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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黎明之后,這天下,又該是誰做主呢? 漫長的等待里,這一夜還是走到了盡頭,該留的終究是留不住。 第二日,夜氣還未全退,宋寒枝尚在被窩里酣眠,楚宮鐘樓上鳴起的國喪鐘聲陡然響起,她嚇得差點滾到地上。 這什么情況?會不會聽錯了? 宋寒枝驚疑之際,國喪鐘聲再次鳴響。 這...... 這么刺激的嗎?之前一點風(fēng)聲都沒聽見,不過是睡了一覺,老皇帝這就,掛了? 覺也睡不下去了,宋寒枝隨意披了件衣服就下了床,外間已然是亂成一團,晨間驟起的國喪鐘聲將楚都攪動得地覆天翻。 “小姐,你不能穿成這樣就出來啊,早上露重,會著涼的?!睕]想到蘭花這么早就候在院子里了,宋寒枝裹緊了衣服,抓住蘭花的手,“爹呢?” “老爺剛剛進宮去了,小姐還是快回去休息吧,接下來怕是有好幾天要忙的了?!?/br> 還忙個鬼,忙著給老皇帝念經(jīng)超度嗎?老皇帝這說掛就掛了,鎮(zhèn)遠王和齊叔垣怕是馬上就要造反,到時候又有好幾場大戰(zhàn)要打,你還是忙著逃命吧。 外面的街道上馬蹄聲不息,軍隊的號令聲一陣高過一陣,宋寒枝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做些什么。 不慌不慌,顧止淮既然沒有下命令,那自己便好好在府里待著。 宋寒枝讓蘭花退下,自己反手鎖了屋子,在床邊小坐一會兒,便打開屜子,拿起好久未動的紙筆,開始描畫起來。 前幾日她還麻痹自己,說時機未到,不必細細籌劃將來發(fā)生的事情,可眼下天下將亂,她覺得,是時候為將來做打算了。 宋寒枝在紙上先畫出一塊區(qū)域,代表楚國。楚國上方大部分的領(lǐng)土為齊國所有,羌梧在西北,路途遙遠,且常年與楚無爭,可以忽略。再到下方,是鎮(zhèn)遠王控制的南中邊陲。而楚國,就夾在這虎狼之間,且二者沆瀣一氣,楚國形勢并不樂觀。 從兵力角度講,齊王應(yīng)該是最弱的,江北以北,氣候惡劣,齊國都城的兵馬也不過二十來萬,且后續(xù)兵力不足,若是不與鎮(zhèn)遠王聯(lián)手,怕是不敢貿(mào)然行事。 鎮(zhèn)遠王手上的兵馬有四十萬,而他控制的土地上,尚有十幾萬平民,把這些算上,那鎮(zhèn)遠王可以調(diào)動的人馬,就有五十萬左右。 這樣算來,二者聯(lián)手,也拿不出八十萬的兵力,可顧遂鋒的紫虎令一出,就能調(diào)動楚都百萬大軍,其中影門與狼衛(wèi),更是以一擋十的存在,加上天啟之地地勢險要,護住楚都,沒有一點問題。 問題在于,楚都之外的地方。 楚國的兵力全被顧家握住,若是顧家將這百萬兵力全部用于楚都,那其他的地方就遭了秧,而且極有可能臨陣倒戈,充實亂軍隊伍。 宋寒枝搖搖頭,不會,自己都能想到,顧遂鋒怎會想不到,他手下的百萬大軍,必定是要分出去一撥的。 接下來,就是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了。南北夾擊,顧遂鋒這場仗,預(yù)備怎么打? 第25章 第 25 章 怎么打,都不至于瞎打。 楚國的局勢,說好也有好的地方。幾大勢力盤踞下,幾乎不存在地方小眾勢力,這樣打起來,就不會火急火燎地去左右防范。 那么現(xiàn)在就要看,顧遂鋒是想兵分兩路,上下開攻,還是想待鎮(zhèn)遠王與齊王的軍隊匯合后,一起給收拾了。 宋寒枝嘆了一口氣,這比對來比對去,打仗的事情終究不是她做主,她頂多就能推測出個大概方向,知道楚國不會輕易被滅罷了。 