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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了死亡的痛楚。梁理之后和我說了什么,我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我跟著梁非離開,我想,既然梁理說要分開,那就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分開吧。梁非開車帶著我一路往南行駛,我問他要去哪里,他說去能讓我離開的地方。我真的想消失,說我是在逃避也好,懦弱也罷,反正就是不想繼續(xù)下去了。車上,梁非放了一首歌,是我喜歡的樂隊,里面主場嬌嬌軟軟的聲音讓我沉溺,一首歌很長,好像過了一整個漫長的世紀。一百年后,梁非對我說:“知也,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開著載著你帶你離開這個世上?!?/br>我靠在窗口,我說:“我想吹風?!?/br>他把車窗降下來,夜風就吹在了我的臉上,梁非笑道:“知也,你一股的大蒜味。”我拉起衣服嗅了嗅,我說,“我怎么沒有聞到?!?/br>他突然減慢了速度,把車停在了路邊,解開安全帶,俯身過來吻住了我。他喊著我的名字,對我說,“知也,我很想你?!?/br>我抬起頭,他便咬住我的喉結(jié),我說放開我,他卻把椅子一下子降了下來。我整個人陷在車椅里,呆呆地看著他,他的手撐在我的肩膀兩側(cè),我和他對視,他的眼淚砸進了我的眼里。好澀。我們在車里做了。什么東西都沒有的情況下,我含著他的手指弄濕后,他擴張了幾下就進來了。很疼很疼,我忍不住哭,身體一抽一抽地顫抖。他就抱住我,吻我的臉。他埋在我的身體里,很慢很慢抽動,他對我說:“知也,你真的死了嗎?為什么身體還能那么熱?”我沒有回答,術(shù)業(yè)有專攻,我的領(lǐng)域大概就是讓這倆兄弟頭大。我們不知道做了多久,他從我身體里離開,黏黏糊糊的液體溢出來,他扯了幾張紙巾替我擦干凈。我其實不太理解自己了,我的腦袋里混亂成了一團,那種cao守感覺在我死了的時候就沒了。反正,人都死了,還講什么三觀道德。如果把這比喻成死前一炮,似乎還挺酷的。車窗都沒關(guān),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雨了,風裹著雨,幾滴雨水歪歪扭扭掉了進來,很快雨就下大了,梁非把窗升了上去,又扯了一條毯子給我,他的聲音有些啞,對我說:“你睡一覺吧,等到我我叫你?!?/br>他重新開車,我蜷在毯子里,看著他的側(cè)影,我問他:“我真的能消失嗎?”“能的。”我睡得很熟,一覺醒來天竟然已經(jīng)亮了。我下意識地去找梁非,他不在車里,而是靠在車外面抽煙。他吐煙的樣子有些落寞,頭發(fā)長了也沒搭理,幾縷發(fā)絲掉在眼皮上,整個人都很瘦,脫掉了外套,只留下里面一件灰色長袖。我裹著毯子從車上下來,我問他:“到了嗎?”他捏著煙,指著不遠處的山,他說:“那里有座廟,你到了那邊一切都會復原?!?/br>他帶我上山,我走了一段路,問他有纜車嗎?梁非笑道:“有是有,不過我以為你更想要點儀式感,自己走上山?!?/br>“不不不,我們快馬加鞭,早點消失早點結(jié)束?!?/br>梁非愣了愣,拉住我的手,低眉垂眸輕語道:“可我還想多看你一會兒?!?/br>我就不說話了。我們到了山上,他把我領(lǐng)到寺廟,那是個小廟,三三兩兩幾個人。他繞到后面,有一個穿著僧袍的人走了出來,梁非指著我,對他說:“他就是林知也?!?/br>那看著像是個高僧,朝我點了點頭。我咽著唾沫,回頭看梁非,梁非拍了拍我的后背,對我說:“跟著他去吧?!?/br>我問他:“你不過來嗎?”“知也,你不能這么殘忍的,還要我看著你離開嗎?”我抿著嘴,和他道歉。他抬起手順著我的頭發(fā)往下摸,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問我:“如果有來世的話,你還想遇見我嗎?”我抓住他的手,我說:“你呢?”“我會的,你到哪里我都會來找你?!?/br>他留下這句話,然后往外走,他站在那扇紅木色的門外,最后對我說,“知也,再見。”我張了張嘴,覺得有些不對勁,還想說話,可是門已經(jīng)被關(guān)上了。之后,我坐在蒲團上,大師點了個檀香,開始在我面前敲木魚。我嗅到那股檀香,就想到了梁理身上的氣味,原來就是這個味道。我感覺自己身體逐漸發(fā)熱,那種坐立不安的情緒一點點消失,我看向那個大師,猶豫著問:“我能把自己身上的命還給他們嗎?”大師抬起頭,慈眉善目地望著我,他說:“命數(shù)付出了便收不回了?!?/br>我一愣,隨即站了起來,我不禁提高聲音:“還不回去?那我消失做什么,還不是欠他們兩條命?!?/br>我走到門外,對著那個錯愕的大師傅說:“師傅謝謝您,我不打算離開了。”我說著推開門去,剛出去,就看到梁理兇神惡煞的臉,他一邊哭一邊發(fā)怒著朝我跑來。我覺得窒息。更窒息的事,他一把抱住我,我的頭被他按在他的懷里,我讓他把我放開,他哽咽著說:“你再敢離開,你試試,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br>我掙扎著從他懷里擠出來,我往四周看去,我問他:“你看到梁非了嗎?”“一見到我就問梁非,林知也你膽子太大了吧?!?/br>我皺起眉,對他說:“剛才他把我送到這里之前和我說了幾句話,我覺得怪怪的?!?/br>“他說了什么?”“他問我,人有來世的話,他還回來找我?!?/br>梁理臉色一變,他抓緊了我的手臂,我聽他說:“梁非可能想和你一起走,其實他在知道你死了后,自殺未遂過兩次。”“所以,他和我說再見?!?/br>梁理臉色一沉,拉著我就往外走,他邊走邊說:“快去找他,我是沒命養(yǎng)兩只鬼了?!?/br>我戳了一下他的腰,心里很急。他走到外面找了個問剛才有沒有人走出去,對方想了想,說剛才有個人往山頭上去了,那邊有個懸崖。我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梁理神情也變了,他抿著嘴,突然對我說:“如果你和梁非變成梁山伯和祝英臺了,那我會羨慕死的?!?/br>我們爬到了山頂,我喊著梁非,希望他能有回應,可他沒有。我看向梁理,不敢置信地問:“他不會真的跳下去了吧?”我捂著嘴,想要跑過去看,被梁理一把拖住。“知也……”我忍不住哭,我跪在地上,我說都怪我。梁理緊緊地抱著我,隔了很久,等我哭完,對我說:“知也,他沒事,剛才我上山的時候,讓人看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