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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巧心卻是皺著眉頭,心里不好受。 “娘,我不想嫁過去朱家?!彼f。那朱家少爺就是跟她一個學(xué)校,今天欺負她,還打了阿寶的那人。她一看到他那雙直勾勾瞧她的眼睛,就覺得心里惡心。 這年頭世道亂,普通人家的女孩長得好看,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是手上有顆明珠,卻沒本事看管,少不得被人惦記著,巧取豪奪了去。遠的不說,就說隔壁住著的草花,去年被個老財主看上了,她后娘歡天喜地接了一百塊大洋,把她送過去給那七老八十的老財主做小。聽說那老財主有些見不得人的癖好,草花到了他家,不過半年就被折磨死了。 巧心每每想到草花的事,就覺得后背發(fā)涼,又慶幸她娘不會跟草花后娘那樣,拿她去換錢。只是卻沒想到,朱家會突然上門提親,軟硬兼施讓她娘答應(yīng)這門親事。 “我知道你不想?!蹦舅{說。但朱家在這里有權(quán)勢,即便是她不答應(yīng),也難保他們不會想出別的法子。況且她也擔(dān)心巧心的安全,自己不可能一刻不離守在她跟前,要真出了什么事,就像那媒婆說的,連個伸冤的地方都沒有。所以她這才給了個模棱兩可的說法,先穩(wěn)住對方,拖延一點時間。 “今晚收拾一下行李,大件就不帶了。帶上值錢的東西,再帶兩件換洗的衣服。明天咱們雇輛馬車就走?!蹦舅{想了想說,“對外就說,咱們是去清和縣走親戚?!?/br> “娘,那咱們要去哪里?還有,咱們走了,鋪子怎么辦?”巧心問。 “去省城?!蹦舅{不假思索道。朱家的勢力也就是在正源縣罷了,省城是個大地方,人又多。朱家再厲害,也不可能為個這事,在省城大費周章找人。再說了,就算是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她們。 “至于鋪子,也只能暫時舍下了。好在這些年開鋪子,也攢下不少錢,等到了省城,咱再想辦法把鋪子開起來。”木藍說。她看得開,鋪子什么的,往后還能再開。但人要是出了事,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她是個干脆利落不喜歡拖泥帶水的性子,既然決定了要走,就連夜收拾好了東西,只等明天早上天一亮就雇輛馬車出發(fā)。 第49章 天還沒亮, 木藍就摸黑起了床,在灶房里攤了些餅子,打算在路上帶著當(dāng)干糧。其他帶的行李, 她昨晚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隨身帶著的包袱里, 有幾件她跟幾個孩子的換洗衣服, 還有一件破破爛爛的舊棉襖。舊棉襖里的棉絮里, 藏著銀元和首飾,是她昨晚連夜拆開棉襖縫進去的。 巧心也起床了, 聽到灶房里的動靜,進來看。她昨晚也沒睡好,又頂著個黑眼圈。 木藍轉(zhuǎn)身看到她,讓她去叫阿寶跟巧靈兩個起床。 阿寶聽到她姐叫他,揉了揉眼睛, 往窗外一看,不滿地說, 這還沒到上學(xué)的時候,這么早叫他起床干嘛。 “快起來。娘要帶著咱們出遠門?!鼻尚恼f著,又搖了搖一旁的巧靈。巧靈也是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半天沒明白是怎么回事。 “出遠門?是去清和縣的舅舅家嗎?”阿寶聽他姐這么說, 心里頭還挺高興, 心想不用上學(xué),還可以找大舅舅家的春生玩。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路上再說?!鼻尚恼f。 幾個孩子起了床,木藍也從北街上的車馬行雇了輛馬車到了巷口。她又回家里頭叫了幾個孩子, 帶上行李和干糧就出了門。 這時候已是晨光熹微, 巷子里有出門去做營生的人,見了她們拿著行李, 問:“一大早的,這是要去哪里?” “巧心她姥姥做壽,我?guī)麄兓靥四锛??!蹦舅{面色如常道。 木藍娘家在鄰縣清和縣的事,柳樹巷里住著的老街坊都知道,也知道她有時會帶著孩子回娘家住個三五日才回。 “哦,那你們快去吧,不然晚上才能到。”那人說。 等走到巷口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陳致遠的大嫂夏桂香。夏桂香一見木藍,就拉住她問要去哪里。 木藍:“回趟娘家。有事?” 夏桂香一把鼻涕一把淚,“要是沒事,我能一大清早來找你?” “我現(xiàn)在沒空,要趕路。有什么話,等我們回來再說?!蹦舅{道。 夏桂香依舊拉著她的袖子,“你聽我說,真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你大哥抽大煙抽得瘋了,要賣宅子賣鋪子了。” 原來,陳致安每日在家里閑著沒事做,便常常上茶館酒樓,認識了一些酒rou朋友,漸漸地,也開始上煙館抽起了大煙來。他本就百無聊賴沒有正經(jīng)差事做,自從染上了大煙癮,每天躺在煙館的煙塌上吞云吐霧,倒是找到了精神寄托。 可陳致安家除了那門面房的租金,也沒什么別的收入來源,沒多久便支撐不下去他這樣的生活了。于是,他那些酒rou朋友就又給他出了主意,說是“你家不是還有個門面房嗎,還愁沒錢去煙館?” 陳致安聽了這話茅塞頓開,回了家就翻找房契。他往日里雖然對夏桂香言聽計從,但煙癮上來時,卻是管不了那么多,夏桂香想攔著他,沒想到竟被他打了。夏桂香覺得自己一個人是攔不住,便想來找木藍幫忙,一塊兒上她家攔著陳致安。 木藍原本以為她又來打秋風(fēng),沒想到是為了這事。不過即便是這樣,也不關(guān)她的事,這種人自己作死,沒必要管。她掰開夏桂香揪著她袖子的手,“這事我管不了。”接著就帶著幾個孩子幾步跨上了馬車,留下夏桂香一個人站在巷口發(fā)愣,等夏桂香反應(yīng)過來,馬車已跑遠了。 夏桂香見馬車一溜煙不見了,氣得在原地朝著馬車的方向啐了一口,心里對木藍一家子的怨恨又多了幾分,竟把陳致安染上大煙癮的事都怪在了木藍的頭上,覺得陳致安要是有個正經(jīng)差事做了,哪能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怪就怪當(dāng)初木藍不肯去找那劉大帥替陳致安討差事。 不過,她這些話,木藍是聽不到了,她只能站在這里生悶氣,想到陳致安要賣宅子賣鋪子的事,不禁心里又氣又急,眼前一陣發(fā)黑,順著墻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道,“我怎么就這么命苦??!” 馬車比驢車快,沒一會兒就出了城。等過了殺狗嶺,木藍對趕車的人說,“不去清和縣了,去省城。” 她在車馬行里雇車的時候,特地多留了個心眼,說是去清和縣。要是朱家察覺到異常,打聽到車馬行,也只知道她們是去了清和縣,一時半會兒想不到省城。 “娘,不去舅舅家了?”阿寶吃驚地問。他剛才還在心里惦記著等晚上到了舅舅家,跟春生一塊兒玩呢。 “那咱們?nèi)ナ〕亲鍪裁??”阿寶窮追不舍地問。 木藍:“這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等到了你就知道了?!?/br> 巧靈聽說是要去省城,倒是很開心,“娘,咱家往后是不是能在省城開大鋪子?” “也許吧?!蹦舅{說。 阿寶坐在馬車上,往外邊看了看,發(fā)了會兒呆,又好奇起省城是什么樣來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