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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芬芳馥郁,所出薔薇水自然不夠濃烈。 但一瓶上好的花露,不能光靠薔薇水。 謝吉祥在幾十種花露中,挑挑揀揀,反復(fù)對比,最終選用嶺南的荷花露、茉莉露,再加百花蜜并珍珠粉,如此調(diào)出來的香露自有一種獨特的氣韻。 媚而不妖,香而不膩,潤而不滑。 所用皆是好物,無論用來擦頭、上妝、潤手皆宜,只是調(diào)配不易,大食薔薇水也很難尋得,所以謝吉祥一月差不多也只能出 二三十瓶,已經(jīng)算是極限了。 她喜歡馥郁芬芳的東西。 也只有在香氛中忙碌的時候,才能忘記心里的郁悶與難過。 待把瓶子裝完了,何嫚娘才過來幫她封進棗木匣子里:“我給你做了一身新裙子,待到了芬芳苑穿?!?/br> 何嫚娘那天其實瞧見趙瑞給小姐送華盛了,不過小姐一貫害羞,不肯明說,她就悄悄取出來瞧了瞧。 之后幾日,她便一直在忙著做跟那華盛相配的衣裳。 現(xiàn)在趁著謝吉祥難得心平氣和,忙找出來給她瞧瞧,也好逗她開心。 謝吉祥剛起身,就看到何嫚娘從屋里取出一個衣架,上面掛著一身鵝黃色的縐紗衫裙,上衣特地做的蝴蝶袖,兩層縐紗好似在飄,袖擺上的梔子花婀娜多姿,隨著風兒擺動。 下面的裙子做的百褶樣式,上面星星點點的金絲好似暗夜里的星光,點亮了謝吉祥的眼眸。 何嫚娘看到謝吉祥眼睛亮了一下,便笑:“這縐紗是前陣子世子送來的,上面繡紋都做好了,我只裁剪出來?!?/br> 謝吉祥上前摸了摸這身衫裙,眼神里頗為留戀。 她并非留戀過往的錦衣玉食,而是懷念一家人還在一起時的幸福美滿。 何嫚娘慈愛地看著她:“小姐喜不喜歡?” 謝吉祥強忍著淚意,使勁點了點頭:“喜歡?!?/br> 這幾天她心緒不寧,總是回憶過往舊事,也很少同奶娘說話,可這一切奶娘都看在眼中,且在默默安撫她。 遭逢大難,身邊卻依舊有人陪伴守護,是謝吉祥的幸運。 何嫚娘拍了拍她單薄的肩膀:“小姐喜歡就好,快去試試,應(yīng)該會很合身。” 謝吉祥剛換好衣裳,趿拉著軟底鞋跑出來,抬頭就看到不知何時來到院中的趙瑞,正站在桌邊看她種的茉莉花。 趙瑞聽到腳步聲,回頭就看到一個鵝黃的嬌俏仙女。 謝吉祥眼睛很大,如同杏子一般圓滾滾的,天然帶著一股可愛。 “你……”趙瑞一下子有些啞然。 許久沒見她打扮,猛然瞧見,竟是不知要說什么。 謝吉祥倒是落落大方,她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這縐紗是你送來的呀,好看嗎?” 好看,吉祥怎么會不好看? 趙瑞心里這么想,嘴上卻說 :“好看得很,還是本世子挑顏色有眼光?!?/br> 謝吉祥哼了一聲,難得今天活潑一些:“那是本小姐好看!” 如此一逗趣,心情都好上不少,謝吉祥也不再總是沉湎于過去,拉著趙瑞觀賞她新作的玉妝臺和即將推出的金陵春。 趙瑞對這些香露并不是很多,勉強附和兩句,就被做好午飯的何嫚娘解救了。 今日中午吃燒麥。 