他好問個清楚,朱墨卻已邁開步子大步走出去,一次也沒有回頭。 * 朱墨回到家中,只見楚瑜正由兩個丫頭服侍著穿衣,按說他已出去了不少時候,不該到日中才起,可見因他不在,楚瑜便又理直氣壯的賴床了。 楚瑜也沒想到會在更衣時撞見他回來,為了掩飾窘境,心虛的岔開話題,“陛下召你進宮問了什么?” 朱墨不答,卻猱身上前,緊緊地摟著她。 兩個丫頭早知趣的避出去。 楚瑜被他摟得喘不過氣來,加之被丫頭們看見這般親密境況,益發(fā)覺得羞赧,忙用力敲打著朱墨肩背,“你這是做什么?” 朱墨微微放松胳膊上的勁力,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她,“阿瑜,改日我?guī)闳ヅ烙颀埳胶貌缓?,你不是老早就想去那兒么??/br> 楚瑜難得聽到他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說話,耳朵都有些酥麻了,忙輕咳了咳,掩飾住臉上的紅暈,“玉龍山離城郊還有十幾里,你哪來的空閑?” 朱墨輕輕笑了,“不要緊,等休沐的時候,我?guī)闳ァ!?/br> 楚瑜雖不曉得他今日為何這樣興致高漲,但朱墨既然盛情相邀,楚瑜當然樂意從命,她含笑點了點頭,“好?!?/br> 第71章 秋風初起時, 楚瑜跟在朱墨身后, 哼哧哼哧登上了玉龍山的山徑。來之前有多興致勃勃,來之后就有多畏首畏尾,楚瑜真后悔在家時沒加緊鍛煉,結果爬不上一半,她就累得氣喘吁吁了。 隔不了幾步,朱墨就得停下來等她歇一歇, 他忍不住好笑,“要不要我背你上去?” “多謝您的好意, 可是不用了?!背に徒o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她可沒有這樣嬌弱,行動都得人背著抱著的地步。 但腳底的酸乏是切實存在的, 楚瑜沒有傻乎乎的穿繡花鞋,而是換上了小靴,但即便如此, 她也累得夠嗆, 想必到登上山頂, 她的兩條腿一定抖的跟篩糠般, 站都站不穩(wěn)了。 她抹了把額上的汗, 向著前方問道:“還要多久???” 朱墨掐指一算,“大約半個時辰足夠了?!?/br> 他說得輕巧, 楚瑜卻忍不住咋舌, “這么久?”如此算來,豈非一個早晨都要消耗在登山這件小事上了。 朱墨忍住笑意, “是你自己說要來的,不想想玉龍山有多么高?!?/br> 楚瑜的確是有過憧憬,但憧憬跟現實是兩碼事,楚瑜若早知登山如此吃力,死也不會來受這份罪,留在家中享福不是更好? 不過來既來了,總不能半途而廢,還是得上去瞧一瞧山頂的風景,才知道值不值得。楚瑜于是又有幾分慶幸,幸好她選在入秋了再來,不然碰上炎夏,不累死也得曬脫一層皮。 登山是一件漫長而艱苦的行程,若不說些話,簡直乏味到令人窒息的地步。楚瑜于是問道:“你是不是專程辭官好陪我?” 楚瑜不是傻子,她打聽清楚,便是休沐也沒這般長的,何況那日她遇見鐘墾,問起朱墨是否按時上朝,鐘墾偏吞吞吐吐的,便叫楚瑜生出疑心來。 朱墨停下腳步,眺望遠處的群山,“我是辭了官,但不單是為你?!彼D了頓,“官場上傾軋不斷,我實在有些膩味了?!?/br> 但是這件事來的如此突然,楚瑜忍不住問道:“為什么?”想到那日朱墨入宮之后的詭異舉動,她敏感的捕捉到一點真相的口子,“是不是先帝同你說了些什么?” 景清帝并未在病榻舊捱,在那之后不久便駕鶴西去了,而太子蕭放則順利登位,坐上夢寐以求的王座。稀罕的是朱墨作為輔佐今上登基的大功臣,卻仿佛在一夜之間變得籍籍無名,連群臣都對他喪失興趣。 當然并非出自皇帝對他的打壓,皇帝倒是有意提拔,是朱墨自己堅持辭的官。但是這就很叫人費解了,至少在楚瑜看來,朱墨并非甘心隱沒之人。 朱墨摩挲著崖邊一棵蒼勁的酸棗枝,手掌堪堪從那些尖利的倒刺上滑過,他凝聲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你要不要聽?” “你說,我聽著。”楚瑜沉住氣。 其實故事本身并沒有什么稀奇,不過是文宗皇帝尋訪齊魯大地時造下的一段露水姻緣——古來癡心女子負心漢,這樣的事還少么?只是不同于一般俗套的結束,女子并沒有完全選擇相信那男子的誓言,在那人苦等不至之后,她選擇沉默的另嫁,將這段年少時的癡情埋藏心底。當然,她的命也實在不好,在那之后幾年便郁郁而終了。 “你果真是先帝所出么?”楚瑜忍不住問道。說也奇怪,按說對于這樁皇室秘聞,她理當是諱莫如深的,但是朱墨燒毀了圣旨,又辭去一切官職,便等于間接否定了這個身份,自然也無須太過避諱。 “我是真的不知?!敝炷袂槟救?,“母親去得太早,我甚至來不及細問?!?/br> “但即便如此,你也用不著一定燒毀圣旨呀,畢竟那是先帝的心意,我想先帝他老人家未必是想授予你多么高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