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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說什么?你是在害怕嗎?還是在嫉妒我?”督主暴怒起來,雙眼越發(fā)赤紅了。屋子里的花香氣越來越濃郁了,星北流心里焦灼不已,很清楚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在幻覺中。眼皮好沉,很想睡覺。不能閉眼,如果閉上眼,可能就會被拖入過去的夢境中,再也無法醒來。凄厲的慘叫聲忽然從督主口中迸發(fā)出來,將星北流驚醒。督主晃動著身體,退后幾步,跌倒在地上,臉色煞白,哆嗦的手指著璃狼的尸骨后方。“素蘭?素蘭?你怎么會在這里?!”然而那里什么都沒有,只有晃動的模糊光影,雜亂得像是有人在那里晃晃悠悠。他慘叫著,手腳并用拼命朝后爬著,似乎那里有厲鬼蹦了出來,向他索命。“??!啊——你們、你們……不要過來?。L開??!”督主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沒有神志,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他拼命揮舞著手,似乎在驅趕什么東西,但明明他周圍什么都沒有。一陣風從外面吹來,將燭火壓倒,火光跳躍中,這屋子中除了璃狼尸骨、醒夢花,一個瘋狂的人、一個將死的人之外,什么都沒有。璃狼的尸骨被燭火映照著,頭顱下方的一片陰影,此時看上去仿佛是那枯骨露出的一個詭異笑容。它始終無聲無息、無喜無悲,看著眼前的一幕。“來人??!快來人?。 ?/br>督主徹底瘋狂了,嘶啞的聲音大吼著,指甲撓向自己的喉嚨。“滾開!滾開!”他凄厲地嚎叫著,跌跌撞撞朝著門口跑去。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個人。星北流動了動手指,又是一滴血打落在醒夢花的葉片上,很快就被吸收了。好冷。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渾身的冰冷,讓其他所有的感覺都遠去了。不止是感覺,聲音也快聽不到了,醒夢花的香氣也幾乎聞不到了。他吃力地轉了轉頭,剛剛好與璃狼空洞的雙眼對視著。沒有想到,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還能再見到璃狼的尸骨。是你嗎……他心想。如果能夠死在美好的幻夢之中,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好。如果是你來帶我走……他睜著眼,卻什么都看不到,絕望如同洶涌的洪水撲面而來,將他淹沒。層層簾幕后,傳來巨大的門被踹開的聲音。督主哀嚎了一聲,那一聲慘叫卡在喉嚨中沒能完全發(fā)出來,便如被人生生截斷了。凌冽的風野蠻地傾軋而來,終是將所有的燭火吹滅,所有的簾幕一瞬間被從中撕開,化為碎片紛紛揚揚。最后的意識讓他只能看著,那一眼中,似乎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星北流歪過頭,徹底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黑暗中輕微的“咔嚓”一聲,從房梁上懸下來的繩子便從中斷裂了。星北流掉了下來,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一身紅裙的人站在他面前,手中執(zhí)一柄雪亮的匕首。那人俯身,伸手將星北流翻了過來,看著他的臉。窗外的月亮投進微弱的光線,紅裙的人模糊的面部輪廓姣好艷美,儼然是宛扶。宛扶將手指放在星北流鼻下探了探,摸到了微弱的呼吸后,她在昏暗中的臉龐露出有些微妙的神色。他還活著。這是一個好機會。讓星北流神不知鬼不覺死在此處的好機會。宛扶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死死盯著陷入昏迷的男人。從很久之前第一次見到他,他就是一副不可親近的姿態(tài),那雙沒有人世間任何情感的眼睛,仿佛讓他與其他所有人之間隔開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此時這雙眼緊閉著,大概因為在昏迷中感到了痛苦,星北流的眉頭微微皺起,精致的臉上沒有疏離冷淡,而是帶了幾分脆弱。“母親……”他有些難忍地偏了偏頭,口中無意識輕聲喃喃。宛扶的手一顫,舉著匕首的手慢慢地放了下來,垂在身側。她沉默地看著星北流,另一只手撫上他的眼睛。溫熱的、濕潤的……匕首當啷一聲落地,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臟,身體微微抽搐起來。身后忽然響起一陣有些凌亂的腳步聲,男人沉重的呼吸在向她靠近。宛扶背后發(fā)麻,有人無聲無息地接近了她,但她毫無知覺!身體比頭腦更加快的做出了反應,宛扶來不及去奪匕首,赤手空拳地朝后方揮去。后面那人輕而易舉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宛扶只是愣了一下,一陣凌冽的風從她面頰劃過。胸口處的疼痛讓她瞬間明白自己受傷了,對方手中不知道有什么武器,只是這么輕輕一劃,就留下了令人刺痛的傷口。宛扶當機立斷,伸手抓向地上的星北流。那人果然放開她,也朝著星北流而去。趁著這個空當,宛扶飛快后退,縱身撲向窗戶,撞破窗紙滾了出去。黑暗中那人半跪在星北流面前,微瞇起細長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道消失的紅色身影。·一屋子都彌漫著醒夢花的氣味,長光覺得鼻子有些不舒服,打了個噴嚏,身體有些熱起來。好煩,這濃郁的催情的香氣是怎么回事?長光在星北流面前轉了一圈,趴在地上將人完全圈在自己毛皮下,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好冷!長光被冷得抖了一下,差點把人扔了出去。索性那一瞬間他反應迅速,變成人形再次接住了星北流的身體。星北流受傷了——長光皺起眉頭,將自己的衣服撕扯下來,手忙腳亂地為他包扎右手手臂上的傷口。該死……真是該死!長光呼吸有些沉重,胸口中翻涌著一團怒火。他們怎么敢!怎么敢這樣對待星北流?!如果今天他沒有及時趕到,那這個人……是不是就永遠都不會醒來了?!長光既氣憤又后悔,下意識將星北流抱得更緊了些。星北流只穿著一件貼身的衣服,皮膚的冰冷透過薄薄的衣物傳了出來,長光抱著他,急得有些手忙腳亂。傷口止血后,長光將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將星北流包裹起來。做完這些的時候,外面終于傳來嘈雜的人聲,亂哄哄的,似乎出了什么大事。長光將星北流抱了起來,走出門去的時候,看到了倒在門邊的督主。他睜大著雙眼,臉上保持著驚恐的神情,似乎在死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物。他死了,被一刀割開喉嚨。真是干脆利落的下手。長光心里微微一動,沒有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