何嫚娘準備了香菇雞rou糯米燒麥、臘腸青豆糯米燒麥和蝦仁燒麥,趙瑞則從趙王府帶來兩罐湯并幾個小菜。 一罐是山藥鴿子湯,一罐則是蓮藕豬骨湯,一人盛一碗,喝下肚去舒坦極了。 用完飯,何嫚娘取出食盒,給趙瑞裝了兩盒燒麥:“晚上當夜宵吃吧,世子容易餓?!?/br> 趙瑞笑容和煦:“多謝嬸娘?!?/br> 似乎才過了幾日,趙瑞就從過去那個冷冰冰的世子爺,變成了小時候開朗活潑的瑞哥哥。 謝吉祥不知這幾日發(fā)生了什么,卻也體貼沒有多問。 趙瑞起身,讓趙和澤取了食盒,然后鄭重給何嫚娘和謝吉祥送上請柬。 “嬸娘,吉祥,家中芳菲苑的早桃結(jié)了果,又大又甜,晚桃還有些零星風光,過幾日我正巧休沐,可否請兩位一起去芳菲苑避暑品桃?” 他這話說得文縐縐,可卻分外誠懇,足見對眼前兩人的尊重。 謝吉祥沒說話,何嫚娘就推了推她的后背:“小姐?” “嗯?”謝吉祥回過神來,也是立即笑彎了眼,“好,到時候本小姐一定賞臉。” 趙瑞打了個千,利落離開青梅巷。 天寶二十一年,謝吉祥的父親謝淵亭畏罪自盡,死于六月二十五。 五日之后,她母親蘇瀅秀悲傷過度病逝。 十日之后,她兄長被迫徒刑漠南,成為囚犯。 六月是最美的時節(jié),瓜果飄香,百花盛開,桃紅柳綠,郁郁蔥蔥。 可對于謝吉祥來說,自從天寶二十一年之后,她的六月就是灰白的。 這一天,她失去了父母,離開了兄長,也離開了從小長大的家園。 從去年那種無力與恍惚中活過來,謝吉祥有種重獲新生之感,只是到了六月時節(jié),她又忍不住反復(fù)思量。 她知道這樣不對,也應(yīng)該盡快抽離,可她就是沒有辦 法。 趙瑞和何嫚娘卻給了她新的希望。 謝吉祥望著院中的郁郁蔥蔥的青梅樹,不由輕聲笑了。 “好久沒吃桃子了,怪想念的?!?/br> 六月二十三,趙瑞終于請到了七日假,他從王府直接派了三架馬車,一個讓謝吉祥和何嫚娘坐,另一個是無風齋的丫鬟小廝,還有一個跟在后面裝行李。 天不亮,一行人便奔出京城。 天色未明時分的燕京如同終于安靜下來的美人,自有她的柔情蜜意,多了幾分白日里所沒有的寧靜。 謝吉祥趴在車窗往外看,便看到了策馬奔馳在馬車邊上的趙瑞。 他今日穿了一身碧藍勁裝,身形如同麒麟苑里的花豹,勁瘦有力。 似乎感受到了謝吉祥的目光,趙瑞放慢了速度,緩緩靠近馬車。 “怎么?”趙瑞問。 他側(cè)過頭來,脖頸修長,面容在依稀的清晨中有幾分冷漠與疏離,被風吹得長長飄起的發(fā)尾如同利劍,狠狠刺入云朵中。 但他聲音是溫暖的。 那低沉的嗓音仿佛揉了蜜,聽得人不知為何面上也跟著熱起來。 謝吉祥趴在車窗上,看他臉頰上不經(jīng)意間落下一滴汗,那晶瑩的汗珠順著他筆直的脖頸滑落,最后隱藏在交疊的衣領(lǐng)中。 不知道為何,她心中一陣悸動。 謝吉祥甚至覺得自己的臉蛋立即就要燒起來,她猛地拽下車簾,不再去看趙瑞那張惹禍的臉。 “沒事!”謝吉祥聽到自己蚊子一樣的低語。 少傾片刻,外面?zhèn)鱽碲w瑞爽朗的笑聲。 謝吉祥不敢去看正打趣看著自己的何嫚娘,她把臉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