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卻什么都沒說出口。

    但趙瑞卻從她的眼神里，找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想去，是不是？”

    趙瑞啞著嗓子問，他原本看謝吉祥如此難過，便想不去就不去了。但謝吉祥的堅(jiān)強(qiáng)超過了他的想象。

    謝吉祥沉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問：“如何能進(jìn)去？我記得已經(jīng)封禁多時(shí)?！?/br>
    趙瑞想了想，只是說：“你放心，謝家舊宅還是可以進(jìn)出的，我先讓人打掃一番，我們明日再去?！?/br>
    謝吉祥微微有些詫異：“瑞哥哥……”

    她想問他家宅如何？房子是否已經(jīng)被拆壞，家中的池塘還在不在，她寶貴的葡萄架和秋千，是否也還在原處。

    可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了。

    人都不在了，追求這些身外之物，還有什么意義呢？

    謝吉祥沉默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那我后日早晨等你?！?/br>
    趙瑞捏了捏謝吉祥的手，道：“嗯，我會(huì)一直陪著你的，別怕?！?/br>
    兩個(gè)人的手一個(gè)大一小，一個(gè)白皙纖細(xì)，一個(gè)修長有力。

    可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卻又是那么契合，仿佛他們天生就應(yīng)當(dāng)彼此攜手，一起度過這一生。

    或許因?yàn)槌两谝丶业乃季w里，謝吉祥一直沒有注意兩個(gè)人交握的手，她就出神地看著眼前的院門，一言不發(fā)。

    趙瑞低頭看了看，目光在雙手上停留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放開。

    他舍不得，舍不得放開她。

    定了要回家的日子，謝吉祥一顆心就老是浮著，中午用飯也沒什么胃口，還是趙瑞哄著才好不容易用下小半碗米，然后就怎么都吃不下了。

    午歇時(shí)，趙瑞回了皋陶司，謝吉祥則一個(gè)人躺在床上發(fā)呆。

    她在回憶家中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若是回去了，她想去哪里看？

    她想念自己的閣樓，想念兄長的摘星院，也想念父母的秀淵齋，家中的一草一木，早就印刻在心底深處，一直無法忘懷。

    謝吉祥抬起手，輕輕捂住眼睛。

    在一片漆黑中，思緒如同飛舞的蝶兒上下紛飛，在回憶的長河里四處飛舞。

    最終，那蝶兒落在了父親的書房里。

    黑暗之中，蝴蝶翅膀上的熒光好似點(diǎn)亮了謝吉祥的眉眼，

    父親書房中的一景一物，重新回到她的腦海中。

    那是最重要的，也是一切的開始。

    謝吉祥深吸口氣。

    她需要仔細(xì)去追尋，仔細(xì)去回憶，把那一日母親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重新回憶起來。

