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而是用蠶絲串成的一條條形狀各異的貝殼，上面還有精美的粉紅珍珠做點綴，類似珠簾的裝飾圍繞床鋪一圈，乍一看有些晃眼，江暮雨撐著身體坐起來，屋內(nèi)點著清馨怡人的茉莉熏香，紫檀八仙桌上放著一套茶具，是透明水晶的茶具，價值連城。

是在空炤門么？

江暮雨心中有所猜測，他拜入師門那年曾經(jīng)跟南華來過一次，熟知這里的風(fēng)俗布置。

江暮雨輕喘口氣，視線下移，無意間瞧見床邊趴著一人，頓時嚇得往后一縮，也不曉得扯到哪里的暗傷了，他輕聲悶哼，就這樣細(xì)微的聲響便驚醒了沉睡的人。

“師兄！”三天沒合眼的白珒一雙眼睛比兔子還紅，他見到醒著的江暮雨，懵了一會兒，確定這不是做夢之后，幾乎是喜極而泣的撲了上去。

江暮雨被這一下熊抱驚的三魂拐走了七魄，也顧不得抓回攜款私逃的神識，怔怔的扒拉開白珒越摟越緊的爪子：“你……一直待在這兒？”

白珒心有余悸說：“師兄昏迷三天不醒，我寢食難安。”

“南過他們呢？”江暮雨問，“這里是空炤門么？”

白珒嘆道：“是，葉展秋帶咱們來的。你放心，南過他們都沒事，空炤門的人拿出靈丹妙藥救了咱們?！?/br>
江暮雨扭動左腕，那原本猙獰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的差不多了，可見是用了足夠分量的草木精華。他拾起躺在枕邊睡覺的鳳血玉戴上，看臉色并沒有輕松和高興。

江暮雨若有所思的說：“這下，算是欠空炤門一個大人情了?！?/br>
江暮雨所說的正是白珒所想的，欠什么也不要欠人情，金錢好還，人情難抵。

前世也如同今生一樣，師父將他們送到最信任的空炤門，由空炤門的好友代為照顧，借此躲避上官余杭的覬覦，畢竟空炤門在下界也是實力不俗的名門，焚幽谷就算有那野心，諸多顧忌之下也不能大動干戈。

空炤門在扶瑤危難關(guān)頭伸以援手，門主林衛(wèi)的意思是說，不圖扶瑤的回報，畢竟千年前空炤門開山建派之時受過扶瑤子的救命之恩，空炤門始終欠扶瑤仙宗的人情，此舉算是還情，不必放在心上。

若空炤門只是幫這一下，那自然是恩情相抵，互不相欠。可直到江暮雨弱冠，整整三年，空炤門都在庇護扶瑤，以自己強大的勢力和交友圈為后盾，將扶瑤保護的嚴(yán)嚴(yán)實實，斷絕了三山五岳所有對雪霽有非分之想的人。

如此恩惠，扶瑤仙宗根本還不起。

受人滴水之恩尚且巨浪相報的江暮雨，更何況是空炤門長達三年的鼎力支持。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百年之后，空炤門蒙難，葉展秋和門主林衛(wèi)身死，江暮雨不顧一切的拯救面臨全殲的空炤門，還報當(dāng)年之恩。

而白珒前世就算再混蛋，再禽獸不如，他卻保留著有恩報恩，飲水思源的本心?？諡蓍T的一兵一卒一草一木他都沒動，包括那個跟鳳言糾纏不清曖昧不已的水蓉。

當(dāng)然，那是后話了。

*

空炤門身在南海，南海多產(chǎn)珍珠貝殼，其中在萬仙神域賣的死貴死貴的靈貝，這里多的數(shù)不清，且價格低廉，畢竟想要的人直接去海里撈就好，沒什么用處，只是裝飾好看而已。

