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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的回響著兒子的話。 嫁給李深? 她離開之后,李深三年沒有娶妻,獨自撫養(yǎng)著兒子,為了尋找她,不惜涉險來到北梁。 他心里有她,她明白的。 如今她頂著這個長公主的身份,嫁給李深算得上是門當(dāng)戶對,一切好像都水到渠成,她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可是她心里真的很別扭。 為什么叫徐幼寧的時候,她只能做他的侍妾,而叫燕翎的時候,可以做他的太子妃。 明明,她一直都是她自己,沒有改變。 李深想娶的妻子,究竟娶的是一個身份還是一個名字呢?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送上! 第117章 徐幼寧不知道自己是幾時睡著的。睜開眼睛的時候, 帳子外頭有一個影子在晃。 不會是李深吧? 徐幼寧下意識地駭了一下,飛快坐了起來。 “公主,你醒啦?”月芽放下手頭的湯盅, 轉(zhuǎn)過身笑道。 原來是月芽,徐幼寧松了口氣。月芽打起帳子, 見她驚魂未定的模樣,忍俊不禁道:“公主被我嚇到了?” “我以為你是……” “廚房熬了雪梨湯, 你們一直沒醒, 我剛剛倒了一杯試試?yán)錈?。”月芽故作不? “公主以為我是誰?” 徐幼寧瞪她一眼, 不想理她。 頓了頓,冷不丁問:“他在哪兒?” “太子殿下如今扮作侍衛(wèi), 自然是跟別的侍衛(wèi)一樣站在院外?!?/br> “他一直站在院外?”徐幼寧有些不相信,李深怎么會做這種事。 她這一睡,至少大半個時辰, 李深能吃得消這苦頭? 月芽正色道:“公主, 我沒瞎說, 太子殿下就跟其他侍衛(wèi)一塊兒守在院子外頭呢!不信, 你自己去看。不過, 那人真是太子殿下假扮的么?” “一點也不像吧?上回我差點就被他騙住了?!?/br> “確實不像, 要不是公主說出來,我壓根不會把這兩個人聯(lián)系起來?!?/br> “唉。”徐幼寧嘆了口氣, 要不是認出來了,她還跟著李深一塊兒游山玩水呢! 雖然跟李深易容的秦羽打過好幾回交道了,可從前就沒見過他正經(jīng)當(dāng)侍衛(wèi),她還真想瞧瞧他正經(jīng)當(dāng)侍衛(wèi)是什么模樣。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br> “正是說呢,公主該進宮赴宴了。我剛過來想叫公主起床, 可瞧著你們母子睡得那么香,著實不忍叫醒?!?/br> 并不只是睡得香。 月芽過來的時候,瞧著珣兒枕在徐幼寧的胳膊上,珣兒兩只手抱著徐幼寧的臉,母子倆的額頭抵在一起,簡直是世間最美最好的畫卷,她哪里肯出聲破壞這樣的情景。 徐幼寧點了點頭,“珣兒還在睡,我先梳妝吧,等我快好了,再把他叫醒?!?/br> 月芽道:“要給小殿下重新?lián)Q身衣裳嗎?” “不用了,”徐幼寧思忖片刻便有了主意,“就這樣普普通通的不打眼最好?!?/br> 珣兒是南唐的皇孫,即便哥哥不會對付他,難保其他人會有什么想法。 “知道了?!痹卵糠鲋煊讓幤鹕?,拉著她到銅鏡前坐下,“今兒讓奴婢給姑娘梳妝,如何?” 月芽自來了北梁,便沒再做過丫鬟的活兒,徐幼寧拿她當(dāng)姐妹,公主府上下也都拿她當(dāng)半個主子。 不過,月芽并沒有因此狂傲起來,在她心里,徐幼寧永遠是她的姑娘。 “好啊?!彪m然公主府的妝娘手藝極好,但徐幼寧還是最喜歡月芽給自己上的妝面。 月芽是最懂她的人,她上的妝最合徐幼寧的心意。 往常進宮赴宴,徐幼寧務(wù)求舒適簡單,今日宮宴有珣兒在場,當(dāng)然要用心準(zhǔn)備。 徐幼寧膚白,因此臉上用不著敷粉,只淡淡抹了一點玉華花粉,這是用番香調(diào)出來的脂粉,味道很好聞。 因是夜宴,點唇、畫眉必不可少。 月芽捧著徐幼寧的臉,小心翼翼地為她描好了柳葉眉,涂上鮮亮的唇脂。 徐幼寧不喜戴沉重的發(fā)冠,因此月芽在她頭發(fā)上藏了些許副髻,只簪了一朵薔薇花。 薔薇花是前些年出海行商的商人進獻給北梁皇帝的貢品,宮里的花匠盡心培育,如今也只得十幾株,還是徐幼寧面兒大,叫人在御花園移植了兩株到公主府。 徐幼寧正在欣賞鏡子里的自己,忽然瞥見鏡子里右下方出現(xiàn)了一張小rou臉。 “珣兒醒了?”徐幼寧對著鏡子里的小人兒笑道。 珣兒睡眼惺忪地走過來,爬到徐幼寧的身上,指著徐幼寧頭上的花朵,眨了眨眼睛,好奇問道:“娘親,這是什么花呀?” “這是薔薇花,御花園里養(yǎng)了好多,一會兒進了宮,娘親帶你去賞花?!?/br> “好,”珣兒歡喜點了頭,看著徐幼寧精心妝扮的樣子,感嘆道:“娘親,你真好看?!?/br> “珣兒也好看?!?/br> 徐幼寧妝扮完成,同月芽一道給珣兒洗臉更衣,又坐在一處用了些茶點,待到走出去的時候,日頭已經(jīng)偏西了。 一出院子,徐幼寧的眸光就落到了李深身上。 他同別的侍衛(wèi)站在一處,面色平靜,站得筆直。 他天生氣度不凡,即便易了容,即便是跟身形差不多的侍衛(wèi)一塊兒站著,也是一眼便會看到。 算算時間,他在外頭站了一個多時辰了,倒是沉得住氣。 “秦羽?!鲍憙阂豢匆娝?,就趕忙招呼他過來。 他面不改色地走過來,“少爺。” 這人在外頭倒裝得似模似樣的,烈日底下站了兩個時辰也沉得住氣。 徐幼寧忽然心中一動,揚起下巴道:“本宮要帶小少爺進宮赴宴,你這身份不便進宮,去公主府外等著吧,等宴會結(jié)束再送小少爺回家?!?/br> 李深聞言,眸光定定落在徐幼寧身上。 徐幼寧不以為然,目光絲毫不閃躲地看著他。 李深盯了她片刻,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珣兒不知道兩人的刀光劍影,只拉著徐幼寧的手央求道:“我要秦羽跟著?!?/br> “不行的?!毙煊讓幎紫律?,附在珣兒耳邊小聲道,“你忘了嗎,不能讓舅舅知道你父王來了,要是他跟我們一塊兒走,會被舅舅看出來的?!?/br> “舅舅能看出來嗎?” 徐幼寧可不是故意為難李深,“聽娘親的沒錯,舅舅跟珣兒一樣聰明,想瞞住他可不容易?!?/br> 這話說服了珣兒,他勉為其難地點了頭。 他想跟爹娘一塊兒走,但是他明白現(xiàn)在不是隨心所欲的時候。 見珣兒沒有異議,徐幼寧得意地朝李深看了一眼,趾高氣揚的牽著珣兒往外走了。 仍然是乘坐昨日來的那一輛馬車,徐幼寧帶著珣兒,一路給他講了些燕渟的事,沒多時就到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