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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春風不渡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

分卷閱讀10

    現(xiàn)實,大約是在夢中,前些日子他便總是做這種夢,本來能抓住的東西醒來卻成了一場空。

那光亮離得越來越近了,君離卻覺得提著燈籠的那人的臉更模糊了,他怎么也看不清來者是誰。

還是那熟悉的聲音更容易辨別。

“君離…你怎么在此?”程垂揚手中提著的燈籠忽的被雨打滅了。

君離此時雖然頭腦有些不清晰,但這聲音他是再熟悉不過,他在夢里想了又想,不對,也許他現(xiàn)在就在夢里……

“今夜大雨,阿離來為公子送傘?!?/br>
輕描淡寫,一語帶過。

傾盆大雨,單薄的衣衫,打濕的發(fā)絲,一抹紅衣,同樣撐一把傘。程垂揚想起了他來求自己的那晚,既知前路兇險,他是下了何等決心破釜沉舟?若今日他未回來,君離又會如何……程垂揚不敢想。

只是連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何時回來,君離怎會知曉,若不是日日等待,哪有如此趕巧的事?

想到這里,程垂揚不免有些感動。

正要開口,程垂揚這才發(fā)覺君離的不對勁,他全身發(fā)燙,怕是病了,要趕快回客棧才是。

君離撐了太久,實在撐不住了,夢里也好,那心心念念之人也總算是等到了,那便讓他好好睡一場吧,待他醒了,再去宮城下接那人。

“君離!”

“殿下!”

第6章第六章

君離病了,病的厲害。

不用大夫診治他們也知道原因,在大雨中淋上一夜哪有不感染風寒的道理,程垂揚請大夫開了幾服藥,奈何君離燒的神志不清,睡了一天一夜。

降溫的法子想了好幾個,也不見君離的燒退,又請了好幾個大夫,都是紛紛搖頭。程垂揚日夜守在床邊,一刻也不敢合上眼,生怕君離醒了沒人照顧。年史官和侍衛(wèi)更是跑前跑后,縱是這樣,君離也不見好轉(zhuǎn)。

程垂揚想到小時候他生病時的場景,那年大雪,他貪玩著涼發(fā)了燒,母親急得團團轉(zhuǎn),家里窮請不起大夫,母親便在雪中凍了許久,把他整個護在懷里,抱著他降溫。

母親吃了不少苦,程垂揚的燒竟也退了,想起來,也許眼下也可用用這法子。

此時天早已轉(zhuǎn)暖,外頭不像冬日那么寒冷,好在起著冷風,程垂揚站了一小會兒便打了個哆嗦,感到身上涼透時,他便匆匆跑到屋子里,輕手扶起君離,緊緊抱著他。

來去兩回程垂揚便覺得如此效果不大,隔著好幾層衣衫,溫度根本傳不到君離身上,他頭腦里有個想法,又覺得過于冒犯了,一時拿不定主意。

可又一想,若是再這么下去,君離怕是要燒糊涂了。

“冒犯了。”程垂揚對著沉睡的君離說了一句,褪去了他的衣衫。

他也脫下自己的外衫,只剩薄薄一層里衣,又站到了冷風中。夜已深,客棧的木樓梯時不時踏踏踏響著,程垂揚凍得冰涼,全身發(fā)抖,嘴唇都變成了紫紅色,再抱著沒有意識的君離,為他降溫。

一夜不知來去了多少次,東方泛白之時,程垂揚終于也忍不住困意,就這么抱著君離睡著了。

君離高燒不退,他已經(jīng)有三日未曾合眼了,不知為何,這一覺程垂揚卻睡得異常安心。

再醒來時,程垂揚是被吵醒的。

睡夢中他感覺到有人在旁邊私語,話說得很亂,他聽的不太真切,睜開眼才發(fā)覺是君離躺在他耳旁說胡話。

程垂揚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終于不是那么燙了,心放下了一半??匆娋x袒露了大半的胸膛,程垂揚連忙幫他把被子蓋好,自己穿好衣服下了床。

“……別走……別走……”

程垂揚以為他醒了,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他緊閉著雙眼,額頭上還有汗珠,原來他是做噩夢,說夢話呢。

他轉(zhuǎn)身要去煎藥,才發(fā)覺自己的衣角被睡夢中的人抓著。

“……冷……好冷……”

程垂揚一摸,才發(fā)現(xiàn)原來君離出了一頭冷汗,不知他是做了多么可怖的夢。

他輕輕掰開君離握著他衣角的手,用衣袖幫他擦了擦頭上的汗后,在桌子上拿了一副藥剛要下樓幫他煎藥。

“垂揚……別走……”

程垂揚開門的手瞬間頓住。

夢中人卻依然沒有清醒地在夢囈,“程垂揚……你別走……”

“君離……喜歡你……喜歡你……求你不要走……”

程垂揚手中的藥終究是沒能拿住,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可知道他自己在胡說些什么?!

這藥是再也煎不下去,程垂揚回到床邊,看著君離那副快哭了的樣子,心里竟然生起了幾分疼惜的心情。

“冷......求你別走......抱抱我......”夢到情深處,他竟然落下了兩行淚。

他這幅樣子實在可憐,程垂揚本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嘆了口氣,把他摟在懷里。他叫了幾聲君離的名字,雖仍不見他清醒,但相比于剛才激動的情緒,現(xiàn)在君離明顯安靜了許多,胡話也不說了,下意識地往程垂揚這邊蹭了蹭,又睡下了。

程垂揚卻陷入了沉思,他剛才所說的話是胡言亂語還是吐露真言?他只把君離當做好友,知己,從未想過這等男女之情,往日君離同樣以禮相待,從未透露過絲毫越軌之心,除了...除了他醉酒那次,都說酒后吐真言,莫不成,這是真的?

可是自己只是一個窮書生,對方是未來的一國之君,這種事再怎么輪也輪不到他頭上呀。更何況,他對君離從未有過不軌的心思,男女之情他尚可接受,這兩個男子......雖然程垂揚在西澧國見慣了,可到了自己身上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程垂揚也并非沒有想過男女之事,他曾幻想過日后自己有一妻一兒一女,過得不必多么富貴,縱使鄉(xiāng)野耕作的日子,也是好不快活。只是后來他有了考取功名,治國平天下的念頭,一心記掛天下百姓,兒女情長自然也被他拋到了腦后。

今日若不是君離如此大膽的表白,他也不會想到此事。

若眼前之人是個普通女子,程垂揚絲毫不會猶豫,待他功成名就之后便即可下聘禮迎她入門,只是,眼前這人既不普通,也非女子,雖然縱是女子也未必有他這般風情,可程垂揚還是難以接受。

他們曾談論詩詞歌賦,書中兵法,奇聞異事,也曾深夜對弈,程垂揚卻從未想過與他同榻而眠。

他不該是那個陪他過一生的人,不該。

君離是深夜醒來的,他口唇干裂,幾日滴水未進,連眼睛都未睜開便覺得渴的厲害。

年史官已經(jīng)在一旁站了許久,趕緊為他倒了杯水,君離小口泯下去才覺得好些。

“殿下,您可算醒了!”

“垂揚...”他的嗓子十分沙啞,一開口連自己都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