    或許，那里可以成為一切的結(jié)束。

    ————

    謝吉祥以為自己會(huì)睡不著，可是在安神香的安撫下，她很快便沉入夢鄉(xiāng)。

    夢中有著她所懷念的一切。

    這一夜的美夢好似一顆甜蜜的糖，讓謝吉祥只覺得渾身舒暢，清晨醒來時(shí)也是心里甜滋滋的，雖然她想不起來夢到什么，卻也能猜出大概。

    謝吉祥安靜躺了一會(huì)兒，她沒有非要去回憶這個(gè)美夢，只是輕輕喘著氣，努力平復(fù)自己躁動(dòng)的內(nèi)心。

    她很清楚，自己應(yīng)該以平常心面對這一切。

    否則，她無法看到事情的真相，也無法查到當(dāng)年舊案的線索。

    謝吉祥安靜了一小會(huì)兒，便翻身起床，從床邊的衣服架子上挑挑揀揀好半天，還是選了奶娘給她新做的那身衫裙。

    要回家，還是要穿得漂亮利落一些。

    她收拾好自己，便輕輕悄悄推門而出，此時(shí)天色還暗，寂靜的燕京城還在沉睡，天地間一片灰蒙蒙，仿佛只有謝吉祥一人醒來。

    謝吉祥在院子里輕手輕腳漱口凈面，然后便背上自己的小兔子背包，打開了院門。

    雖然天還未亮，但梧桐巷的早餐鋪?zhàn)訁s已經(jīng)開張。

    謝吉祥離開青梅巷，一路往梧桐巷行去，剛走到巷口，她就聞到熱鬧的食物香氣。

    濃墨重彩的炸糕就在巷子口，油炸過后的香味瞬間便鉆入鼻腔內(nèi)，讓人輕輕一聞，腹中的饞蟲便會(huì)被喚醒，精神為之一振。

    再往里行去，皮蛋瘦rou粥的米香和鮮rou包的鮮香便又一起涌上來，這兩樣配在一起，也是特別的適合。

    謝吉祥略過前頭幾樣，輕輕按了按有些空的胃，一路往燒麥鋪行去。

    何嫚娘也很喜歡這家的燒麥。

    薄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面皮里，是晶瑩剔透的糯米，糯米裹著一層豬油，還沒走近，蘑菇的鮮美便撲面而來。

    這家的燒麥有兩個(gè)口味，一個(gè)是香菇豬rou，一個(gè)是火腿蝦仁，一道有菌菇極致的香，另一道卻是蝦仁和火腿熱鬧的鮮，兩

    樣都很好吃。

    謝吉祥一樣買了一斤，放在手上的食盒里，又往后面走去。

    這時(shí)還早，會(huì)來買早點(diǎn)的都是要趕早工的百姓，他們大多舍不得吃燒麥rou包這樣的rou食，全部都等在菜餑餑鋪?zhàn)娱T口，一人買上三個(gè)，路上就能吃完。

    謝吉祥沒有跟他們一起排隊(duì)，直接去了餛飩攤前。

    六嫂家的餛飩她跟奶娘常吃。

    薄皮大餡的薺菜餛飩帶著一股清香，加了馬蹄碎的rou餡軟嫩彈牙，卻很有嚼勁，清脆宜人。

    放了木耳的鮮rou餛飩里面加了香菇水，吃起來有一種脆爽可口的爽快感，也都是她跟奶娘的愛。

    六嫂瞧見她來，麻利地給她一樣裝了半斤：“吉祥今日可早。”

    謝吉祥彎眉一笑，聲音甜甜的：“今日要出門去，自然要早起?！?/br>
    六嫂同她很熟，把餛飩整齊碼放在竹筐里，然后上面給放了一小碗花生芝麻醬。

    這是南地的吃法，煮好的餛飩直接放在碟子里，上面倒上一層花生芝麻醬，豐富的口感一下子便涌上心頭，若是不喝些湯，沒吃幾個(gè)都要膩。

    買完這些，謝吉祥又去打了一壺豆?jié){并十個(gè)大rou包，然后才美滋滋回家去。

    到家的時(shí)候，何嫚娘已經(jīng)起來了。

    她剛燒好灶，聽到謝吉祥的腳步聲，立即開了院門。

    “早晨買了什么？”

    謝吉祥笑瞇瞇說：“買了奶娘最喜歡的燒麥和餛飩，豆?jié){放著，下午加了糖當(dāng)甜水喝?！?/br>
    何嫚娘把水煮開，餛飩直接下鍋：“怎么今日想起去買早食了？”

    謝吉祥把rou包放在笊籬下，然后在桌上擺碗筷：“最近挺忙，一直不得閑，想起好久都沒給奶娘買過早食，便就去了?！?/br>
    她一貫貼心懂事，何嫚娘心里感嘆，倒是沒回頭。

    “好，小姐最貼心了?！焙螊犇锶绱苏f。

    謝吉祥笑笑，回房把常用的東西放到小兔子包包里，然后出來跟何嫚娘一起用早食。

    母女兩個(gè)用飯很快，不多時(shí)一頓美味的早食便用完，謝吉祥又取出自己的小爐子，蹲在院子里煮茶。

    她很少大清早就喝茶，何嫚娘很詫異：“今日小姐要出門？”

    昨日趙瑞跟謝吉祥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