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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亂蛇,他看著天上密密匝匝的溯行軍。 因為指揮官的陷落,他們愈發(fā)機械遲鈍。 他踩著一方猩紅法陣重新沖向天空,沖進時間溯行軍的千軍萬馬里。 道滿嘴角還掛著笑。 ——嘛,雖然這樣了,但是我是被人叫做阿滿的道滿哦。 所有人眼睜睜看見他被漆黑而污穢的溯行軍吞沒。 然后,天空爆發(fā)出耀眼的紅光—— * 世界之上,空白空間。 天察覺到事變,略有煩躁的摩擦指尖。 【真是廢物。】 “您還是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 天的表情陰鷙無比,眼神冷涼刺骨,【原來是你這個騙子。】 【D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為什么不敢呢?”D伯爵冷冷道。 天很快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他輕蔑一笑,【如若你不是一直躲在世界里側(cè),早就連灰都留不下了?!?/br> “哦?是嗎?” D伯爵的眼神如刀,“如若不是她救了你,你早就被吞噬殆盡了?!?/br> 天微微瞇眼,腦海里浮現(xiàn)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刻。指腹來回摩擦,巍峨如山,浩瀚如海的威壓震蕩在空間內(nèi)。 他心中不悅極了。 他討厭這些腌臜的家伙提到她。 他們?nèi)绾文茜栉塾谒?/br> 【哼,正好,一起死?!克又腹?jié)。 D伯爵身體在壓力中微顫,“是嗎?” 就在此時—— * 十二國。 蓬山位于十二國的最中心,這里有舍身木,有蓬廬宮、甫渡宮。麒麟從舍身木誕生,然后在此升山,選擇君王。 作為天帝欽定的秩序運轉(zhuǎn)的核心。 蓬山最高處,還有天帝的紫薇清都——天帝在此擁有一道王座虛影。 因而,這世界中心與世界本源相連。 德音輕而易舉接近了蓬山的最高處。 他要毀掉這里。 蓬山不缺麒麟。 一個麒麟死去后,舍身木會結(jié)出新的麒麟。 麒麟如果不選擇王,那么他活不過三十年。 德音是一個叛逆的麒麟,他不覺得他能奉誰為主,他也不覺得自己有多么重要。 ——麒麟是量產(chǎn)品,充其量只是比較有用的量產(chǎn)品。 麒麟不能有自己的意志,升山前聽從天命,升山后聽從天命和主命。 麒麟的一生唯一的自主權(quán)只在升山之時。 德音很確定——他不需要王。 他寧愿老死,也要踐行不擇王的自由。 一年又一年,專屬于麒麟的金發(fā)因為衰弱幾近霜花之白,蓬山的女使再三懇求他前往舜國擇王。 在這路上,于奏國海邊。 他遇見了命定一般的王。 德音從來不曾覺得王和麒麟的羈絆是如此令人快樂而安心的關(guān)系。 他甚至在想他漫長的固執(zhí)和叛逆就是為了在這時遇見王。 ——“遵奉天命,迎接主上。不離君側(cè),不違詔令,矢言忠誠,謹以此誓?!?/br> 他輕聲念著當年奉主時的誓言。 誰曾想,他為之慶幸幸福,以為天定的王,當真只是——【天】定。 他的存在成為囚禁【小雪】的其中一把鎖。 只要他還活著,作為十二國世界徇王的小雪就不得不受制于【天命】。 蓬山上所謂的仙人們,衛(wèi)士和女使們已經(jīng)趕到,他們行色匆匆,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 “——您要做什么???!” “你怎么敢?瘋了不成!!” “失道——失道——” 德音沒有回頭,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束縛他的法術(shù)打過來之前。 徇麒德音已經(jīng)果斷地動手了。 舍身木倒。 帝所塌陷。 蓬山崩落。 而德音拿著劍,果決而輕快地劃過脖子。 他怎么能成為囚禁小雪的一把鎖呢。 “……請說我寬恕?!?/br> 他最后一句話是道歉。 那雙霜青色的清澈眼眸沒有半分悲傷,愛哭的德音沒有哭。 請寬恕,我懇請您接納我。 請寬恕,我選擇離您而去。 但是,我一直都很高興。不管是遇見您,還是離開您。 麒麟倒在血泊中。 * 夢境。 型月剛心滿意足收起水晶棱瓶。 眼神忽地一動。 小雪身上突兀顯出兩道黑色鎖鏈的虛影。 在他一聲“咦”中,鎖鏈一一崩解。 型月若有所思。 【原來是鎖掉了一把、兩把……這倒霉孩子,身上還有一把鎖呢。】 三把鎖。 型月嘆了口氣,臉色有些凝重了。 【這些人倒是有點出乎我意料啊……但要是又都死了,九兒出來不得找我麻煩?】 他捏著下巴。 他并不是真身在此。世界外層都是獸群。他只能借助夢里的門,投出的一道影子。所能做的相當有限。 型月嘖了一聲。 嘀咕一聲麻煩。 然后默默抱起了小雪。 【快醒吧,再不醒過來,你又得哭了……】 * 世界之上,空白空間內(nèi)。 天的本源之一受損,一時之間也受了傷,發(fā)出怒吼。 【——你們怎么敢!】 更令他氣憤的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記也隨之消散。 【——怎么敢!】 “我也一直想問您,您怎么敢?”D伯爵冷笑。 中也一直積蓄力量,瞄準時機,額頭青筋暴起,眼眸發(fā)白。 兩手間凝聚起碩暗紅光球,爆裂的能量炸裂于表面,威勢赫大,似流星,似黑洞……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沖天而去。 拚盡全力的一擊。 “呀啊————” D伯爵也動了。 空間血紅一片。 中也單膝跪地,身體各處開裂又不斷愈合血痕。整個人都如從血海里撈出來似的。 然而—— 這全力一擊,天靠在王座上,只是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天終于站起來。 周身震蕩著細瑣而漆黑的光點。 【只有這個程度?】 徹底激怒的天一定要讓這膽敢冒犯天顏的家伙——死!死無可死??! 在此時。 天就像被束住了,猛地被拉倒在王座上。黑色陰影縮進王座。 D伯爵手上捏著法訣,將王座用力拉入地下。 【……殘骸?!刻炝⒖陶J出束縛住他的是什么。 他這時才正眼看向中也。 這個人類是污濁之身,是黃泉的侵染。但或許是月神清正神力的遮擋,又或許是濃厚的她的氣息。 他怒火中燒之際,竟然沒有看出—— 他的體內(nèi)一部分力量在D伯爵的催動下接近于——【殘骸】。 是這種人造的殘骸暫時禁錮住了他。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