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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看出來,皇帝沒有再立后的意思。莫說是皇后,后宮里連個正經(jīng)嬪妃都沒有。而謝靖卻以外臣之身,夜夜去宮里報道。對此周斟只想拽著謝靖的衣領(lǐng)說,“你昏了頭啦?”周斟心中,頗有些替謝靖惋惜。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又尚未婚配,喜歡個把年輕男人,如果不是龍椅上那一位,說到底也不過是樁風流韻事。根本不會妨礙他娶妻生子,瀟灑快活。周斟再過兩年,就該cao心兒女婚事了,而謝靖到現(xiàn)在,還是孑然一身,運也好,命也罷,尋常人的福氣,他少了一大塊。之前他察覺謝靖和皇帝的事,就知道難堵悠悠之口?;实酆统甲佑辛耸孜?,沒人去怪皇帝,也沒人敢怪皇帝,“佞幸”這個名頭,謝靖恐怕是要坐實了。若沒這檔子事,謝靖位極人臣,封侯拜相,都是自然。周斟年輕時以才高自傲,及至到了會試,才知道人外有人。可如今謝靖再有什么成就,也洗不去“惑主”的名氣。只是惋惜之外,周斟又覺得,這兩個人,著實不錯。從前他認識的謝九升,一點情趣都沒有,自從跟了皇上,居然懂得說笑逗趣起來,還找他要話本春宮閱覽,知情知趣不少。每次內(nèi)閣小會,兩人總是情不自禁去找對方,目光對上,便相視一笑,其余人等,均視而不見,周斟看著,著實牙酸。謝靖這樣,實在不像是被皇帝逼迫,他開心得很,周斟也不忍打斷。再說皇帝那小模樣,以周斟閱人無數(shù)來講,雖說不上意態(tài)妖嬈,但也別有一番清雋明澄的風味。謝靖自不用說,他當年打馬游街時,坊間便有戲言,“單看謝郎君相貌,也合該是狀元?!?/br>如此說來,這兩個人,本來尊卑分明,可是,到底誰上誰下……打住打住。他是禮部尚書,此舉卻亂了綱常,于是周斟對于謝靖和皇帝的事,心下明了,卻不能去提。只是有件事,卻不得不提了。“請皇上及早確立太子?!敝苷逶谖娜A殿的內(nèi)閣小會上,這樣說。大家都沉默了。誰都知道,宮里現(xiàn)在,生不出孩子來。周斟,你這是在強人所難!周斟引經(jīng)據(jù)典,說了一堆立定太子對國家和民族產(chǎn)生的積極意義,以及不這么做,會導(dǎo)致的不良后果。又提到皇帝上次生病,涇陽王世子倉促進京的事。最后總結(jié),事到如今,皇上一定要趕緊立個太子出來,不然您老人家再有個山高水低,我們的工作就很被動了呀。謝靖一聽這話,毫不客氣地瞪了周斟一眼。周斟也不怕他,一樣不客氣地瞪回來。皇帝一臉訕訕地看著周尚書,心里想,這的確是朕個人能力之外的事。周斟:“謝大人怎么看?”他心里有無數(shù)個疑問,難道謝靖和皇帝搞在一起,就從來沒有考慮過皇嗣的問題?不應(yīng)該呀,謝靖怎么會是那么瞻前不顧后的人。謝靖忽然被點名,絲毫不慌,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貑枺?/br>“按祖制該如何?”反正前邊生不出養(yǎng)不大兒子的皇帝一大把,總有例可循吧。周斟說,“昔時正德皇帝,去世時沒有兒子,便從宗室里選了……”話說到這,發(fā)覺自己上套了。謝靖還能不知道?無非是不想自己提出來,要他這個禮部尚書開口罷了。我對你謝靖,設(shè)想頗多,你卻來算計我。氣死我了。何燁卻說,“陛下還年輕?!?/br>他說,皇上才二十五歲,眼下看著身體也比從前好多了,雖然現(xiàn)在沒有兒子,未必以后生不出兒子。現(xiàn)在貿(mào)然從宗室里選一位做太子,以后又有兒子了,豈不是要亂?其實他心里想的是,年輕人啊,你們要早日回頭是岸。大家又沉默了。周斟又問,“謝大人,你怎么看?”何老說你家皇帝,還有機會生兒子,略略略。謝靖依舊很沉著,“首輔和周大人,都說得有道理。不如將此提議暫緩,過個三五年,若宮中仍舊無所出,便從宗室里,選個宅心仁厚、聰明伶俐的小殿下做太子?!?/br>皇帝馬上表示贊同,“朕也有此意?!?/br>周斟:謝靖,你太不要臉了。于是這一項工作,推了三年不止。大船的第一批工程款,上月底到了朱辛月那邊,船塢已經(jīng)開始建造了,快兩個月以后,謝恩折子回來,朱凌鍶一看,拊掌笑道,“皇姐真是個巾幗英雄?!?/br>謝靖趕緊接了,一看之下,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好。原來朱辛月,也在愁造船的工程款,工程一開始,船塢還沒個影兒,就哪兒哪兒都要花錢,跟扔到水里似的。這五十萬兩,還不知道能不能打住。而這錢的來歷,她很快就打聽清楚了,是皇帝與何燁,傾囊相助。雖然出發(fā)點很感人,但是第一艘船就這樣了,那第二艘船還怎么辦,總不能叫她把閣老的錢袋,一個個搜刮干凈吧。這時候泉州的一位商人,找到了她。朱辛月在閩地,待了好幾年,她出身高貴,作風爽快,又平易近人,也沒有看不起行商,交了不少朋友。這位姓林的商人,有一支船隊,是做進出口生意的,經(jīng)常下南洋,在那邊也很有勢力。如今聽說閩東鑄造所蓋船塢造大鐵船,便起了念頭。起先他想讓船塢幫自己造鐵船,朱辛月自然是拒絕了,說這船是為皇上造的。林姓商人見這樣不成,就希望能夠為造船盡一份力,他想好了,大鐵船造出來,他的船也有盼頭,就是不成,幫了公主,總有好處的。朱辛月忽然心生一計,說,我也不白拿你的錢,你的商行叫“永盛號”,你投了錢,我們就把船的名字叫這個,雖然船還是屬于皇上的,但是你“永盛號”的名字,以后就落在皇上和天下人心里了。商人一聽,大喜過望,便先交了十萬兩銀子,言明接下來的三年交清肆拾萬兩,拿到了后明第一艘大鐵船的冠名權(quán)。朱辛月說,先斬后奏,請皇上見諒。如果不同意,我就去回了他,若皇上覺得這樣還不錯,那就順便再說一下,這件事在福建本地,已經(jīng)傳揚開去,最近已經(jīng)有許多人,來問大鐵船冠名的事,好多還是浙江和山東跑來的富商,還有安徽和山西的鹽商,都來湊熱鬧。人才?。≈炝桄J由衷地感嘆道。謝靖心里,卻有些不以為意,明明是皇家的東西,因為幾個銀錢,就和商戶扯上關(guān)系,莫名有些自降身價的感覺。可他也承認,除了這個法子,也沒有別處能弄到錢了。遭了災(zāi)的地方,連飯都吃不上,再讓何燁怎么節(jié)省,也是沒有的。何燁聽了,十分生氣,嚷了起來,“你怎么也不勸皇上一句,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