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農(nóng)戶半年的收成。所以，他們寧愿蓋十座土地廟，也負(fù)擔(dān)不起一座玉帝廟。”

“嗯…”本仙君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您把排場降小一些，祭祀的要求降低一些，橫豎您一年到頭也吃不了那么多牛羊rou，別鋪張浪費(fèi)不就得了？”

玉帝淡淡看了本仙君一眼，道：“重點不是這些。”

“嗯？”本仙君問：“那是什么？”

玉帝道：“重點是，幾乎一夜之間，柢山突然建起數(shù)座廟來供奉本帝。”

“所以，有很多人一夜暴富？”

“……”玉帝望向本仙君的眼神有些無奈，我猜他老人家大概是后悔把這趟差事交給我了。他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道：“不排除一夜暴富的可能性。但那些人并非平白無故供奉本帝，而是有求于我?！?/br>
“……”本仙君未開口，等玉帝說下去。

“據(jù)柢山山民在祭祀時燒上天的通天符所言，近半年來，經(jīng)常有過路女子被人揭去臉皮，拋尸荒野。有人向官府報案，但查了數(shù)月毫無所獲。于是‘犯案者并非凡人，而是妖魔’的傳言逐漸蔓延開來。”玉帝道。

“呵——”本仙君笑了一聲，“什么妖魔，或許只是辦案人員查不出案子，想要推卸責(zé)任罷了?！?/br>
玉帝捋捋胡子，往書架邊踱了幾步，道：“開始本帝也如此以為，于是派了幾名仙官下去。一方面協(xié)助查案，另一方面也讓那些凡人知道，我們這些做神仙的真的會在天上保佑他們，安撫人心。結(jié)果…所有遣下去的仙官，皆有去無回，與天庭斷了聯(lián)系?！?/br>
本仙君皺眉。

玉帝的表情變得凝重，他抬手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墨色封皮的冊子丟給我，道：“這是柢山山神伯柝留在山神廟書房里的手札，上面記錄了他巡山時的所見所聞，你自己看吧?！?/br>
“是?！北鞠删龖?yīng)著，忙低頭“嘩嘩嘩”翻著冊子，卻見冊子上密密麻麻全是小篆，連半個插圖都沒有。那些字或許認(rèn)得我，但我不認(rèn)得它們。尬笑一聲，我把冊子還回去，道：“呵呵，玉帝，小仙看書慢得很，您有話還是直說了罷?！?/br>
玉帝也沒多想，點頭道：“也好?！彼褍宰臃阶詈笠豁摚榱艘谎?，道：“伯柝在手札上記載，他在巡山時發(fā)現(xiàn)山中有魔族的氣息，懷疑是魔界之人所為?！?/br>
“魔界？”本仙君想到了子童提起的那個蘇長修，問：“魔君蘇長修不是已經(jīng)被打入無間地獄了么？此時的魔族難道不該群龍無首，一盤散沙，怎么還會興風(fēng)作浪？”

“你知道蘇長修？”玉帝有些意外。

本仙君笑了笑：“偶爾聽子童說起過，說他效仿齊天大圣，在三百年前率領(lǐng)魔兵大鬧天宮。不過下場極凄慘，被打入無間地獄受業(yè)火焚燒，永世不得超生。”

玉帝點頭，又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蘇長修之后，魔族又換過兩界君主。老魔君只在位不到一年，便被現(xiàn)任魔君絞死。如今的魔君叫做戟夜，他即位后幾次三番找我仙界麻煩，若伯柝說這件事是魔族在搗鬼，并非不可信?！?/br>
“這樣啊…”本仙君了然，又問：“然后呢，伯柝的手札上還寫了什么？”

玉帝嘆了口氣，“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他的手札就記錄到此處，最后一句話尚未寫完，人就不知所終?！彼粗遥皻g喜，如今所有仙官皆有去無回，本帝憂思極焚。今早在喝王母的果酒時想到你，才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br>
本仙君一頓，驀地脊背發(fā)寒，后退一步，轉(zhuǎn)身欲逃，心道：萬一玉帝猜錯了，我豈不也將與之前的幾位道友一樣小命不保？跑趟小差打個小雜可以，但送命的大事本仙君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本仙君惜命得緊喲！

玉帝似成竹在胸，親切地牽住本仙君甩來甩去的手，將我拉了回去，笑道：“你雖然已是金身，但名義上還不算是一個真正的神仙。不管對方是妖是魔，定還不知道你的存在。不如…你就扮作凡人，去柢山探個究竟。”

本仙君拼命掙扎，抵死不從，喊道：“玉帝！玉帝！您聽我說！就算柢山有妖魔作祟，該出面的也是青丘狐族的幾位狐仙姑奶奶，八桿子也打不到小仙這里來??！”

玉帝道：“忘了告訴你。青丘的幾位仙姑要么外出云游未歸，要么身體報恙去閉關(guān)了，否則還真輪不到你。”

“……”本仙君默哀，哭喪著臉問：“我能…能不去嗎？”

玉帝笑如狐貍，手上看似沒怎么用勁兒卻箍得本仙君的腕子生疼，他瞇眼淡笑，“不能?！?/br>
“那…容我回西山對子童說一聲。”本仙君見已無回轉(zhuǎn)的余地，心涼了一半，“那孩子跟我兩個月，種地除草沒少干苦力。今日一別，有可能是一生一…”

“你哪來的這么多廢話？”玉帝終于不耐煩了，一甩胳膊將本仙君扔出窗外。

不過幾息時間，本仙君已經(jīng)屁股著地，摔在了一條兩丈寬的大街上。

“嘶——”本仙君扶著生疼的老腰倒抽一口冷氣。這一下摔得好，養(yǎng)了一千年才養(yǎng)好的腰傷怕是要復(fù)發(fā)了。翻手正想托出一塊冰拿來冷敷，誰知在心里念了好幾遍法訣，手心卻連一絲涼氣都沒冒出來。

玉帝他老人家好算計，怕本仙君裝扮不出凡人，竟封了我的法力。

“大家快看，這人是誰啊。”有一位買花的大媽道，走過來瞧我。

一貨郎搖頭：“不知道，好像是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的?！?/br>
隨他們一聲喊，很快有更多的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我看到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位頭戴方巾的婦人道。

旁邊的也許是她相公，那人道：“別瞎說，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是神仙就是妖了！”

“妖？！”人群驚惶起來，“快跑啊～殺人奪臉的妖怪來啦！”邊喊邊抱頭亂竄。

“大家別慌，別慌！”本仙君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盡量表現(xiàn)的和氣，免得嚇壞這些凡人，道：“我不是妖，也不是神。”

“那你怎么從天上掉下來的？”一人問。

“我不是從天上掉下來，而是從墻上掉下來的?！北鞠删馈?/br>
“墻？”

本仙君點頭：“在下家教甚嚴(yán)，我爹娘輕易不讓我出門，所以只好翻墻出來，誰知不慎摔落?！?/br>
買花大媽將信將疑，她往本仙君身后看了一眼，問：“難道…您是新搬遷來的…金家的公子？”

“金家？”本仙君一愣，回頭去看。

只見本仙君身后是一座偌大的宅院，坐北朝南，紅漆巨門，琉璃金瓦，廊腰縵回，檐牙高琢。門上懸著一塊金扁，上書兩個斗樣大字“金府”，好不氣派。

本仙君只是情急之下找了個說辭，哪想到這么巧，身后真的有一座高墻大院。我正在猶豫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