江暮雨換好衣服，走在鵝卵石鋪就的羊腸小道上，盡頭是一片湖畔垂柳，南過幾個人就坐在綠樹下的石桌旁。

“大師兄！”南過就像個害怕被父母丟棄的嬰孩，用力吸著鼻子，遵照師父的話，愣是忍住沒哭。

“沒事?！苯河隃芈暟参?，看向鳳言和高家兄弟，見他們都安然無恙才放下心。

幾個少年圍坐在石桌旁，江暮雨聽鳳言講述萬仙神域的事，高家兄弟對月河長老的事絕口不提，可見在他昏迷之時，白珒已經(jīng)將真相告知他們了。

“首島毀了個七七八八，焚幽谷成了廢墟一片，但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恢復(fù)往日繁榮不過寥寥幾年而已。尤其是焚幽谷，他們勢力猶存，重建門宗輕而易舉?！兵P言的聲音暗啞，面色憔悴，怕是幾天沒歇息了。

事實上，每個人都是一臉倦容。除了傷病還未好利索以外，更多的是心靈上的打擊，心中痛苦無法傾訴，只能埋在心里。

“所有人都認(rèn)為何清弦死于幽冥鬼窟，大大的追捧哀悼了一番?！卑撰冋f，“落云鑒那哥三沒有多嘴，天瓊派的吳大有對咱們感恩戴德，自然不會亂說，關(guān)于何清弦的死就算過去了?！?/br>
鳳言點頭，又道：“焚幽谷的爛攤子上官余杭趕著收拾，夠他忙活的。所有門派都各回各家了，聽水蓉說，他們都在議論咱家掌門，說他最后的力量強大的不可思議?！?/br>
江暮雨的臉色略有蒼白，他下意識攥緊衣料，沒吱聲。

南過低著頭，輕哼哼的說：“大師兄也是，我們跟葉長老回來的路上就聽見不少人在討論大師兄，說大師兄能駕馭雪霽，或許是扶瑤下一代掌門人。短短三天，這事兒就從或許變成了肯定，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歸一堂和天瓊派好像都知道師父他已經(jīng)……”

江暮雨在眾目睽睽下猛然起身，南過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說錯什么惹大師兄生氣了，正要不明分說的道歉，江暮雨已經(jīng)搶先道：“我去找門主。”

南過：“大師兄……”

“受人庇護，總該道謝?！苯河甑挠喙饪匆娡瑫r起身的白珒和鳳言，“我自己去，你們……慢慢聊?！?/br>
江暮雨只身走遠(yuǎn)，南過小心翼翼的問：“二師兄，我說錯話了？”

白珒望著走到柳林盡頭的緋紅背影，只是緩緩搖頭，沒有說話。

空炤門很大，江暮雨只來過一次，有些路記得不清楚。好在他半路中遇上葉展秋的弟子，由他領(lǐng)路走到林衛(wèi)所在的花園。

花園里桃紅柳綠，風(fēng)景宜人，有遠(yuǎn)山，有落水，綻放的荷花千姿百態(tài)，嬌艷欲滴，嫩蕊凝珠，清香陣陣。

在蓮池之上有一座涼亭，亭中林衛(wèi)和葉展秋面對面坐著。

“展秋，你棋藝退步了?！?/br>
“明明是門主棋藝精進了?！比~展秋心不在焉的說。

林衛(wèi)一點一點拾起棋子，收攏進棋盒，問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幾個孩子，他們……”葉展秋話音一斷，回頭看向遠(yuǎn)遠(yuǎn)走來的徒弟和江暮雨，下意識站了起來。

“師父，門主?！毙〉茏诱驹诖够ㄩT前行禮，朝江暮雨引進道，“公子請?！?/br>
江暮雨站在門口遲疑片刻，邁步穿過蓮池走上涼亭，對葉展秋和林衛(wèi)行禮道：“見過門主，見過大長老，晚輩與師弟一行遭難，承蒙前輩照顧，銘記于心?！?/br>
“小事一樁，不足言謝?！绷中l(wèi)朝身旁的石凳上指道，“小友傷勢初愈，請坐吧?！?/br>
江暮雨猶豫一瞬，還是走過去坐下了。

林衛(wèi)幽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