眼下這老皇帝走了,楚國的萬里河山就要交給楚秉文了,十六歲就坐上皇位,這小子也算傻人有傻福,往后的史書傳記,這小子是跑不掉了。 所以,現(xiàn)在留給宋寒枝最為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溜不溜? 局勢尚未顯出端倪,宋寒枝還真不好回答這個問題,況且顧止淮待她不薄,就這么趁亂跑了...... 宋寒枝堅信,要是不聲不響地跑了,日后與顧止淮相見,定不是他死,就是己亡。 將紙胡亂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宋寒枝心累地閉眼倒在床上,屋外嘈雜的聲音愈發(fā)刺耳,她轉(zhuǎn)過頭去,感慨不已,這日子,真他媽的難過啊。 三日已過,楚都內(nèi)該有的殯禮皆是完成,大小街道上的店鋪都齊齊關(guān)了張,宮內(nèi)的喪樂傳至久遠,城門緊閉,裝著楚懷遠的棺桲停在皇陵處,就等著入土的時辰。 顧止淮身穿喪服,站在高臺之上,身后是浩浩蕩蕩的狼衛(wèi),都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臺下,隨時準(zhǔn)備著應(yīng)付風(fēng)吹草動。而高臺下,是密密麻麻的一群披麻戴孝之人,楚國內(nèi)該到的,都到了。 自然,除了鎮(zhèn)遠王。 三日已過,先帝既逝的訃告?zhèn)鞅槿珖舷?,可迄今為止,?zhèn)遠王那邊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也沒有絲毫來悼念的意思。 顧止淮的神色波瀾不驚,如墨的長發(fā)在風(fēng)里四散而開,目光里透著冷冽,他眺望著南中的方向,隔著千里的廣袤云煙,他似乎聞到了硝煙的味道。 這是要反了嗎? 顧遂鋒穿過層層的狼衛(wèi),走到了顧止淮的身旁,看著皇陵處擺放的棺桲,陡然覺得一陣心酸。當(dāng)初他跟著楚懷遠的時候,都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歲,鐵騎踏江山,齊心打下了楚國的大片河山。 轉(zhuǎn)眼間,楚懷遠就撒手人寰,只留下十六歲的楚秉文守在皇位上。 可是楚懷遠若是不死,那也不行。顧遂鋒收起了凝重的模樣,面上閃過陰冷,他與楚懷遠,早已不是幾十年前的生死兄弟。楚懷遠將自己視為眼中釘rou中刺,他在位一日,顧家就永遠懸在大刀之下,不得安寧。 這也是他執(zhí)意要將影門交與顧止淮的原因,顧止淮骨子里的血性,他很是欣賞。他想要將顧止淮極力掩藏的暴戾一點點放大,他要顧止淮變得越發(fā)冷血,越發(fā)枉顧情理的控制,顧家要想長盛不衰,必然需要這樣一位家主。 “你要明白,你既已接手影門,就該時刻想到今天?!鳖櫵熹h見顧止淮望著高臺下失了神,一時說道。 “五月初八那一日,我就想好了這一切?!鳖欀够崔D(zhuǎn)過頭,犀利的眼神直逼顧遂鋒,毫無畏懼:“你的目的達到了,也拉了那么多人陪楚懷遠陪葬,你該滿意了。” “楚懷遠是你的心頭害,眼下他死了,你馳騁疆場這么多年,總不會還在擔(dān)心楚秉文會對你構(gòu)成威脅吧?!?/br> “爹,做人要懂得見好就收?!?/br> “見好就收?”顧遂鋒冷笑不已:“哈哈哈,你待世人仁慈,世人轉(zhuǎn)頭就能將你啃得渣都不剩,從來就沒有各自安好的法子。我這樣做,是為了顧家能在我手上延續(xù)下去,朝中哪一個不是在覬覦我顧家?你要是不心狠,又怎能斗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