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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命,都險些搭在里頭,我還以為——” 陸九霄煩躁地打斷她,不耐煩道:“我若是有那點心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嗎?我能歇了 嗎?” 袁氏一噎,一雙歲月優(yōu)待的眸子,瞪得堪比銅鈴。 同時間,“哐啷”一聲,纖云頭的茶盤一個傾斜,嗑在了案邊。 她驀地僵了身子,大氣不敢喘一個。老天爺…… 不過,提起去歲月那樁事,就是纖云也印象深刻。 那時她還在侯府伺候,記得那日,侯府上下整夜點燈,夫人一夜未眠,侯爺則是快馬加鞭去了宮,就連二姑娘,都嚇得哭了一整宿。 世子為姑娘擋的那兩支羽箭,一支正右臂,一支正胸腔。據(jù)說,闔宮太醫(yī)在宮殿外跪了一夜,圣上發(fā)怒,就連射出那兩箭的兩個皇子,都被罰跪在承乾宮天夜。 那是當真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她隱約記得,那兩箭傷得重,至今還留了疤痕,難以消除。 那之后,英雄救美傳遍京都,沒人不拿此事調(diào)侃,所有人都道,世子對賀家的姑娘情根深種。 青梅竹馬,堪稱良緣。 第26章 扒牢了 只是這段“良緣”,很快就死在了陸九霄日夜風流的行徑。 袁氏被陸九霄一番話堵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你你你”了半響,最后只道:“那你究竟為了甚?” 陸九霄嘴角的弧度僵硬了一息,搭在被褥上的指尖,微不可查地跳動了一下。 他捂著胸口,輕輕咳了兩聲。 泛白的臉色使得袁氏終于想起他傷病在身,便堪堪止住了話頭,憂心囑咐了好幾聲,這才一步回頭地帶著大夫離開。 木門“吱呀”一聲闔上,陸九霄的眉間頓時冷了下去。 眼前似是又浮現(xiàn)出五年前,白雪覆蓋的迎安大道,血洗的役都城,奄奄一息的賀忱,以及那“咚”地一聲,棺材板推上的聲響—— 陸九霄沉沉閉了眼,嘴里的干澀使得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喉結(jié)輕滾,眉間也不自覺出現(xiàn)一道細微的褶痕,加之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像是十分不適。 纖云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世子,可是傷口裂開了?還是何處不適?” 陸九霄緩緩睜眼,有氣無力地應了聲,“沒有?!?/br> 他側(cè)頸往窗外道:“秦義?!?/br> 不多久,秦義便推門而進。 陸九霄抬了下脖子,“她人呢?” 這個突如其來的“她”使得秦義難得懵了一瞬,隨后會意過來,“哦”了聲,道:“屬下方才看沈姑娘往西廂去了。” 具體去了何處,他也沒跟著,自是不知。 聞言,纖云忙補了一句,“在荷池涼亭那兒。” 她本該再道一句姑娘也一并去了,卻聽陸九霄道:“你把她送回去?!?/br> 這話是朝秦義說的。 秦義“欸”了一聲應下,剛一轉(zhuǎn)身,又被陸九霄叫住,“多帶兩個人,途靈點?!?/br> 秦義的臉色頓時肅然,重重點了兩下頭。 纖云在一旁蠕了蠕唇,好半天,終是將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她伺候世子這么些年,多少對他有些了解。這人冷臉冷心,大多時候,并不會將誰放在心上。 說了也是白說,況且細想,姑娘再如何,也不能將沈姑娘吃了…… 是以,在陸九霄閉眼小憩的同時,纖云便輕輕腳地一并退下。 --------- 細數(shù)來,沈時葶被陸九霄帶走也有整整一日半。她不在,花想樓一如既往的門庭若市。 而她愈久不歸,石mama臉上的笑意便愈深一分。這說明甚呢?自是說明世子爺被那小丫頭迷得半點都不舍放她離開,如此下去,離給她贖身,想必也不遠了。 于是,聽門外“吁”地一聲,石mama連忙扶著紅木雕欄下樓,略胖的面上堆滿了關懷,老遠便“誒喲”一聲—— “我的祖宗欸!來來來,快讓mama瞧瞧!”說罷,她便拉著沈時葶轉(zhuǎn)了個圈,見她完好無損,一顆心便穩(wěn)穩(wěn)落回肚子里,緊接著便是笑意上臉,睨了一眼遠去的馬車,笑道:“秦護衛(wèi)送你回來的?” 她存的什么心思,沈時葶已經(jīng)再清楚不過,僅點頭“嗯”了聲,其余的便由她自行腦補去。 石mama拉著她的,又問:“世子如何了?傷著沒?傷得可重?我聽說那馬車都被掀翻了,你不在上頭?” 石mama一連幾個問題,沈時葶撿了重點,長話短說地應她:“傷得重,這幾日許是無法下榻了,我……” 她刻意停了一瞬,眉頭稍稍垂下來了些,憂心道:“若非我,世子也不會傷得那樣重?!?/br> 果然,石mama一聽這話,也不問陸九霄具體的傷勢,眉飛色舞地道:“嗨喲,這男人啊,護著女人那是天經(jīng)地義,累了吧這兩日?快,快回屋里歇一陣,別跟門外杵著了。” 一轉(zhuǎn)身,小姑娘唇邊的笑意便頓時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不知所措,正巧撞進妙娘子眼。 — 水汽氤氳的湢室,沈時葶抱著腿,一言不發(fā)地坐在浮滿花瓣的熱水,一頭絲滑烏黑的長發(fā)搭在浴桶邊沿。 霏竹小心打理著,澆了一捧熱水上去。 然而,再是小心,也還是不經(jīng)意扯斷了一根細軟的發(fā)絲。 霏竹嚇了一跳,連連道歉,沈時葶這才回過神來,整個人懵了半響,才吶吶道:“你先出去罷?!?/br> “吱呀”一聲,木門闔上。 小姑娘神色怔怔地望著水的倒影,耳邊驀然響起一段話—— “他如今都二十有一了,圣上掛心他的婚事,想來不久,便能娶妻生子了。” 她原以為,最壞,最壞不過等著阿娘來接她,左右是再等久一些,只要好好呆在這小小的木香閣,便能安然度日。 可今日一面,饒是不愿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她在做夢。 自將她推出門外的那一刻,阿娘便沒有想再接回她。 而待陸九霄成婚后,她又當如何呢? 以石mama的性子,會給她尋下一個金貴的主子,可能 是李二,也可能是夜里高臺之下,任何一個拍著桌案歡呼的男人……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水至冷,至涼,她方才裹緊澡巾,緩緩起身。 才一推門,走至塌邊,便瞧見妙娘子正翹著腿,一支著下頷,一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團扇,眼尾溢出一絲看好戲的笑意,“我家老爺做的是錢莊生意,耳聽八方,有些消息,不難打聽?!?/br> 說罷,她也沒賣關子,悠悠道:“我聽說,圣上有意給陸世子指婚,皇后娘娘宮的候選名冊,都快有小山高了。” 沈時葶一頓,直直看向她。 妙娘子見她這神情,不由“嗬”地一笑,“我說什么來著?這男人啊,尤其是陸世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