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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兵前后圍剿他們多次,終是斬草不除根,你可知為何?” 戰(zhàn)鼓擂動不息,弒玄大軍再度涌向南門,玄兵摻雜在叛軍之中,已成頹勢。 未等宇文無異再問出一個“為何”,玄霆將手中佩劍毫不猶豫地丟棄在旁,迎著長戟而去,無異一驚,頓手回撤,玄霆卻笑意深沉地撞了上來,只見長戟生冷地貫穿了他的右肩,無異眼睜睜看著他無力地跪倒在地,牙關(guān)抽動道:“你瘋了?” “快……快抓了我……”玄霆咳出一口腥咸,殷切地望向無異。 那一瞬,宇文無異瞧見他深不見底的眸眼中掠過一絲光亮,終于恍然大悟,隨后,無異默不作聲地將長戟從他血rou之軀里拔了出來,旋即吹響腰間懸著的骨哨,哨音破云而上,仿若什么鎮(zhèn)魂長歌,洞穿了千瘡百孔的心。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暮色很快籠罩了整片南郊,偃旗息鼓后,弒玄大軍更加肆無忌憚地游走在城門之外,而天鴻城內(nèi)則是一片寂寥。 北宮,玄威一條小命折損在了臺階之上,黑紅的血跡從上至下繪成一灘人不人鬼不鬼的畫卷,若是能題字,霍簡定要認認真真地寫上個“自作自受”。 玄鏡睥睨著腳下僵硬的尸身,波瀾不驚,霍簡回想起此人癲狂的模樣,還是忍不住胃里一陣翻騰,疑惑道:“你如何想到是他假傳命令的?” 玄鏡意味深長地望著玄威猙獰的煞白的臉,平靜道:“因為他和我想得一樣?!?/br> “什么?”霍簡下意識覺得玄鏡應(yīng)該不是字面意思。 “他和我都一樣,從小就憎恨這里……”玄鏡像是入了另一處夢魘,旁若無人地說著,“別人以為長老骨rou就是高高在上的,實則刨根究底不過一個娼妓之子,從小被自己的親爹送入部落權(quán)貴家中作孌童,后來因為東原偏僻,沒人愿意去受苦,他又被迫成為部落之光,前往東原當個不值一提的霸主……” 霍簡漸漸感到呼吸凝滯。 “所有人都對他陽奉陰違,他始終都是孑然一身……”玄鏡的嘴角有些抽動,言語至此,也再無后文,他踩著這灘風(fēng)干的血跡拾級而下。 霍簡再也挪不開步子,望著玄鏡背影默然出神,想來玄威也足夠機敏,若非自己一早服下肝腸寸斷的□□,但凡落入玄鏡手中,可就不止是生不如死了。 只是這□□能教人七竅流血、痛心徹骨,若不是有天大的赴死之心,誰又能對自己這么狠呢?霍簡喟然長嘆,命人來將北宮清掃一番,也算留個干凈。 東郊,玄兵輪班值守,片刻不敢分神,畢竟所謂的東原義軍已經(jīng)殺到眼皮子底下了,沒人能保證打了個盹起來腦袋還在脖子上——但確實只是“所謂的”。 魚阿沖著帳外的夜色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道:“這玄狗在搞什么?來了又撤,撤了又來,連敵情都沒摸清楚,太沒意思了!” “洛紹兮究竟什么時候肯放心地打過來?”楚是夜真搞不懂這位謹小慎微的舅舅以前究竟被哪條蛇給咬了,如此十年怕井繩,cao練這么久也只是派了一支先遣軍過來探探路,定要求個什么萬無一失。 說來也怪,東原不過來了一小部分人,就把玄氏嚇得臉青眼白的,也不知道在裝什么鬼弄什么神…… 魚阿伸了個懶腰:“別想了,我看啊,只有等南郊那位小皇帝拿下了天鴻城,洛紹兮才肯放心出手,他呀,就是這個貓兒性子,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楚是夜算是啞口無言了,順手玩起了案上的不倒翁,還拿手指去戳人家的小胡子,一旁的霍離秋見了好奇道:“軍營里為何會有這個玩意兒?” “哎,說來見笑,我打小是個急性子,當初追隨大將軍打仗的時候,在鎖春關(guān)吃了兩年的沙子,可難熬了!大將軍見了就給我個小泥偶,說什么時候能把它推倒了,什么時候仗就打完了……后來我才知道,那泥偶叫不倒翁,無論如何都推不倒的,所以,這仗也永遠沒辦法打完?!濒~阿憨笑一聲,摸著后腦勺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然而,楚是夜的手很快僵在半空,悄然縮了回去,離秋聽得最后一句,心中隱痛,黯然道:“這此一定很快就結(jié)束了?!?/br> “報!南郊軍情——弒玄大軍大獲全勝,還俘獲了玄氏主將玄霆,宇文大人打算明日就破城而入!”兵卒疾步來報,帳中三人皆是一怔。 魚阿反應(yīng)了半晌,隨后恨不得拍案叫絕,欣喜道:“?。⌒』实鄄诲e啊,看來這一趟出去成長了不少啊,夠霸氣!我喜歡!” 霍離秋陷入愣怔,楚是夜知她心中所想,一邊應(yīng)和著魚阿點了點頭,一邊又攔著兵卒追問道:“那個……宇文大人有沒有說怎么處置玄霆?不會就殺了吧?” “這倒沒有,不過宇文大人將其移交給了湖岸勢力,那邊似乎打算黎明時分當眾處死他……呃,不過聽說那敵將受了重傷,能不能活到破曉都還說不準呢!” 霍離秋瞳孔驟縮,二話沒說掀開帳簾奔了出去,楚是夜還沒聽到兵卒最后一個字穩(wěn)當落地,趕緊抽身追了上去。 “哎,霍大人,前方有玄兵,不可輕舉妄動??!” “霍大人您可別為難我們呀!” …… 義軍營口一陣喧囂,守衛(wèi)們將出路堵得水泄不通,霍離秋左右尋不見縫隙,焦灼道:“我真的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各位能否通融一下?” “這……”守衛(wèi)們面面相覷,瞧著天色漸深,前路兇險未卜,實在不敢放人出去打草驚蛇,霍離秋知道義軍向來軍紀整肅,她現(xiàn)在這么張牙舞爪地逼迫別人確實不妥,只好棄了從大門溜走的念頭,撤身而去。 她迂回至馬廄的位置,正欲掠一匹好馬從南邊的矮柵欄竄出去,豈料剛邁開步子,楚是夜眨眼間橫在自己跟前,霍離秋眉頭微皺:“你也要攔我?” 楚是夜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在離秋心中尚且如此不通人情,只好悻悻地從背后拽出一匹紅鬃駿馬,道:“這是營里跑得最快的馬,叫那個什么——小紅!” 霍離秋意識到自己有所誤會,心生愧疚,也不知道該說聲“對不起”還是該道聲“謝謝”,躊躇間,楚是夜翻身上馬,順手將離秋給攬了上來,話不多說御馬而去,朝著西南角崎嶇的山丘繞去,恰巧避開了西邊最密不透風(fēng)的防線。 只是這路確實走得艱難顛簸,盡管鮮有人煙,但還能時不時撞上三五成群分散守夜的玄兵,楚是夜拽著韁繩,嚴守著周遭的動靜,霍離秋始終心系天邊之事,楚是夜便在她耳畔輕聲勸道:“放心,他剿了湖岸這么多次,人家才不會讓他這么輕易就死了?!?/br> “嗯,這么多年,我倒是有許多疑問一直藏著,只盼有個機會能問個清楚?!?/br> …… 兩人穿針引線似